劉曜凝神片刻,點頭道:“我盡力爲之。”
有了劉睿的例子,劉曜便也很坦然地在一次朝會後提起自己物色到一位美貌少女,想獻入宮中。田密皺皺眉剛想反對,可劉睿卻感承劉曜的情誼,搶先開口道:“臣恭喜陛下,司徒大人族中女子,定是才貌雙全的一位佳人。”
劉曜聽他說得不倫不類,心裡暗暗好笑,卻正色道:“這女子並非我族中之人,乃是靳準靳中軍的女兒。”
劉睿大是詫異,再看劉聰這次倒並不推辭,卻是頭也不擡地看着摺子,口中淡淡說道:“那就送進來吧。”
那日卻是立冬,阿琇是被一乘青布小轎悄悄送入宮中的,入宮之時,劉聰口諭只說靳準庶女出身卑微,也只冊了位分低等的採人。
獻容大是不平,埋怨道:“田姝兒入宮就封妃,二劉入宮也是貴人,爲何獨有阿琇是小小一個採人。”
劉曜笑而不語,已是胸有成竹。果然田密知道此事,大是快意,對劉曜和靳準愈發不屑。而劉睿深覺歉意,也覺得息對不住劉曜的引薦,又遣人送了幾名使女給阿琇。
宮內承接的內傳名爲黃晉,他瞧着阿琇這樣寒酸入宮,頗有輕視之心,又聽說靳採人奉旨住在最是偏遠的暉華殿,更是抱怨連連道:“暉華殿是什麼地方,除了永巷再也沒有第二處的冷清地方,真是倒黴,怎麼跟了這樣一位主子。”
阿琇並不言語,翠縷心直口快,不忿道:“中侍大人若不願意留在這個地方,大可去換了便是,何必在我們娘娘面前使氣?”
黃晉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抱着手便走了。
他既是這樣態度,同是分一侍候阿琇的人也沒有什麼好氣,俱是一副冷嘲熱諷的模樣。唯有劉睿遣來的兩名使女十分恭敬,並無半分輕視之色。
翠縷氣鼓鼓罵道:“這羣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反倒是玉燕悄悄拉了拉她衣袖,輕聲道:“別與人置氣,給娘娘多添是非。”
這一切阿琇聽在耳裡,卻恍若未聞。她默默打量這宮殿,珠簾上蒙着淡淡的灰塵,榻邊素白的帷幕上依稀還有銀線刺繡的小兔小狗的圖樣,陽光透入殿閣,便在帷幕上印下淡淡的光澤。那還是她小時候,母親爲了哄自己,信手在帷幕上繡的圖樣。
她竟是有一瞬時的傷感,這裡與十餘年前母親住時並無分別,連室內陳設也是依着原樣。翠縷手腳麻利,即刻便開始收拾東西,抹拭灰塵。玉燕瞧着阿琇落淚,輕聲道:“娘娘怎麼了?”
阿琇搖了搖頭,一轉身已是拭去了眼角的淚痕:“看到這裡,想到一些舊事罷了。”
玉燕心中疑惑,卻沒有再問。
宮中規矩繁冗,光是嬪妃請安便分晨請與夕請,又有許多覷見問安的規矩,數不勝數,然而皇后呼延纖羅厭煩這些規矩,改每日問安爲三日一次,又幹脆免去了低等嬪妃的問安之禮,這樣一來,也只有得寵的田貴妃與大小劉貴人需要常去昭陽殿立規矩,其他宮人都無須出入皇后宮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