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李梯都感到思緒難平,腦子裡全是張紫萱的影子,也不知怎麼了,按照道理來講,李梯應該與這個仇人的外甥女而且又多次威脅他的人充滿了恨意纔對,但李梯就是怎麼也恨不起來,反而在張紫萱面前總是一次一次的妥協,直覺告訴李梯,自己的內心對這個女子與別人絕對不一樣,每每想到此李梯就覺得對不起遠在潞州城的顧曉雲,看到家書中顧曉雲的思念之情,李梯尤感慚愧。
“唉,算了,先不要想了!”李梯自言自語道,隨即走出了房間來到了花園中。不過,也不知老天是存心想要捉弄李梯還是李梯與張紫萱本就心有靈犀,張紫萱此刻也在花園中正要離開。李梯剛來到花園迎面便遇見了張紫萱,二人避無可避。
四目相對,張紫萱也少見的露出了嬌羞之色,而李梯只覺得嘴脣發乾,不自覺的縮着下嘴脣。
“湯喝了嗎?”最後還是張紫萱率先開了口,不過開口後李梯明顯看到張紫萱的臉淡淡的泛出了紅暈。
“喝光了........多謝你!”李梯的回答明顯與其平常講話不同,他沒有隨意的說“喝了”而是說“喝光了”這說明李梯也想向張紫萱覺得自己的關心沒有白費,而李梯此時對張紫萱也不再稱“郡主”表明李梯的心裡已經拉近了與張紫萱的距離,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張紫萱聰明伶俐當即也察覺到了李梯的改變,露出了極爲少見的笑容,正當二人感情繼續昇華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聲音打斷了這難得的時刻。
“郡主,均王府管事韓展生說是又要是稟報,事關均王生死!”丫鬟雪婷聲音中略帶焦急的說道。
“韓管事親自前來,想必表哥那邊真是出了大事了,郡馬,能否隨我一同去看看?”張紫萱衝李梯開口問道。
李梯顯然對於張紫萱的整個舉動有點意外,事關朱友貞生死,一定是極其隱蔽之事,張紫萱竟然毫不避諱李梯,這讓李梯心中頓時一暖,但潛意識中用感覺自己好像越陷越深了。
“好!”李梯絲毫沒有想過拒絕。
於是一行人便一同向大廳中走去。
在看到郡主出現後,韓管事猶如見到了救星一般,當即跪下開口道:“郡主一定要救救均王殿下呀。”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張紫萱開口說道,表情回府了冰冷。
“均王殿下本來得勝而歸滿心歡喜,但是不知哪個言官進言陛下,說是均王殿下刻意做局誣陷王重師,又坐視三萬大軍偷襲鳳翔而不加勸阻,爲了自己的軍功竟讓全軍三萬將士陪葬,陛下聽後大怒,不但不承認此次王爺的軍功更是將其幽禁在府。”韓管事開口說道。
“哼!陛下最近性格雖有些喜怒無常但並非是能被左右之人,僅憑言官一面之詞陛下斷不會相信,我想一定是陛下查證言官所言屬實後才做的聖斷吧!”張紫萱冷聲說道。
“這.......這個小人的確不知,不過王爺不知怎的,得知這個言官進言背後是受郢王指使,王爺認定這一切都是郢王給自己下的套,所以一怒之下不顧聖旨帶着府兵衝向了郢王府。”韓管事接着說道。
“什麼?!不顧旨意在家閉門思過也就罷了,居然糾結府兵公然滋事,我看他這個王爺算是當到頭了!”張紫萱不屑的說道,不過還是又問道:“後來呢,與郢王府的人打起來了嗎?”
“索性行至郢王府門外被龍虎軍攔了下來,不過目前兩府的府兵已然成對峙局面,而郢王又叫囂着要將此事上奏陛下,龍虎軍知道事關重大,所以暫時封閉了整條街道,防止消息走漏,而奴才這纔有機會向郡主稟明此時,望郡主看在王爺是您唯一親人的份上救救王爺!”說道最後韓展生竟重重的磕起頭來。
“好了,我知道了,我即刻前往郢王府!”張紫萱最終還是決定幫助朱友貞。
“郡主,如今兩府人馬已經劍拔弩張,莫不如帶些侍衛過去,以防不測!”此時郡主旁的一位親兵說道。
“不必了,我此次前去只爲調節雙方各退讓一步,帶兵前去反而誤事。”張紫萱擺了擺手說道。
“若郡主不覺得礙事的話,不如我與郡主一同前去?”此時李梯竟開口了。
“呵呵,既然郡馬如此擔心我的安危,那邊隨我一同前去吧!”張紫萱竟好似期待的事情被滿足一般脫口而出道。
“唉,感覺又像是被擺了一道!”李梯心中想到,在以嘆中便隨張紫萱在韓管事的引領下走向了郢王府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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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王府外早已是劍拔弩張。
“朱友珪,我真是小瞧你了,沒想到你身爲皇兄竟然如此做局陷害於我,現在想來張君練當時的投誠疑點重重,是不是也是你給我設的局!”朱友貞怒目圓睜的看着朱友珪說道。
“呵呵,均王啊,你現在是想硬拉我下水嗎?無憑無據領着你的府兵就想往我臉上潑髒水?我告訴你,父皇讓你閉門思過那你不想把事情做絕,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也到省了我一番功夫,來人吶,給我將均王抓了,我親自押他面見父皇,當着衆大臣的面,我看父皇還能再顧及你不成?”朱友珪冷聲大喝道。
“都給我住手!”此時遠處傳來一聲嬌喝,正是騎馬趕來的張紫萱與李梯。
“喔?不想此時竟然驚動了郡主,不過郡主,這好像是我與均王之間的事情,你現在想要插手莫不是說你已經與均王結黨了?”見到張紫萱後,朱友珪絲毫不帶慌張的說道。
“哼,本郡主統領龍虎軍,負責京城及皇城安全,你們當街聚衆鬧事我豈能不管?”張紫萱語氣冰冷的說道。
“見過郢王殿下,見過均王殿下。”李梯略一施禮道。
“喔?這位想必就是郡馬爺吧,果然氣宇軒昂!”朱友珪見到李梯後立馬話鋒一轉的說道。
李梯衝朱友珪微笑了一下便算是回禮。
“你是要在這裡與我夫婦二人說話嗎?”張紫萱又開口道。
“呵呵,既然郡主對聊天的環境要求頗高,那便請二位進屋吧。”朱友珪當即做了個請的手勢。於是李梯張紫萱便隨朱友珪一同進了郢王府。
“給我看住了均王,若有人敢妄動,立即動手,讓整個京城都知道均王兵攻我郢王府!”朱友珪最後哈哈一笑說道。
“你!”朱友貞聽後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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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王府的書房內,下人們備好了春季的新茶,朱友珪看着李梯品茶的姿態十分老道,不禁心中又高看了李梯幾分。
“郢王殿下,我也不想跟你繞圈子,今日就當均王沒來過郢王府,如何?”張紫萱確沒有那個心思品茶,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呵呵,郡主如此爲均王求情,看來是鐵了心要站在均王這邊了?”朱友珪也不打啞謎,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對你們倆之間的事情不感興趣,他被人誣陷也好,狼子野心也罷,都與我無關,只不過朱友貞爲我姑姑所生,也是我在這世上的唯一親人,若有人想趕盡殺絕我不是可能坐視不管的!”張紫萱將剛剛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來說道。
“如此說來,郡主此番是來威脅本王了?”朱友珪冷冷的回道。
“呵呵,郢王息怒,誠如郡主所言,均王與郡主雖無多深的感情,但畢竟又血脈親情,因此話說的急了些,我在此替郡主陪個不是,同時,王爺上次送來的賞玩之物頗爲貴重,也在此謝過王爺賞賜!”此時李梯眼看情形不對,連忙將話題岔開。
“哼,還是郡馬懂規矩!”朱友珪還未從剛纔的情緒中緩過來,但語氣已明顯軟了下來。
李梯見朱友珪臉色稍緩,便接着說道:“郢王殿下,均王此次犯下的罪行百死莫贖,陛下恐對其已經死了立儲之心,既然均王對郢王殿下不再構成威脅,郢王殿下何不看在手足之情的份上放過他呢?”
“你叫過放過他?你可知方纔他是怎麼說我的?若此事傳了出去,天下人豈不誤以爲我構陷自己的皇弟。以父皇多疑的性格,若此事傳入他的耳中本王豈不是平白無故受到牽連?”朱友珪又說道。
“郢王殿下既知其中厲害,那更應該在事態擴大前儘快放均王殿下回府!”李梯聽了朱友珪的話反而一笑的說道。
“郡馬此話何意?”朱友珪眉頭一鎖道。
“郢王殿下細想,倘若事態真這個發展下去,您的府兵與龍虎軍就這麼一直僵持着,早晚會引起整個京城的注意,眼下契丹使臣尚在京城,如此大規模的衝突,京兆府尹此事恐怕只能向陛下上報,屆時均王雖然難逃忤旨的罪責,但若他堅持拖殿下下水,恐怕屆時以陛下多疑的性格會下旨再行徹查,這些年殿下與均王在軍中多少都培養了自己的勢力,若屆時查到一星半點牽扯到了殿下,殿下豈不是無辜受到了牽連?”李梯緩緩的說道。
“那如果我不再追究今日之事,又當如何?”沉思的片刻後,朱友珪盯着李梯說道。
“均王犯下此等罪行,本就應該在府好好反省,若此事能夠得到郢王殿下諒解,均王必定感恩戴德,日後必不會再與郢王殿下起衝突,郡主與我也會銘記此番恩情!”李梯說道,說完後看了一眼張紫萱,因爲他知道他這番提議張紫萱必須也同意才行。
“我無異議,郡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張紫萱面無表情的說道。
“哈哈,好,郡馬不愧爲生意人,這種兩利的辦法我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不過既然郡馬剛纔也說了會承我的請,不知眼下可否幫我一個忙呢?”朱友珪大笑後說道。
“殿下請說!”李梯面不改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