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程宏宇指着男子唬嚇說:“留你一條小命,我記住你了,下次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快滾!”
男子早已被嚇得兩腿發軟,得饒後連滾帶爬的消失在酒吧。
程宏宇的眼神這才緩和下來,不過兀自板着臉對凌芯說:“不會識人就不要出來到處亂跑,不要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到時候釀成大錯無法補救。”
凌芯沒事人似的往嘴裡灌了小口酒,然後痛苦的嚥下,隨口問:“你看到陵予了嗎?他說他在這裡,可是我找不到他。”
程宏宇一陣沉默,凌芯也沒企圖從他那裡打聽到什麼,拿起酒杯自顧自的喝着,卻突然響起他那非常有穿透力的聲音,“你真的想見他?”
凌芯不明所以的看着程宏宇,她只是隨便問問,想不到問對了人,卻不知道他話裡的含義。
“算了,帶你去見他也無妨,這樣你反而會死心吧!”
凌芯更是愣在當場,原來季陵予確實在這裡,她心裡不安的感覺加深了。
凌芯亦步亦趨的跟着程宏宇,拐過幾條走道,經過一個清幽雅緻的院子,院子佈置別具一格,樹不多,但枝幹怪異,各不相同,多以各類紛繁花草相襯,隱隱還有陣陣的蘭花幽香,但凡路徑之人都不免駐足觀賞一番,倒是個修心養性之好去處。
進入院子後就是VIP顧客休閒娛樂的會所,有游泳池,健身房,桑拿室等集合了所有休閒方式,與大堂的喧囂繁雜形成鮮明的對比,不過地方雖然變得高級了,裡面卻不乏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凌芯心緒複雜,心裡擔憂着季陵予,自然沒有那份閒心去過多留意雅緻的周遭環境。
凌芯隨着程宏宇拐進一個大屋子,遠遠的,凌芯看到嚴煜霆正坐在一張獨一無二的獨立沙發上,身邊中規中矩的站着五六個統一板寸頭和深色西服着裝的男子。
在昏暗的燈光下,嚴煜霆的側影顯得陰戾異常,他小口的抽着手裡的雪茄,讓自己包裹在煙霧繚繞當中,貪婪的品聞着空氣裡漂浮的天然菸葉香味,讓他整個人變得更加的陰冷可懼。
凌芯走近過去,才發現地上躺着的人,看到遍體鱗傷、形同死人的季陵予,她心裡不由得一陣陣的劇痛。
凌芯情緒再也難以平靜,她步伐凌亂地衝過去,想過去緊緊的摟住他,想看他到底傷得怎樣,想送他去醫院,不希望他那俊朗的臉上留下任何傷痕,他永遠都是她最完美的男朋友,他永遠是她那完好無損的畫中人。
可是,嚴煜霆卻不動聲色的拽住她,讓她無法接近他分毫,她發了瘋似的又拉又甩,可是卻沒能掙脫他的鉗制,她哭叫的聲音像是在哀嚎,她沒有醉,但她已失去了理智。
看到凌芯前所未有的駭人舉動,嚴煜霆眼裡閃過一抹驚訝,但是隨即卻是更加狠厲的壓制以及變本加厲的報復與懲罰。
凌芯氣憤異常,對着嚴煜霆又抓又咬,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卯足全力,舉起手打向他那可憎的冷臉,卻被他抓住雙手按倒在沙發上,他發了狠似的單膝壓在她的大腿上,吻住她的嘴,而她卻絲毫動彈不得。
她咬緊牙關,不給他探入的機會,他卻狠狠地咬在她的嘴脣上,趁她吃痛的時候,長舌捲入她的蜜脣,首先就在她的柔舍上報復性的咬了一口,疼得她眼淚嘩嘩的流。
他兩眼發出陰森的冷光,咬牙切齒的說:“你沒見到他那狼狽的樣子嗎?真不明白,這麼弱的男人也敢給女人承諾,你們不是天涯海角相依相伴嗎?他不是長了狗膽要帶着你跑路嗎?我怎麼沒看到他有那本事!這種無法給女人安全感的男人,有什麼資格給女人承諾!敢跟我搶女人,只有死路一條!”
凌芯雙目始終盯着毫無生氣的季陵予,企圖他能給她有所迴應,但是他卻奄奄一息,無論她如何呼喚着他的名字,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凌芯從來沒有這般害怕過,如果她對他的感情是一種災難,會讓她永遠的失去他,那她願意忘得乾淨,只求他一生幸福安寧,不爲她所絆。
“凌芯,跟我走,我帶你走……”隱隱約約,季陵予似喃喃自語的聲音穿透在寬闊的空間裡,成了凌芯心中最動聽的音符——他還活着,他沒有離開自己。
季陵予掙扎着起來,卻首先走向凌芯,他們之間,僅僅只隔了五米左右的距離,但是他步履艱難,走向凌芯像是需要一個世紀之久。
嚴煜霆反常地,竟然放開了凌芯。
凌芯得到自由,幾步跑向季陵予,抱着他,查看着他的傷勢,說:“走,我帶你去醫院,我們去醫院。”
季陵予扯動破裂的脣角,笑容若有似無但依舊燦爛,他說:“凌芯,我沒事,我只是喝多了……凌芯,我不想放開你,你不要放棄我們的感情好不好?”
凌芯看得出來,季陵予的樣子是喝了不少酒,但他的樣子哪裡是沒事,分明是被人打得全身是傷。
凌芯抱着季陵予用怨懟的眼神怒視着冷若冰霜的嚴煜霆,後者眼裡滿是戲謔的笑容,一聲冷哼,“在我面前上演悲情戲,很感人!可惜我不喜歡。”
“嚴煜霆,我告訴你,我受夠了!今天就算死,我也要帶着陵予離開這裡!”你要對付他就先殺死我!“凌芯的目光決絕。
“陵予,走,我們去醫院,我們離開這裡!”
凌芯牽起季陵予的手向門口走去,在嚴煜霆面前,這是凌芯最大膽的一次,她什麼都沒想,就想着要帶着季陵予離開,要帶着他擺脫這個如同惡魔一般的男人。
季陵予緊緊的反握住凌芯冰冷的手,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對她來說,卻是莫大的安慰——他並沒有放棄她,哪怕她不再是他心中那個純淨無暇的女孩。
突然,室內一聲巨響,紅木桌子被嚴煜霆掀飛出去,桌上的茶具滾得四處都是。
季陵予發出一聲悶哼,頭上血流如注,半邊臉上流滿了鮮血。
季陵予嘴角揚起詭異的笑容,對真正的行兇者視若無睹,卻突然拿起臨近的一個厚壁酒瓶向嚴煜霆砸下去,嚴煜霆始料未及,沒能躲開,頭上生生被砸破一道口。
兩個男人頭上同時流着鮮血,嚴煜霆怒目圓瞪,被血紅襯得更加的兇狠,而季陵予此刻卻顯得前所未有的妖冶,那眼裡分明有幾分凌芯看不明白的神色。
在這些暴戾不堪的人面前,季陵予的舉動無疑是送死。
兩個男人將季陵予架住,讓他掙脫不得,另一個身材魁梧、面露兇相的男子舉起木椅朝季陵予頭上再次砸下去,接着一腳接着一腳的踹在他的身上。
季陵予被人兩邊架住,只能任人毒打。
這些人一個個就像發了瘋似的,拿起身邊任何的東西都往季陵予身上砸。
凌芯幾欲撲上去阻攔,無奈都被人死死的拉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季陵予被人兇殘狠打。
凌芯拉着一直沉默不語,無言冷視的程宏宇,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他,他卻對她悽楚的神情一副無動於衷,他永遠都是這麼冷血,跟嚴煜霆一樣,他是不會有同情心的,可凌芯就是犯賤,每次絕望的時候,她心裡對他都有幾分期許,以爲他不會對她置之不理。
有人抓住季陵予的頭,不斷的撞在結實的牆壁上,漸漸的潔白的牆壁上沾滿了鮮血,對方仍舊不依不饒,與置季陵予與死地。
凌芯沒有辦法,只能求救於嚴煜霆,卻沒想,她爲了季陵予越向他低聲下氣,他就更加的惱怒。
凌芯緊緊的抓住嚴煜霆,求他不要再打了,繼續下去,季陵予會沒命的。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他的手臂,這是她絕望時的本能反應,都希望自己抓住的是救命稻草,可是他只是漠然的看着凌芯苦苦哀求的模樣,眼裡滿是不屑。
嚴煜霆的兇狠之殘暴和鐵石心腸凌芯是早就知道的,她是腦袋燒壞了纔會期望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會有悲憫之心。
凌芯幾次絕望的要越過阻攔爲季陵予承受一切,卻都被隔住,無奈之下,她拿起一個酒瓶,敲碎之後狠狠的向自己的手臂上紮下去,這一下一下都是用了全力,一點也不含糊。
既然求盡所有人都沒能改變什麼,那她只能自傷,與季陵予承受同樣的痛苦,只有這樣,她心裡纔會好受些,只有這樣,才能減輕面對心愛的人受到傷害卻無能爲力的負疚感。
自從認識了嚴煜霆,凌芯見過太多血腥的場面,在他的世界裡彷彿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付出血的代價。
凌芯左邊整隻手臂的衣服都被染成了鮮豔的紅色,仿若一個從修羅場出來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