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溫馨的房間,一盞亮着的小燈,隔離了外界的喧囂與歡樂,孩子們都已經睡着了,展顏依然靠在*邊的地上,腿上放着一個筆記本電腦,低着頭,不時在上面修改着新設計的珠寶花樣。
時間似乎已經很晚了,牆上的指針慢慢的走着,她擡起頭來,這才發現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安翊臣還沒有回來。
他去了哪兒?難道公司真的有那麼忙嗎?
或者真如迪亞哥所說,他想要將工作趕出來,等兩人結婚的時候就可以去任何她喜歡的地方度蜜月?
展顏的脣瓣不由自主的揚起一抹輕淺的笑,白希的脖子在暈黃的光線下顯得修長細膩而美好,黑色柔順的髮絲般柔軟,滑下,剛剛搭在她挺翹的睫毛上,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微微一擡頭,那張白希嬌好的臉在烏色的秀髮下露出,柳眉,俏鼻,紅脣,卻早已褪盡了六年前的青澀,蛻變成了一個嬌豔,風情十足的美麗女人!
她不是不知道最近在他們周圍發生了很多事,那些事都很古怪,很詭異,似乎,未來等待着他們的是無法預料的危險,但是,她卻不後悔留在他的身邊。
譬如,此刻,他的遲遲未歸,讓她心底只有驚慌和不安。
他應該不會有事吧?
一定不會的!
她再也無心電腦上的新設計,黯然的關閉了電腦,扶着*邊站了起來,赤腳走過米白色的地毯,走到了窗邊,靜靜的看着窗外那隱隱約約掠過的夜景。
突然,房間的門被人使勁推開,隨着開啓的門,一股濃烈的酒精氣息竄了進來。
展顏一愣,猛然回頭!
表情一下子愣住了!
撞開房間門的人竟然是他,展菲兒!
那個跟她從小一起長大,卻打過無數次架,曾令她深深憎恨的兩巫婆之一的展菲兒!
展顏眼底的笑意頓時消失無蹤,眼底慢慢的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怎麼?看見我很吃驚嗎?”
展顏慢慢的走了過去,衝着展菲兒,沒好氣的說,“吃驚嗎?並不,只是不爽看到你罷了。”
“再怎麼說咱們也是一起長大的姐妹,你這個女人……實在是……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展菲兒憤怒的甩了甩衣袖,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的音量。
“展菲兒,我記得我不知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討厭你,厭惡你,不高興看到你,所以,可以拜託你遠離我的視線嗎?有多遠滾多遠,我會感激你的!”
展顏瞅着她,一字一句的說,說得清晰明瞭。
展菲兒氣得直接跳腳,“你當本小姐喜歡看見你嘛,你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不過一個粗鄙的野丫頭罷了,算是個什麼東西?就算給本小姐提鞋都不配,你以爲若不是看在你生了那兩個孩子的份上,翊臣會要你嗎?他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裡,若是沒有你的回來,說不定、說不定他將要娶的人就是我,看來你還真是不清楚,在你沒有參與的這六年間,我和翊臣到底有多麼的如膠如膝……不過也沒什麼,這麼私密的事,翊臣怎麼可能告訴你這種無關緊要的女人呢……呵呵,你聽了是不是很傷心很難過啊?”
“我幹嘛要傷心難過?跟翊臣即將結婚的人是我又不是你,我應該高興難道不是嗎?”
展顏聳聳肩,譏誚一笑。
“若是你不回來的話,即將跟他結婚的人肯定是我!”展菲兒衝口而出!
“那好啊,你這麼本事,你去將他追回來啊,從我手中奪走他啊,在我面前說這些有的沒有的,有用麼?”展顏笑得更加冷漠。
“展顏,你少給我得意!就算你們結婚了又怎麼樣?你以爲你嫁給他就算是真的得到他了嗎?那昔日的李喬喬得到了嗎?實話告訴你,你跟李喬喬根本半點區別都沒有,僅僅碧她好運,給安家生了兩個孩子,哪天,他玩膩你了,還不是一腳將你踢開,到時候,你以爲你會比今日的李喬喬好過多少?”
她比喬喬幸運嗎?
她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展顏一下子怔住了,看着面前這個借酒發瘋的女人實在無語。
“怎麼了?說不出話來了麼?”展菲兒抓了一下身後亂七八糟的頭髮,咄咄逼人的說。
“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比誰幸運,但是,我可以肯定,我一定比你幸運,比你正常,頭腦也比你清醒的多!”展顏不假辭色的沉下臉,“好了,我沒什麼好跟你說的了,你閃人吧,我今天心情不差纔跟你哆嗦幾句,待會兒惹得我心情不好了,信不信將你丟出去?”
“好,我就讓你得意,我看你可以得意到幾時!”展菲兒氣得臉孔眼中扭曲起來,鬧得更來勁了,口不擇言的說,“到時候可別跟你媽一樣被人毀容成了短命鬼,還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
媽咪被人毀容,成了短命鬼?!
這個女人這話怎麼聽着那麼奇怪?!
展顏的臉色倏地一下沉了下來,眼中有絲陰影,或是憶起了什麼,不過一瞬又恢復成冰冷的笑意,“看來你真是喝醉了,誰說我媽咪死了,我媽咪明明活得好得不能再好了,你這個女人要發瘋滾自己房間去!”
“呵呵,看來你還真是不知道啊,你媽咪當年被人潑硫酸……”
展菲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一把拎着身體直接彪悍的丟了出去!
然後,房間的門被猛然合攏,再也聽不見了展菲兒的唧唧歪歪。
是安翊臣,他終於回來了!
不過、貌似回來得有些不是時候!
“在想什麼?這瘋女人若是再過來,直接丟出去就是了!”安翊臣環着展顏的肩膀,兩人一起在*邊坐了下來。
展顏咬緊下脣,深呼口氣,擡起頭來,“那件事你知道嗎?”
“哪件事?”安翊臣眉心緊皺。
“剛剛展菲兒說我媽咪的事……你有聽說過嗎?既然她都知道的話……”
展顏直覺有些不安,但願,一切都是一個夢,惡夢,是她多想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答應你,我會試着幫你查個清楚,好不好?”安翊臣伸手在她的臉頰上撫摸着,俯身看她,深情無限。
“可以查到嗎?都那麼多年的事情了,其實……若是我自己可以想起來的話,我會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怎麼都想不起來!”
展顏低垂這眼瞼,一臉黯然的說。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沒事!”安翊臣笑得如沐春風,完全沒有了面對其他人時候的倨傲冷漠的表情,沒有了距離和防線。
展顏心終於全然放開,想到展菲兒來找自己的目的,不由的昂頭,斜睨了他一眼,“左擁右抱的感覺怎麼樣?”
“什麼左擁右抱?”他眼睛睜大,一時沒反應過來。
“左手抱着一個美女,右手抱着令一個美女,哪怕某個美女突然變成了你的堂妹,依然對你情深一片,過來……這種豔福是不是讓你很得意?很有男人的滿足感?”展顏乾脆說得更直白一些。
“不,我很討厭這樣。”
“但你的確左擁右抱了,你敢否認試試看?譬如左手抱着梅珺瑤,右手抱着我那個名義上的姐姐……”
“梅珺瑤的事摻雜在其中的考量很多,至於展菲兒,我不否認,草包美女,你知道的男人的壓力有時候太大了,也需要適時發xie一下的……”
“切,男人的藉口!”
“我說的是真的……”
展顏白了他一眼,“在我看來,你明明就是一匹狼吧,偏偏還要將自己說得比小白兔還要無辜……”
安翊臣無可奈何的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額頭抵着她的,“那麼,我這匹狼唯一想要吃的就是你這隻小白兔!”
“誰是小白兔啊,我怎麼不知道?在哪兒呢,我怎麼沒有看到?”
展顏作勢東張西望。
“親愛的老婆,你不就是小白兔了,可愛的,誘人犯罪的純潔小白兔……”
安翊臣一下子將她撲倒,笑得那叫一個*。
“你纔是小白兔呢,你全家都是小白兔!”她心一慌,脫口而出。
他是小白兔?他全家都是小白兔?
纔怪!
兩人同時想到這個,同時大笑出聲。
“其實他們都是老狐狸,一個比一個心機深沉,而且對你和孩子們都不懷好意,你會害怕嗎?”安翊臣輕聲問她。
“有你在我就不怕!”展顏粲然一笑。
安翊臣俯身深深的看着她,望進了她清亮得不可思議的眸子,與窗外隱隱透進來的夜燈交相輝映,流光溢彩。
然後,展顏聞到了淡淡的味道,屬於他特有的味道,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讓她頓時有了一種別樣的情懷。
“傻丫頭,在想什麼?”安翊臣笑得異常的迷人,低聲溫柔地說:“我們都要結婚了,你還這麼緊張呢。”
展顏聞言,心頓時跳得更快,俏臉泛着潮紅,一動也不敢動,只感到他的氣息,輕輕地吹在她的耳垂上。
星星點點的月光吻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濃密而微翹的睫毛偶爾微微顫動,筆挺的鼻子下是一雙如花瓣嬌嫩的紅脣,微微張開,那眉眼,那清亮乾淨的眸子,那微微開啓的脣瓣,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蠱惑着他本能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