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蘇希雅跳海,已經過去三天了,打撈隊一直沒有找到她的屍體,蘇家的人都抱着最後一絲幻想,蘇夫人天天燒香拜佛,希望女兒平安歸來,蘇柏林蒼老了許多,夜深人靜的時候常常獨自坐在窗前,內心自責,不該對女兒過分苛責。蘇晉安家裡公司兩邊都要照顧,眼睛下面有淡青色的黑眼圈。
但是,第四天,他們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有遊客在離蘇希雅跳海一公里的下游海岸發現一具女屍。
由於海水衝擊和岩石撞擊,女屍臉部盡毀,身體上佈滿傷痕,左手和右腳骨頭斷裂,肋骨也斷了三根,柔體被水泡得腫脹,幾乎分辨不出來容貌,但是她脖子上戴的金錶項鍊,暴露了她的身份。
揭開表蓋,上面是一張很小很小的全家福,蘇柏林和蘇夫人坐在椅子上,懷中各抱着一個孩子。
看到蘇希雅的屍體,蘇夫人當場昏死過去,蘇晉安將她緊緊抱在臂彎裡,蘇柏林腳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幸好管家扶住了他。
一名警察拿出一個袋子,交給了蘇晉安,說道,“這些都是死者身上的遺物,我們是通過遺物辨別死者的身份的,如果家屬還有疑問,可以進行dna檢測。”
蘇晉安緊緊握着袋子,一口回絕,“不必了。”可憐的妹妹已經去世,就應該讓她早點入土爲安,他們怎麼忍心再打擾她!
兩日後,蘇家舉行了葬禮,前來觀禮的人並不多,都是一些至親好友。
赫連家的人沒有到場。
蘇慕容一家三口都來了,蘇星辰穿着黑色的風衣,戴着一頂黑色的帽子,帽檐垂下的面紗遮住了她的臉。
與遺體告別的時候,蘇夫人哭得傷心欲絕,蘇慕容也紅了眼眶,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將她從棺材邊攙扶了過來。
儀式結束之後,參加葬禮的人漸漸散去,蘇家人也悲痛地離開,蘇星辰安靜地站在墓碑面前,她冰冷的眼神,透過面紗落在墓碑的照片上面,脣角緩緩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星辰,我們也走吧。”蘇慕容拍了拍女兒的手臂。
“嗯。”蘇星辰跟着父母走出墓園。
太陽透過濃密的樹枝照射在他們身上,即便如此,寂靜的墓園,還是讓人有種陰氣森森的感覺。
蘇慕容夫妻陪着女兒回到醫院,又待了一會兒,才離開。
蘇星辰將帽子扔到沙發上,露出了整張臉,雖然已經進行過四次整容手術,她的臉還是很可怕,眉毛光禿禿的,下顎佈滿溝壑般的傷痕,過兩天就要進行第五次整容,醫生說,這一次整容手術將替她種植眉毛,到時候臉頰看起來會好很多。
蘇星辰打開了音樂,這還是她住院之後,第一次這麼開心,蘇希雅徹徹底底從她的世界裡面消失了,以後,她的敵人,就只剩下齊夏一個人了!
哈哈哈,想想都很爽,蘇星辰瘋狂的大笑聲融合在激烈的音樂聲裡面,詭異得讓人不寒而慄。
赫連城的身體恢復很快,頭部傷口也已經拆線,一週左右就出了院。
他將公司的事情全權託付給赫連靜和陸子皓,做起了甩手掌櫃,天天陪着老婆孩子,整個人的氣質都慢慢變了,更溫和了,也更有耐心。
他很享受這樣的生活,每天睜開眼,可以看到躺在他懷中的齊夏,悠閒地吃早餐,陪着她逛花園,陪着她逛這座古老的城市,陪她看日升日落,一起照顧小乖,每天下午連線國內的家人,與他們視頻聊天……
與家人聊天的時候,赫連城和齊夏得知了蘇希雅的死訊。
齊夏第一反應就是握住赫連城的手,她側頭看着他,眼中寫滿了擔憂。
赫連城握緊她的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將她摟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夕陽下,夫妻倆沉默不語地坐在陽臺上,她靠在他的懷中,他撫摸着她的長髮,過了許久,她緩緩道,“阿城,如果你想一個人靜一靜,我——”
他側頭看她,深邃的眼中融着淡淡的暖意,他低聲道,“過去了,我和她的事情都過去了,這種結局對於她來說,或許是最好的。”
話雖如此,齊夏還是看得出來,他心情有些鬱結,他和蘇希雅畢竟是青梅竹馬,她又曾在他最困難的時候照顧過他,赫連城看似冷漠,實則很重感情,齊夏很理解他的心情,絲毫沒有吃醋。
她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柔聲道,“阿城,你如果想回國參加她的葬禮,我不會有意見的。”
“不必了。”他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道,“她如此傷害你,我還沒有原諒她。”
齊夏心中一暖,仰起頭,在他脣邊親了一下,微微一笑,“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我們一定要好好的。”
“嗯,我們會好好的。”赫連城眼中涌起一點笑意,笑意漸漸氾濫,蔓延到整張面部。
她仰着頭,笑靨如花。
他颳了刮她的小鼻子,聲音裡帶着寵溺,“散步時間到了,走,我們散步去。”
“啊?我們可不可以不去,我不想動了。”她抱着他的手臂耍賴。
“不可以,”他聲音溫和,脣邊帶着笑,“小懶蟲,適當的運動對你和寶寶有好處,乖了,起來散步。”
“好吧……”齊夏有點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磨磨蹭蹭地站了起來。
赫連城輕笑,拿了披肩披在她的肩頭,扶着她的腰,緩緩走出別墅。
金色的夕陽透過樹葉的罅隙灑下,斑駁的光點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跳躍,他們手牽手沿着臺伯河踽踽而行,美好的時光都被封存在記憶裡面了。
“先生,買一支玫瑰送給太太吧!”一個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的小姑娘跑到他們面前,金色的頭髮,陽光的笑臉,可愛得如同洋娃娃。
齊夏看到小姑娘就想起小乖,忍不住招了招手。
離希去天靜。小姑娘笑米米地走得更近,“太太,你好漂亮。”
齊夏噗嗤笑出聲,“小寶貝,你嘴巴真甜。”
小姑娘撲閃着一雙大眼睛,天真地笑,“我說的是真話啦,先生,你很幸運,可以娶到這麼漂亮的太太。”
“我也這麼覺得。”赫連城眉眼俱是笑意,掏出錢包,“這一束玫瑰,多少錢?”
小姑娘露出燦爛的笑容,“一百歐元。”
赫連城取出一百歐元遞給她,從她手中抱過玫瑰花。
“謝謝先生,謝謝太太,祝你們幸福。”小姑娘笑着鞠了躬,喜滋滋地跑遠了。
赫連城將玫瑰湊到齊夏面前,脣角勾起,“老婆,送給你的。”
齊夏揚眉笑,“謝謝,不過還要請你幫我抱着。”13acv。
“沒問題,隨時替老婆大人效勞。”赫連城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獎勵。”
“嚯,你還真是小氣誒——”齊夏笑着抱怨,湊上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現在滿意了嗎?赫連先生?”
“如果親的是這裡,我將更加滿意,赫連太太。”赫連城坦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脣。
“美得你。”齊夏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挽起他的胳膊。
赫連城低低地笑,一手攬着大腹便便的老婆,一手抱着玫瑰花,兩人就這樣走在路上,甚是引人注目。
齊夏覺得自己都快被那些女人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灼燒起來了,忍不住扯了扯赫連城的衣袖,說道,“都怪你,長得那麼好看做什麼?”
赫連城好脾氣地挑了挑眉,“我長得好看也錯了?”
“是啊,不然怎麼會招來那麼多桃花。”齊夏鼓起腮幫,別以爲她沒有看見,那邊坐在長椅上的金髮美女,你的眼睛亂瞟什麼,身邊這個大帥哥是我的老公誒!
還有那兩個靠在橋頭談笑風生的美女,別以爲我聽不懂意大利語,敢不敢不要那麼大聲地誇讚我的老公帥氣?!
赫連城好笑地捏了捏她肉肉的臉頰,“我都沒有生氣,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齊夏瞪着他,“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是在怨我擋住你的桃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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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城輕笑,用手指擡着她的下巴示意她往邊上看,額,那個色米米看着她的猥瑣大叔是怎麼回事?還有還有,那個死盯着她看的陽光帥氣的金髮帥哥又是怎麼回事?
“老婆,就算你懷孕了,也還是魅力不減,所以,我要蓋章,表明我的所有權。”赫連城將她的下巴勾回來,衆目睽睽之下,吻住她的脣瓣,輾轉反側一番,纔將她放開,她羞惱地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
赫連城握住她的手,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看到沒有,那邊的小帥哥露出了傷心欲絕的表情。”
齊夏偷瞧了一眼,哪有那麼誇張,人家只是遺憾的聳了聳肩而已。
“你看,你的行情比我好多了,我必須牢牢看着你,以免你跟別的帥小夥跑了。”赫連城不正經地咬了咬她的耳垂。
一股電流傳遍全身,齊夏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趕緊扒開他作惡的嘴巴,轉移話題,“老公,我累了,我們回家吧。”
“好。”赫連城輕笑,揉了揉她的頭髮,攬着她的腰,轉身往回走。
夕陽下,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和諧又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