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改革開放差不多十年以後,現在的國人,只要是聰明的國人,都會明白,錢的重要性。即便是在水木大學這樣相對比較封閉的地方,他們也能感覺到錢在社會當中的重要性。
就從最微小的地方上來看,也能看出大家對錢的需求。這年月有一句流傳得相當廣的話,那就是“造原子彈的,比不上賣茶葉蛋的。”這句話,不但在社會上流傳得很廣,就算是在學校當中,也有相當的市場。
後世很多在校的教授專家,可沒少在這個時候下海經商。而且成功的人還不少。如果他們真脫離了現實社會,會想着從學校當中走出去,變成一個商人麼?那肯定不可能。
就算在學校的人再清高,他們也不能不吃飯吧?在工資滿足不了日益高昂的物價時,即便有再崇高的理想,也不得不爲一日三餐而奔波。
所以,除了一些老頑固,很多人都能認清現實。產學研在學術方面的發展先不說,單單就是這個產學研會給他們帶來的實際收入,就不能不看在眼裡。可能很多專家教授的眼光會是在學術方面,但他們的家人可不會都是這樣。
尤其是那些掌握着家裡財政大權的婦女們,她們更爲關心的就是,這個產學研要是搞起來,她們的老公會得到多少意外收入,因爲這意外收入,每個月會給家裡多弄幾次肥肉改善伙食,會給家裡帶來什麼新的家電?電冰箱太奢侈了,但電視要吧?衣服壞了,縫紉機總比用針線補要好吧?孩子想要的玩具,抑或者是其他的東西,總該滿足一下吧?
在這樣最爲樸素的需求下,不但是水木大學的管理高層受到影響,那些龐大的教授專家羣體,也要受到影響。可以說,在物質和學術雙重壓力下,誰要是和產學研過不去,那廣大的人民羣衆就和誰過不去。
最爲明顯的變化,就是一開始就反對產學研課題的傅教授,這一個星期來的遭遇。原本老傢伙在學校因爲清高和頑固的原因,還有一些人比較敬畏他。
但是最近幾天,不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裡,傅教授都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壓力。在學校,他在教職工當中簡直就成了生人勿近。就算在學校裡面走路,那些原本看到他還有些敬畏的人,現在像是看到瘟神一樣,十米之內,絕對找不到人。
這還就算了,最讓傅教授氣惱的是,自家老伴,聽到自己帶頭反對產學研課題,這兩天的飯菜,都是鹹菜蘿蔔,雖然不至於吃稀飯,但想要吃炒菜,那是根本就不可能。
按他老伴的話來說,現在的物價多貴啊?兒子還住在筒子樓裡面,家裡的電器都還不齊全,給兒子找媳婦,想要湊出四大件來,都不行。這樣的情況下,你就算是學校的副校長,那也得省吃儉用。要不然,兒子不結婚,傳宗接代怎麼辦?以後去見死去的爸媽,她怎麼交代?難道說她這個兒媳婦不夠賢惠?
所以,吃飯嘛,有白米飯不就行了,早幾年,還沒這麼好的待遇,紅薯稀飯都是好東西,還有鹹菜蘿蔔,地主家都沒有這麼好的生活。
連着吃了幾天的憶苦思甜飯,傅教授終於在臉變青以後,屈服了。他實在是想不通,這人怎麼就那麼市儈?產學研明明就是外國企業在挖社會主義牆角,他反對又怎麼了?連自己老伴都在這件事情上反對自己,讓自己連着好幾天沒有吃到油腥。天見可憐,就算在那個時代的時候,他也沒有斷過油水,對傅教授來說,這幾天的生活,就是在地獄。而且由於家裡的財政大權,都是在自己老伴那邊,他就算想要出去加個餐,都沒錢。
想着自己還有幾個月都要快退休了,臨老受到這樣的待遇,實在是讓他覺得不可思議。這世道怎麼了?還講不講革命的艱苦了?這個思想形態,實在是要不得。但胳膊擰不過大腿,眼看着大家都快把自己當瘟神,就連老伴都不給自己好臉色看,傅教授也不得不放下自己反對的聲音。別人愛怎麼搞就怎麼搞,他是管不着了。
就連傅教授這樣反對聲音最大的人,都偃旗息鼓以後,產學研這個課題,在水木大學,以相當高的效率通過了。本來張校長還想親自主持這個課題的研究,以表示水木大學這邊的重視。但早已經把產學研當成自己升遷跳板的王副校長,又怎麼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在王副校長用產學研這個課題一直都是他在負責的這麼一個理由下,即便是張校長想要分一杯羹,那也是不行的。
在半個月以後,由陳志豪代表的環亞國際方面,和王副校長代表的水木大學方面,在水木大學的禮堂中,正式達成了產學研全面合作的提案。
在這個提案當中,由環亞國際出資三千萬人民幣,用來改善水木大學當中,目前看起來已經比較落伍的一些設備設施,並且打造一個國家級的科學實驗室。
雙方就將要合作的項目上,開展了親切友好的會談。當最終協議達成以後,環亞和水木兩邊,將會在通信技術,機械動力,材料科學,數字機牀,國際金融,大型礦業設備,地質科學等等多方面學科,進行廣泛的研究合作。
雖然在這些合作項目當中,很多科目,環亞科研所的研究成果,都比目前水木大學的要先進。但是由於水木大學源源不斷的師資力量,和大量廉價的高學歷人才方面,不是環亞科研所能夠比擬的。所以雙方將會在互補性上,做出最爲廣泛的合作。
畢竟,環亞的科技力量就算是再擴大,再深入,在人力成本上面的弱勢,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水木大學競爭的。環亞聘請的人員,需要支付高額的工資,在尖端科學家方面,環亞的付出還有所回報,但在中層和底層技術人才上面,又怎麼能和大學這樣有着無限低成本的半個科研機構相比呢?
拿個最爲簡單的對比就很能說明這樣的問題。如果一個水木大學的畢業生,在水木大學裡面學習搞研究的時候,環亞一個月能支付他五十塊錢,那絕對是任何水木大學在校生都拒絕不了的誘惑。爲了這五十塊錢,他能每天僅僅睡四個小時的覺,而把其他大部分時間用來搞研究。
但如果他畢業了,環亞想要請他,一個月五百的工資,那都還拴不住這樣高材生的心,只要他認爲在環亞工作不滿意,隨時隨地可以跳槽。並且,五百塊一個月的工資,他每天需要工作的時間僅僅會是八個小時。但他的實際作用,和在學校當中搞研究,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最大的區別,可能僅僅是在學校的時候沒有畢業證,而在成爲環亞的科研人員後,他有那麼一個成本價絕對不到五塊錢的畢業證。
一百倍的薪資差距,就算是劉東這樣的土豪,那也不可能看不到。而且再過幾年,或者十幾年,一百倍的差距還要擴大。在後世,像水木大學這樣的大學出來的高材生,就算才畢業,你要是年薪拿不到十萬,那都是相當失敗的。
在這麼大的人力成本差距下,劉東當然得把學校這麼一個廉價勞動力市場抓得穩穩的。乘着現在其他公司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大肆圈地,只要環亞能夠在全國範圍內,把國內的高校抓牢,那麼未來環亞的科研能力,就算在全世界範圍內,那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和水木大學簽訂了協議之後,就代表在國內最大的一個學校堡壘,被環亞給攻破了。剩下的,只要是按部就班,和那些學校的領導人,簽訂和水木大學差不多,或者是差一些的協議,基本上就算把產學研的架子給拉起來了。
而劉東對產學研將要合作的大學數目,初步定在十個左右。而十個大學,基本上已經足夠滿足劉東未來五年當中,在國內的科技需求。不但五年當中,就算是十年當中,環亞在國內的項目,都能保持相當靠前的優勢地位。而付出的,僅僅是最開始每個大學都將投資的三千萬人民幣。
對於那些大學來說,三千萬人民幣絕對是一個天文數目,在教育還沒有產業化的時候,國家教育部都沒有那麼富裕,別說每個學校三千萬的投資,就算是全部學校三千萬的投資,那都得要了教育部的老命。
而劉東這十個學校三千萬,總共三億人民幣的投資,也不是當唐僧肉的。他的要求是在十個學校當中,都要建立起一個國家級的科研實驗室。這十個科研實驗室,就將會是劉東以後以工業設備進攻國外企業的拳頭力量。
三個億的人民幣投資,對於現在的劉東簡直就是九牛一毛。要知道,僅僅是在京城的環亞實驗室,劉東就撥給了五億美元。而且那還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到現在,五億美元讓那些傢伙用,才用了一點點,三個億的人民幣,實在算不上多大的作用。
只要是成功的商人,都明白一個道理,只有流動起來的資金,才能快速的爲自己賺取更多的錢,放在銀行裡面的資金,最終都會變得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