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翊臣一個人站在陽臺上,眸子裡滿是暗色,背影顯然融入黑暗中,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淡漠,冷然,他身上滲透而出,讓人感覺到他身上屬於那種暗之王者的冷酷氣息。
沒錯,昨天深夜,他的確看到了那所謂的十個任務,但是,那分明不是什麼任務,而是陸子宣寫給他的一封私信,裡面的話語極其挑釁,甚至添油加醋的說自己以前曾跟展顏如何如何,然後給了一個保險櫃鑰匙的數字,謎題據說讓他自己去找,謎題回答正確的話,第一次的買兇殺人的case會自動終止,否則,他將活在無窮無盡的算計和被人追殺中——
當時,不止是安翊臣愣住了,連迪亞哥都驚呆了!
看來從陸子宣回國那天開始,已經一步步的部下了無數個圈套,甚至也早已料到安翊臣有一天會打開這個z檔案!
他果然很瞭解他,知道怎麼做會激起安翊臣心底最深的憤恨!
展顏口渴醒來,終於發現了安翊臣站在夜色中那冷然如霜的背影,似乎某些事,讓他很糾結,很心煩意亂。
她心口微微一動,輕輕的走了過去。
安翊臣似乎沒有意思到她的靠近,依然一動不動,如一尊雕像。
在他身邊的地上丟着無數的菸蒂,旁邊的茶几上卻丟着黑手黨的各種資料以及陸子宣的生平經歷,包括他在日本的那幾年,都收錄得相當的詳細完整。
展顏分明在某些文件上,看到了自己跟陸子宣的名字寫在一起,用着那種讓人誤會的字樣,譬如同進同出,燭光晚餐,陸子宣放下身段,洗手爲她做羹湯……
他或者她應該問的是,他介意她和陸子宣在一起的那六年嗎?
但是,他不是說早就相信自己跟陸子宣在一起是清清白白的朋友關係麼?爲什麼現在又介意了?
她走到了他的身邊,與他並排站着,“安翊臣,別告訴我你在看星星……”
展顏脣邊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誚,俯身往樓下看去,漆黑一片,只覺得很高,樓下的一切什麼都看不清楚。
“見鬼的星星!”安翊臣眸子晦澀不明,不知道是夜色的渲染,還是真的如此。
總之,讓她的心莫名的沉重起來。
“你介意日本那幾年?”
展顏不是個憋得住話的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對她而言,沒有中間,所以,她直言不諱的問了出來。
“或者,你是在擔心安耀森,甚至是梅之信?還是凌薇口中的買命case?你擔心?”
“笑話!”安翊臣一把將展顏勾入了懷裡,“我安翊臣會怕那偏執狂和那兩個死*?”
“但是他們的確困擾了你……”展顏淡淡地笑,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的柔和而美好。
“我小時候從鞦韆上摔下來,差點死了,爸爸公司又很忙,於是,他娶了帶着展菲兒一起嫁進來的王淑珍,那女人很壞,我爸爸在家的時候,她就假裝對我很好,爸爸一走,她們母女倆就一起欺負我,尤其是展菲兒,搶走所有我喜歡的東西,就算她不喜歡,當着我的面破壞也不給我,趁我睡着偷偷的在我臉上畫烏龜,在我的書包放蟑螂,偷偷的撕我的作業本,看着第二天老師訓我而暗自得意,最開始,我很怕她們,每次看見她們那比魔鬼還可怕的眼神,就會渾身繃緊,恐懼得顫抖……直到那兩個女人竟然偷偷的將我媽咪的照片全都剪掉並當着我的面燒掉,我終於怒了,跑進廚房就拿起一把菜刀朝着當時懷着我小弟的壞女人身上揮去,嚇得那女人逃之夭夭,我追不上她,所以就一把抓住了展菲兒……我拽住她的頭髮扯在茶几上,用菜刀一直剁一直剁,直嚇得她連連求饒忍不住尿了褲子,頭髮變得跟雞窩一樣狼狽,爸爸下班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我想,他一定是以爲我瘋了,他第一次扇了我一記耳光,我嘴巴出血,依然不肯認錯,第二天我就被迫轉學了,進了郊區一所封閉式的寄宿學校,半個月纔回去一次,直到我上大學,當時從那以後,那兩個女人看見我雖然嘴巴依然厲害,出口成髒,但卻再也不敢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
安翊臣驚訝得嘴巴都何不攏,“你那時候有多大?”
展顏雲淡風輕的手,“七歲。”
安翊臣幾乎是欽佩的瞅着她。
彪悍,這丫頭實在是太彪悍了,他想,他終於明白,爲何他的兒子女兒性子都這麼彪悍的原因了,遺傳果然奇妙啊!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拿着菜刀追殺繼母和惡姐姐的場景,更別提抓住人家的頭……呃,頭髮猛剁猛剁,還嚇得人家尿褲子……
“服了你了!”
安翊臣在某妞用力拍了一下下頜之後,嘴巴終於合攏,隨即驚歎萬分的瞅着她說。
“過獎過獎。”某妞很蛋定。
““你在告訴我,面對惡勢力絕不屈服,彪悍到底?”安翊臣似笑非笑的問,“所以,你知道你那個繼母很可能死了,你毫不驚訝?”
某妞無語的白了他一眼,“驚訝個毛線?早死早超生,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安翊臣,“……”
“老公,如你所說,以你今日的地位和能力,絕對有能力保護好我和孩子們,那麼,你爲何又那麼焦灼和情緒不穩呢?你不相信你自己?爲什麼呢?”
展顏表情沉靜的看着他,“若是你好奇我和陸大哥在日本的那些年那些事,你不用去查,你直接問我就好,只要你想知道,我就會告訴你……”
說真的,她在安翊臣身邊這段日子,她知道他對自己好,對孩子們更是沒的說,她也開始慢慢了解他的秉性,喜好,可是,對他本身,她真的有些捉摸不透,總覺得他展現給她的是某一面,但在她看不到的時候,他又有着自己從未窺見的一面,隱約知道,這和他的經歷和身份有關。
安翊臣沒有說話。
展顏瞅着他半響,只見他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他生氣了嗎?
罷了,罷了,還是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吧,說再多,若是他無法理解也是徒然。
“我有些困了,先回房了!”
展顏心底有些憋悶,轉身想要離開。
倏地,她感覺到自己的腰被人緊緊的扣住了,她還來不及說話,就已經被霸道的堵住了嘴巴。
“老公……”展顏錯愕的睜大眼睛。
安翊臣完全失去了理智,反身把她抵在欄杆上,俯身,狠狠地吻住她的脣。
兩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密不透風。
安翊臣微微移開脣,突然笑了,撫摸着她嫣紅的脣瓣說,“老婆,誰說我不相信你了,我只是突然很慶幸,你沒有愛上陸子宣……”
“……”
展顏訝異的瞅着他,沒有說話。
“我現在才發現,他比我想象中更加強大,更加深不可測,我突然有壓力了,而且,他還這麼深愛着你,我緊張意識十足……”
-_-a
“陸大哥已經不再了……”展顏很無語。
“我知道,所以我才慶幸,從開始到現在,你始終都是我的……現在想想,陸子宣一表人才,名校海龜,是數一數二的心理學專家,大財團的富二代,竟然還會做飯給你吃,而且你們還孤男寡女相處了那麼多年,他這麼潔癖自私的一個人竟然還不惜放下身段救你和孩子的性命,這麼好的條件,你竟然沒有愛上他,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上天真是眷顧我……”安翊臣由衷的笑道。
(⊙_⊙
這是神馬意思?
難道陸大哥對她很好,對她有救命之恩,她就必須要愛上他,然後以身相許嗎?這是神馬理論?
展顏眉開眼笑,“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發現,你說的好有道理哦,我應該愛上陸大哥的……”
安翊臣望了她一眼,聲音有些悶了,“爲什麼?”
展顏眼珠子轉了轉,嘴角微揚,“陸大哥一表人才,名校海龜,是數一數二的心理學專家,大財團的富二代,竟然還會做飯給我吃,而且我們還孤男寡女相處了那麼多年,他這麼潔癖自私的一個人竟然還不惜放下身段救我和孩子的性命,這麼好的條件,我理所當然應該愛上他,上天放一個這麼質優的男人在我身邊,真是太眷顧我了……”
安翊臣突然笑了出來,猛然俯身,正好讓他逮到她的脣,柔軟芳香,令人沉溺。
就在兩人柔情蜜意之時,一聲催生生的聲音突然在玻璃門前響起,“爹地,你女兒我蹲了好幾天,終於有了天大的發現……”
兩人趕緊分開,但已經來不及,只見寶貝女兒的身影大刺刺的出現在他們的眼底……
呆若木雞!
兩人同時臉孔暗紅,耳根發燙。
“爹地,媽咪,不好意思……你們繼續……”小朵拉看看爹地,又看看媽咪,突然*的笑了,賊兮兮的眨了眨眼睛,以最快的速度閃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詭異極了。
展顏惱怒的嘟囔了一句,“都是你不好啦,這裡可是病房來着,你當是自己家臥房啊,可惡!”
而且還被那麼可愛、純真、萌到爆的寶貝女兒撞到——
天啊,她不要活了!
“還要繼續嗎?”安翊臣突然低頭,有些戲謔的瞅着她,聲音顯得有些嘶啞,眼底卻閃過一抹悸動,看見展顏眼底閃過的一抹懊惱,再度溫柔的吻上了她的脣瓣。
“可惡,還想要在出糗一次麼?”展顏惱羞成怒的推開他,“都怪你不好,竟然在陽臺上就這樣……”
“你可是我的老婆,爲什麼不可以?”安翊臣低低的笑了起來,灼熱的呼吸撲灑在展顏臉上,使得她的臉色更加嫣紅如霞。
“好了,我先回房了。”展顏窘迫的開口,“你去看看那丫頭,似乎有什麼大事找你。”
“那好,我待會兒再回來陪你。”安翊臣從伸手一把攬着她,故意se情的在她身上蹭了一下,眼底滿是熾熱的激情。
“你……”
展顏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因爲,她分明感受到那抵在她嚇體的某處固執的堅硬……
“要不我們先回房……”安翊臣低頭,戀戀不捨親吻她,手也開始不規矩的在她的肌膚上流連不去。
“別鬧了,去吧,女兒在等你,去看看!”
展顏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的從他的懷裡掙脫了出來,無措的說,“好了,快去吧。”
“怎麼去?”安翊臣低頭,一臉痛苦的看着某處的凸起……
“你要不要先衝個凍水澡?”她低着頭,幾乎是從牙縫裡憋出了這句話。
“咱們一起衝?”某人再度變得熱血沸騰起來,因爲想到洗澡進而聯想到‘鴛鴦浴’……
“你去死吧!”
展顏顯得更加尷尬了,很狼狽的瞪了他一眼,臉紅的朝着房間跑了進去,門,重重的被合攏!
瞅着她那驚慌失措的背影,安翊臣眼底滿是愉悅,但低頭,接觸到那興致勃勃的小地弟又苦笑了,他站起來,進了對面的浴室沖洗了個冷水澡,終於消停了,他無奈的搖搖頭,隨意套上一件浴袍,朝着對面女兒的房間走了進去。
“爹地,你別我想象中預計的時間提前了一個小時的說……”小傢伙扭頭過來,眼底滿是狡黠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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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翊臣臉色頓時掛不住,冷哼了一聲,“你這壞丫頭再多說一句試試看?”
小朵拉委屈的說,“爹地,人家不是故意的啦,人家下次會注意的……”
安翊臣一臉黑線,陰沉着臉,“……”
“人家今天真的有重大發現嘛,不然也不會這樣冒失滴……”小丫頭眨巴着眼睛,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轉着,瞅着自個爹地百年難得一見的狼狽模樣,小傢伙自然樂得很,爽呆了。
安翊臣警告的瞥了她一眼,“最好是真有重大發現……”
“爹地,我今天回去祖宅那邊了……”
“嗯哼?然後又跟誰單挑了?”安翊臣不以爲然的說。
“沒有,絕對沒有,你女兒我像是那麼不淑女的人麼?怎麼會隨意跟人打架滋事蠻不講理?”朵拉很不滿的嘟着嘴巴,“哪有你這樣的爹地啊,怎樣說自己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