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白宸慕只覺得呼吸都幾乎窒息了。
他緊握着拳頭,青色血管根根凸、起。
剛剛習初說:到此爲止吧,我不想恨你。
可是,他寧願她恨,恨一輩子也好,要打要殺都好。
他就是不要結束,他不能失去,也不捨得失去。
習初就像他的心一樣,沒有了心,還怎麼活?
顧離把白宸慕送回病房就離開了。
他很清楚,有些事勸是勸不來的,只有自己真正解開纔好。
顧離從走廊走過來,迎面正碰上歐陽蕊提着手包走了過來。
“歐陽小姐,下午休息嗎。”顧離打招呼道。
“自然,習初不舒服,我當然請假陪她。”歐陽蕊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不帶任何表情的說道。
“我捎你一程?”顧離脫口說道。
歐陽蕊擡眼看了顧離一眼,“順路。”顧離急忙補充道。
“好。”歐陽蕊只說了一個字。跟着顧離一同向車子走去。
車子就停在不遠的醫院樓下,顧離很紳士的打開外側車門。
歐陽蕊見狀也不矯情,傾身坐了進去
隨後顧離繞過車身,打開右側車門,坐在駕駛座上。
車子啓動了,駛出醫院的大門。
“你今天的表現很好,我給你點個贊。”顧離邊說邊空出右手伸出了大拇指。
“表現好?指什麼?是指我罵的酣暢淋漓,還是我答應上你的車?”歐陽蕊面無表情的說道。
“都好,都不錯。”顧離微笑着說道。
“那是因爲習初很可憐,我心疼她!如果我不爲她出頭,恐怕她要含冤一輩子!”
歐陽蕊氣憤地說道,她別過頭來,目光看向窗外。
她還是沒能從之前的事裡擺脫出來。
“習初是你最要好的朋友?”顧離專注地開着車,眼看着歐陽蕊生氣成這樣,他打算轉移她的注意力。
“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歐陽蕊喃喃的說道。
顧離微微蹙眉,“看起來,你不太愛與人深交。”顧離肯定的說道。
歐陽蕊微微一笑,表示贊同顧離的說法。
她的目光一直看向車外,好像對顧離的話並不感興趣。
“你確定現在回去,而不是去喝一杯?現在快到午餐的時間啦.”
“看樣子,你要請客?”歐陽蕊轉過頭來看着顧離說道。
“我是覺得你這個樣子回去,心情也不會好到哪去,不如有個朋友聊聊,發泄一下,很有可能會輕鬆很多。”顧離自信的說道。
“好,既然有免費的車,免費的午餐,何樂而不爲呢?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我的確有點餓了。”
“好,我帶你去吃西餐。有一家我比較喜歡,我們一起去。”顧離揚聲說道。
顧離說的這家店的確不錯。
歐陽蕊輕輕地掃了一眼店內的環境,裝修低調奢華,處處透露着高雅的氣息。
兩人落座後,顧離並沒有徵求歐陽蕊的意見,而是自顧自的點了餐。
法式黑椒牛排,法師脆皮薄餅,白蛤蒜仔意大利麪,鮮肉雲吞湯,海鮮空心面。
竟然還點了兒童菜品,櫻、桃小丸子沙拉。三色拼盤甜點。
歐陽蕊禁不住驚訝道:“幹嘛?幹嘛點這麼多?”
“你不是餓了嗎?又不知你的口味,就多叫了一些,我想,總有一款適合你……”顧離抿嘴輕笑道。
“哦?顧先生,我只是吃我喜歡的菜。”
歐陽蕊邊說邊把法式黑椒牛排端至近前,拿着刀叉,開動起來。
顧離頓時無語,他看向歐陽蕊忍不住輕笑,他坐直的身子隨即靠在座椅上。
“不瞞你說,我這還是第一次,第一次爲女生點菜。”顧離忍不住哈哈大笑。
歐陽蕊後知後覺的表示認同他的說法。
鑑於吃着東西空不出嘴的原因,她只是輕輕地點點頭。
“快吃吧,逗你玩呢,吃飯就要有好的氛圍,纔對得起美味佳餚。”
也不怪顧離無語,他交往的女人哪個不是主動投懷送抱,纏着膩着,也就歐陽蕊這麼一個是個例外。
“我吃飯的樣子,希望不會嚇到你。”歐陽蕊頭也不擡的說道。
顧離看到歐陽蕊大快朵頤,確實感到意外,很久沒有看到歐陽蕊這樣了。
“沒關係,看來你是真的餓了。”顧離很理解的說到。
“根本就不是,根本就不是餓了。只有傷心的時候纔會這樣,真的很對不起你的美味佳餚……”歐陽蕊邊說邊抹着眼淚。
顧離眼眸眯了眯,“其實有些話說出來,會舒服很多,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陌生的聽衆,抑或是一個路人。”
歐陽蕊猛灌了一口紅酒,“好,我把你當成朋友,一日的朋友,就跟你說說習初,說說我。”
歐陽蕊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
“我對習初的感情不僅僅是那種姐妹情,更重要的是一種依賴。是我活着的勇氣。”歐陽蕊擡起頭,看着矇頭蒙腦的顧離忍不住苦笑,而淚水竟不爭氣的流過面頰,流入彎彎揚起的嘴角。
“我的身世你知道的。”歐陽蕊忍不住自嘲輕笑。
“愛情,對於一個女人到底意味着什麼?意味着生命。沒有了愛情,我三歲時母親含恨而去。我被接回歐陽家。”
歐陽蕊端起酒杯,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我在這個所謂的家裡,任人欺凌,總以爲上學就好了,就可以離開家的禁錮,其實我還是錯了,同學合夥堵截,當粉筆頭,礦泉水瓶向我飛來的時候,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擋在了我的面前。”
歐陽蕊擡頭看向顧離。
“知道那是誰嗎?就是現在的習初,那時她只有八歲。”歐陽蕊的臉上有淚珠滑落。
“習初那個時候是多麼勇敢,她才八歲,可是現在怎麼了,爲什麼就怕了,爲什麼不說出實情?我一直在她身邊,不是嗎?”歐陽蕊的雙肩顫抖着,她在隱忍。
“還有最嚴重的一次,我被人騙到河邊,差點沒了生命,是習初救了我!如果沒有她,恐怕我也已經死了!”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有了習初這個朋友,我從此開始反抗,我開始敵視我的同學。
我開始僞裝的堅強,也就是從那時起,同學們竟真的怕起我來。我也就變成今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