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週,保羅就像老朋友一般,經常給蘇希雅打電話,約她一起喝咖啡,或者是吃飯,她偶爾也會接受他的好意,兩人之間有很多共同語言,相談甚歡。
下的老友至。他甚至將自己的私人感情暴露在她面前,告訴她,他曾經結過婚,他和前妻育有一子一女,他還說,他愛她,他想娶她,對此,她只是一笑而過,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另一方面,蘇希雅很內心猶豫,她不知道該不該將懷孕的事情告訴霍利,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可是當真正面對他的時候,她問出口的卻是,“達令,你喜歡小孩子嗎?”
霍利慵懶地躺在沙發上,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算不上特別喜歡,小孩子吵吵鬧鬧,很煩人。不過,要是像小乖那麼聽話可愛的小孩子,又另當別論了。”
蘇希雅臉色一變,手指倏然抓緊了他的手臂。
霍利懊惱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應該提起他們。”
蘇希雅勉強笑了笑,“沒關係。”其實,她難過的並不是因爲他提起小乖,而是他似乎並不喜歡小孩。
霍利撫摸着她的長髮,柔聲道,“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她微笑,“達令,我們生一個孩子怎麼樣?”
霍利動作僵住了,他神情變得不自在,眼中帶有掙扎猶豫之色。
蘇希雅等待着他的回答,緊張地握緊了手指。
他性感的薄脣繃緊,緩緩道,“寶貝兒,我們現在的狀況,有些糟糕,我想,暫時還不適合撫養小孩。”
蘇希雅怔了怔,好不容易纔擠出一抹笑容,對下頭掩飾眼中的傷痛,“嗯,你說得對,現在還不適合要孩子。”
他將她抱緊,吻了吻她的頭髮,“寶貝兒,給我兩年時間,我會讓我們重新過上富足的生活,到那個時候,我們再生孩子,好不好?”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用徵求意見的語氣同她商量大事,可是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她愛肚子裡的孩子,她想生下孩子,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認霍利說得很對,他們現在沒有撫養孩子的條件,甚至沒有爲人父母的權力。
蘇希雅忍着眼中的淚意,輕輕點了點頭,“好,我們以後再要小孩。”
他雙手撫摸着她的後背,輕輕咬着她的耳垂,“是時候休息了,我抱你回房間。”
蘇希雅豈能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她連忙從他懷中坐起來,“達令,我今天例假,不方便。”
“好吧,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做愛了。”他神情有些懊惱,將她抱了起來,“看來,我還要忍幾天。”
自從蘇希雅得知自己懷孕之後,一直以各種藉口拒絕他的求歡,不過,好在他平時工作辛苦,那方面的需求不如以前旺盛,拒絕的次數並不算多,纔沒有引起他的疑心。
蘇希雅獨自去了醫院,坐在婦產科的走廊上,她看到許多大肚子的婦人在丈夫的陪同下做產檢,突然覺得有些豔羨。
她以前總認爲那些爲家庭付出一切的女人很可笑,可是現在,肚子裡有了寶寶之後,她居然也有了做賢妻良母的想法。
“水小姐,輪到你了,請跟我來了。”護士打斷了蘇希雅的胡思亂想,帶着她走進手術室。
“水小姐,我看了檢查單,孩子發育得很好,你真的決定打掉這個孩子?”在她躺上手術牀之前,醫生再次確認道。
蘇希雅手指緊緊握了起來,深呼吸,然後緩緩呼出一口氣,“是的。”
“請你躺到手術牀上面。”
醫生已經做好了準備,手裡拿着麻醉藥,“放輕鬆一點,我要給你注射麻醉藥了。”
冰涼的液體注射進她的身體,她感覺自己開始變得僵硬,手指都不能動彈,但是她的眼睛還是睜開着,努力看着眼前恍惚的人影。
有人將她的雙腿分開,冰涼的器具探入了她的下身。
巨大的恐懼感猶如潮水般涌來,她努力張開嘴,用最後一絲力氣叫道,“住手——”
十分鐘之後。
蘇希雅面色慘白地坐在走廊的沙發上,麻醉的藥效已經過去了,但是她覺得自己的雙腳還是動彈不了。
她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是我,你現在有時間嗎?”
半個小時之後,保羅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他快步走到她身邊,臉上帶着焦急的神色,“怎麼了?生病了?”
蘇希雅怔怔地看着他,臉色毫無血色,看起來糟糕透了。
“到底怎麼了?”保羅緊張地抓住她的雙肩,“如煙,告訴我!”
她睫毛動了動,一顆淚水滾落下來,聲音顫抖地問,“保羅,你說過的話,還算數嗎?”
“算數,全都算數!”保羅緊緊扶着她的肩膀,神色異常堅定,“如果你想結婚的話,明天我們就可以去註冊。”
蘇希雅眼淚迷濛了視線,“可,可是……我懷孕了……”
保羅動作僵住,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我不想放棄孩子。”
保羅眼中涌動着複雜的情緒,薄脣緊抿着,不發一言。
“算了,就當我什麼都沒有問過吧……”她緩緩推開他的手,輕聲道,“送我回去吧……”
她站了起來,緩步往前走,背影看起來那麼柔弱,無助。
保羅突然大聲道,“沒關係——”
蘇希雅僵硬地轉身。
他已經飛快地向她跑來,將她緊緊擁抱在懷中,聲音有些急迫,“沒關係,我不介意,孩子生下來,我會當成親生的一般,疼他,愛他,你知道的,我和前妻還有兩個孩子,你也不要介意,好嗎?”
她僵立了許久,終於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腰背,低聲道,“好。”
他捧着她的臉,向她靠近,她沒有像以前那樣推開他,而是閉上了眼睛,他吻了吻她的脣角,柔聲道,“什麼時候搬到我那裡,讓我照顧你。”
她垂着眼眸,低聲道,“給我幾天時間。”
“好,我等你。”
當晚,霍利回家很晚,他喝了酒,渾身酒氣熏天,他靠在門口用力敲着房門,嘴裡叫着,“寶貝兒,我回來……”
蘇希雅一直坐在沙發上等他,聽到動靜,立刻跑過去,替他打開房門,看到他醉醺醺的模樣,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霍利嘿嘿傻笑,“寶貝兒,我回來了……”
她無奈,伸手扶他,“知道了,快進來吧,怎麼喝了那麼多酒?”
“嗯……聚會……”他又含糊地吐出幾個字,她沒有聽清楚,也沒有多問,扶着他進門,將他放在沙發上面。
雖然距離不長,但是他很重,扛着他走了一段路,蘇希雅已經有些喘了。
“我給你放洗澡水,你先休息一下。”13acv。
“唔……”他含糊不清地發出幾個音節,然後躺倒在了沙發上。
蘇希雅從浴室裡面出來,他已經呼呼睡着了,她嘆了口氣,打了一盆熱水,拿了毛巾過來,替他擦拭臉部和胸膛,然後替他脫了鞋,抱來毛毯蓋在他的身上。
她纖細白希的手指撫摸着他的臉,英挺的眉頭,挺直的鼻樑,薄薄的嘴脣,還有刀削般的下巴,她低低地笑,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開始留戀這個男人了?
她蹲在他面前,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低聲道,“霍利,如果沒有我,你的人生會不會是另外一種摸樣?”
他就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哀傷,突然擡起手,將她的肩膀抱住。
她嚇了一跳,還以爲他醒了,擡眼看他,卻見他好端端地閉着眼睛。
她就這樣被他攬在胸前,維持這個姿勢,維持了一夜。
當她醒來的時候,胳膊疼,脖子疼,渾身都疼,她嘗試着動了動僵硬的脖子,發現他還熟睡着,但是他的手臂還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手臂挪開,從地上爬了起來。
蘇希雅做好了最後一頓早餐,將早餐端到了餐桌上。
然後,她從衣櫃裡拿出早就整理好的小行李箱,吻了吻他的額頭,悄然走出了這個房間,在鎖門的那一刻,她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霍利,眼中閃爍着淚光。
保羅開着車等候在路口。
看到她過來,他緊走幾步,從她手中接過行李箱,吻了吻她的臉頰,“早上好。”
她回頭看了一眼家的方向,說道,“我們走吧。”
他們的汽車駛出不久,霍利醒了。
他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揉了揉宿醉後疼痛的腦袋,皺着眉叫,“寶貝兒——”
叫了兩三聲,沒有人迴應。
他聞到牛奶和煎蛋的香味,站了起來,走到臥室裡面看了看,沒有人,又打開浴室門,還是沒有人。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疾步回到臥室,打開了衣櫃,裡面只剩下他的衣物了,她的衣服全部都不見了,還有她那隻粉紅色的lv小行李箱,也不見了。
霍利瞬間呆立,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向大腦涌去,手腳冰涼,不,不可能,她說過不會離開他!
他瘋狂地跑下樓,大聲叫着,“寶貝兒,希雅,你在哪裡?”
他全然失去理智,毫無目的的在小區裡面亂轉,發瘋般叫着她的名字,除了路過的上班族偶爾好奇地看他幾眼,並沒有人迴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