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拍張弦兮弦欲絕,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這幾句唱完,李桓已嚇得白了臉色,唯恐劉聰當時便要發作,慌忙道:“陛下,夜深了,今夜是否要去婕妤娘娘宮中看看小皇子?”
“出去!”劉聰忽然變了臉色,便發作道:“給朕滾出去。”
李桓嚇了一跳,自從他服侍劉聰起,只覺得這位主上喜怒不形於色,幾時見他這樣暴怒過。他慌忙拉着木槿退出殿去,一顆心卻提了起來。
阿琇默然不語,只望着眼前的琴出神,這琴名爲冰弦,琴長七寸,木上有霜色錦繭,若霜雪覆蓋,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經宿不燎。這樣的至寶,是劉聰知她愛琴,特地命人找來的。可她卻用這琴如此刺傷他,她只覺得心裡快意極了。她忽而伸指描着琴徽上萬字勾繡的花紋,一筆筆連接不盡,萬字不到頭。 щщщ ●TTkan ●℃O
“阿琇,”他忽然板過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惹朕厭煩的下場嗎?”
“惹陛下厭煩的人多半都活不久,”她不僅不懼,反而輕聲而笑,“我這個異類也不該例外。”
“朕確實不該太慣着你。”劉聰盛怒之下,拂袖而去。
清晨起來重整妝容,木槿自是領了兄長入殿,阿琇微微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鄭子華極是年輕,不過二十餘歲的年輕人,甚少與宮妃相對,頓時面色微紅,低頭道:“臣鄭子華見過娘娘。”
“擡起頭來。”阿琇忽然說道。
鄭子華怔了一瞬,遲疑地擡頭望去,只見那殿上端坐着一位宮裝麗人,眼若秋水,貌似桃花,一笑一顰盡是姝色麗質。他心下一慌,不敢再看,卻是低下頭去。
劉婕妤得了孩子,又驚又喜,親自抱了孩子卻來暉華殿中。走到殿門外,只聽裡面柔柔的有女子聲音飄出:“子華,你替本宮看看,這陣子怎的這樣胃口鬱郁不佳。”
劉婕妤唯恐自己聽得不清,又湊近一步,只聽裡面卻是個男子說道:“娘娘這是疾在心鬱。”
“如何消解心疾?”
“臣給娘娘研一個方子,不出旬日,便可消除。”
“本宮不願服藥,實在苦得緊,”那女子的聲氣柔媚入骨,“只要你每日都來替本宮侍疾診脈……”
“臣……臣不敢……”那男子語聲侷促,“若是陛下撞見……”
“怕個甚麼,”女子的語聲中卻是滿不在乎的,“陛下每日這個時候都上朝,怎會來後宮?”
忽然有人在身旁道:“婕妤娘娘怎麼來了。”
劉婕妤慌忙轉身過來,卻只見木槿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她趕忙回過神色,只笑道:“今日得空,想抱小皇子來看望娘娘。”
木槿有些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瞬,卻進殿去通報。劉婕妤極是忐忑地站在殿外,腦海中始終回想着適才聽到的那些話,正此時,她忽地看到側邊殿門開了,有個男子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她更是心中冷笑連連,卻不敢帶在面上,仍是畢恭畢敬地抱着小皇子進殿。
劉婕妤入殿直叩頭道:“臣妾哪有這樣的福氣,可得娘娘垂愛,竟以小皇子相托,還請娘娘親自撫養爲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