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城整個人都變得陰鬱沉冷,就像從冰窖裡面撈出來,渾身透着森森寒氣,公司員工全都如履薄冰,過着膽戰心驚的日子。就算在家裡,他也吝惜地不肯露出絲毫笑容,唯有面對小寶和小翼的時候,眼中才會流露出幾分溫情。
他的變化,家人都看在眼裡,不光擔憂齊夏和小乖,還要擔心他的狀況,整個老宅一片愁雲密佈。
博鰲集團,總裁辦公室,赫連城氣勢洶洶地闖入。
北堂深冷冷地看着他,“你來做什麼?”
赫連城緊盯着他的眼睛,“告訴我齊夏的下落!”
“我還沒有來找你,你居然還有臉來問我!你說,夏夏爲什麼會離家出走,是不是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北堂深突然衝了過來,一把抓住赫連城的衣領,眼中迸發着怒火。
赫連城對他的問題充耳不聞,執着地問,“告訴我,齊夏在意大利哪個地方?”
“你這個混蛋!”北堂深揮舞着拳頭,狠狠砸向他的面部。
赫連城迅捷地躲開,快速抓住他再次揮來的拳頭,眼中也燃燒着怒火,“北堂深,我問你,齊夏到底在哪裡?”
“想要知道答案,先問問我的拳頭!”
兩人的手臂架在一處,抵着彼此的脖頸,殺氣凜然的視線交織在一起,恨不得殺死對方。
他們廝殺了將近半個小時,辦公室裡面滿地狼藉,兩人身上也不同程度地掛了彩,衣服凌亂,脣角帶血,但是兩人渾身散發的氣勢卻依舊強悍冷酷,嗜血的雙眸暴怒地瞪着對方。
赫連城薄脣緊繃,“齊夏到底在哪裡?”
北堂深額上青筋跳動,忍不住爆粗口,“我他媽也不知道,你給我滾出去!”
赫連城死死地盯着他的雙眼,就像要深入他的內心一般,北堂深陰狠的視線也怒視着赫連城,兩人互不想讓。
僵持了兩三分鐘,最後,赫連城猛然推開他的手臂,冷冷道,“我一定會找到她!”
北堂深冷笑,“你既然有本事將她傷害,逼她遠走他鄉,又找她做什麼?”
“你給我閉嘴!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赫連城眼眶都被怒氣染紅了。
“哼,我只知道,如果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她傷害至此。”
赫連城反脣相譏,“只可惜,夏夏並沒有選擇你!”
北堂深渾身怒氣陡然暴漲,就像暴怒的雄獅,恨不得撲上去將他撕碎,但是他並沒有行動,而是撥通了內線電話,冷聲道,“江島,請客人出去。”
下一秒,辦公室的門打開了,江島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赫連先生,請。”
赫連城面無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像霸道而傲然的王者,以睥睨天下的氣勢走出了辦公室。
北堂深並沒有說謊,齊夏並沒有告訴他,她現在的住所,不過對於他來說,想要查出她的住址,並不是難事,他只需要打電話問托馬克,就能知道她的下落,只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暴怒發瘋的不止赫連城,還有蘇希雅。
她本來以爲逼走了齊夏,赫連城就會全心全意地待她,沒想到他竟然那麼絕情,全然不顧她的感受,將她徹底地扔在了醫院裡面,不聞不問。
整整一週,他都沒有來看過她一眼,連她給他打電話,他也是敷衍的態度,就算她鬧絕食,鬧自殺,他也不再管她,讓她心寒至極,憤怒至極。
她恨得咬牙切齒,抓起桌上那隻插了鮮花的彩陶花瓶就要摔,可是轉念一想,又放了下來,這是小翼送給她的,她還指着這個破花瓶替她在赫連城面前掙點印象分呢。
當病房裡面,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仔細檢查了走廊外面,又鎖上了房門,換了一張電話卡,播出了一串空號。
一分鐘後,她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被屏蔽的號碼,電話那端傳來男人低沉的笑聲,“怎麼,是不是想我了?”
蘇希雅忍住噁心的谷欠望,冷聲道,“教父,我要談的是正事。”
“哦,什麼正事?終於騙到了赫連城那小子?”
“還沒有——”蘇希雅眉頭皺了起來,“本來事情進展得很順利,我已經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但是自從齊夏離家出走之後,事情就開始脫離正軌了,赫連城突然改變了對我的態度。”
“你不是說,如果讓他親眼看着你被強/暴,他會產生內疚心理,你再加以利用,能夠成功喚起他對你的愛麼?怎麼現在他突然變了,他不再內疚了?”
蘇希雅聽他提起強/暴的事情,漂亮的眼中瞬間迸發出刻骨的恨意,手指氣得發抖,陰冷地說道,“你不要再跟我提強/暴的事,你這個混蛋,不是講好做戲麼,你竟然敢真的對我用強!”
教父眼神陰冷,脣邊勾起一抹冷笑,“我這還不是爲了讓演戲更加真實,我們面對的可是千千萬萬的觀衆,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看出破綻!”
“我看你是伺機報復!”蘇希雅氣得快要吐血,“你剛開始說,傷痕可以作假,強/暴也是作假,後來呢?你竟然讓人真的打我!”那滿身的傷痕,全部都是教父的手下打出來的,當時那個可惡的男人,還安慰她,說是爲了演戲逼真。
教父得意洋洋地揚眉,說出口的話,卻很平和,“你別激動,我已經解釋過,是爲了演戲逼真,畢竟赫連城他們可不是吃素的,如果傷口作假,他們很可能通過技術分析出來。你若不是真的吃苦,遭受巨大的刺激,又怎麼會將精神病患者演得這麼逼真呢?對不對?”
蘇希雅胸膛急劇起伏着,心裡明白他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那個混蛋公報私仇!
從來都只有她對男人施虐的份,什麼時候,臭男人敢對她施虐了,該死的教父,總有一天她要讓他付出代價!
不過,現在,她還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她還不能與他徹底決裂。
她深呼吸,然後緩緩吐出一口氣,冷靜地說道,“好了,不說那件事了,回到正題。我聽說齊夏去了意大利,我知道她要去找誰,也能查出她的住所,不過,我的人不方便出手,我要你去意大利解決她。”
教父冷笑,“你的人既然能查出她的下落,爲何不順便動手?我記得我們當時的約定是,將齊夏逼出赫連家,然後再由我動手,現在你把她逼出了國,可是超出了我的預期範圍呢。”
蘇希雅冷哼一聲,“不管如何,她是走出赫連家了,你不是想要利用她對付北堂深嗎?現在可是一個好機會。”
教父老殲巨猾,“我看沒那麼容易吧,北堂深是托馬克的義子,托馬克的老窩就在意大利,你這是把我往槍口上送吶。”
蘇希雅冷笑,“爲你賣命的人,還少麼?我知道你和意大利的黑手黨也有瓜葛,托馬克的暗夜家族與其他黑手黨家族之間也存在矛盾,你何不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還用得着你親自動手?”
教父眼眸驟然一縮,“沒想到你知道的事情,還不少。”
蘇希雅輕笑,“知道得再多也沒有用,我畢竟是一個女人,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出面,作爲合作者,你就不願意幫我一把?”
“這件事,我還需要考慮考慮。”
“好,我只能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否則,等赫連城找到齊夏,將她接回國,我們所做的一切,全都前功盡棄了。”
教父淡淡地應了一聲,“等我消息。”
結束通話之後,蘇希雅整個身體都靠在沙發上面,眼中恨意叢生,她剛打算再撥打一個電話,房門突然響了,“希雅,我是媽咪,你怎麼把自己鎖在裡面了?”
“沒事,媽咪。”蘇希雅揉了揉眼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很憔悴,然後打開了房門。
蘇夫人看到的就是女兒眼眶紅紅的模樣,忍不住心疼。
唯來身肯。“媽咪,城還是不願意來看望我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蘇希雅抱住蘇夫人嚶嚶抽泣。
“希雅,乖,不要傷心了,阿城是因爲太忙,所以沒辦法來看你。”蘇夫人輕輕拍撫着女兒的後背,善意地撒謊。
“嗚嗚,媽咪,可是我好想見他。”
聽到這裡,小寶和小翼已經忍不住憤怒了,兩個小傢伙一起怒吼道,“壞女人壞女人,討厭死了!”。
藏在花瓶裡面的竊聽器將蘇希雅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原原本本傳遞到他們的耳中,得知這個蘇希雅佈下陷阱傷害他們的媽咪,他們真想立刻衝過去將她一通胖揍!
小翼黑着臉道,“這個該死的女人,太可惡了!幸好媽咪去了意大利,否則肯定會被她跟教父再設計陷害!”
“這一次,我們要讓所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可惡的老巫婆!”小寶咬牙切齒地說道,“雖然幹外公在意大利,肯定會保護老媽,不過,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再繼續偷聽看看,對了,還要把這邊的情況,彙報給幹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