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阿琇擺了擺手,已是一手提起衣裙,慢慢拾級而上。李桓遠遠地瞧着她的身影,只覺得是極蕭索的,彷彿不勝秋風的寒意。
這熟悉的大殿,恍然還是舊時的樣子,便連殿窗上的木刻花樣,也並未改變半分。她伸指細細描着上面半脫的朱漆,忽聽殿中人疲憊的說道:“是誰在外面?”
“是臣妾。”她推開殿門,瞬間便換上了一臉愉悅的笑意。
良宵靜好,兩人相對都少了言語。
只覺秋意中別有幾分溫柔。
細紗的宮燈下,他細細辨着她面上神情,只覺那如花一樣的笑靨中,似乎蘊着淡淡的苦意。可這仿若只是幻覺,他一眨眼,她依舊是溫柔順從地笑着,連脣角都未有半絲改變。他握住了她的手,卻只覺手心冰涼,他柔聲道:“你冷嗎?”
“不冷,”她忽然伸出手,撫上他的眉心、脣邊,仰着臉輕聲道,“聰哥哥,我在你懷中,便不覺得冷了。”
她有多久沒有這要喚他了?他心中一動,將她摟得更緊,聲音微微低澀:“阿琇,不要離開朕了。”
她埋首在他懷中,雙手交纏住了他的脖頸,卻掩去了眼角眉梢的神情。
阿琇從太極殿出來時,尚不過二更,李桓見她只一怔道:“陛下……”
“陛下睡熟了,”阿琇冷冷道,“誰都不要進去打擾他。”
李桓“諾”了一聲,隻眼睜睜看着阿琇離去。
劉曜攜了獻容親自候在宮門外,恭敬道:“娘娘,臣已經恭候多時。”
阿琇面上帶笑,上轎時卻是瞥了獻容一眼,只見獻容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神情卻有幾分驚慌。
到了劉曜府上,張燈若白晝一般。劉曜將阿琇請入正堂中坐定,方纔說道:“娘娘,你要見的人在地牢裡,必須有陛下印信纔可見到。”
阿琇抿了口茶,說道:“印信已然取到。”說着她攤開手掌,掌中是半枚白虎符,幾與她掌心同色,劉曜接過印章看了看,只見虎符上十二個字鮮明至極,這果然是劉聰貼身不離的白虎符。
“說說你的條件吧。”阿琇見他遲遲不起身,便點破道:“你幫我此事後,需要我做些什麼。”
“娘娘果然是明白人。”他臉上笑意漸濃,“我要的也很簡單,不能讓田妃爲後。”
阿琇有一瞬的愕然,望向他時,卻見他也直直地看着自己。“田妃若爲後,也只是中後。”她遲疑道。
“中後也不行。”劉曜的言語十分簡潔。
阿琇心中忽有幾分忐忑,只覺自己的心事亦被他瞧破,便點頭道:“好。”
劉曜讚許地望了阿琇一眼,簡潔道:“很好,現在到天亮只有三個時辰,娘娘必須在天明前將印信送回陛下身邊,纔不會被發覺。娘娘速速隨我來。”
阿琇點了點頭,劉曜便在在前領路。兩人走到書房之中,只見一面偌大的書架遮住了牆壁,他伸手撥弄架上機關,卻聽聲音輕響,那正面書架竟翻轉過來,露出牆後一個約略人高的小門。兩人拾級而下,阿琇只覺得眼前黑得緊,愈往前走便愈覺得潮溼陰冷,走了約莫一炷香時分,轉過一道石門,忽然眼前一亮,竟是從一座小小的假山中轉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