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在幾個姐妹的逼嚇下,楠欣說,“小錦如果連死都不怕,那麼她就有很多鍾選擇啊,比如另找一片天地,開始新的生活,比如,她應該祝他婚姻幸福,在她覺得他還愛自己的時候,總之,最不該的就是直面死亡,死了,一切都成枉然。”
“她放不下,也做不到豁達,我覺得可以理解啊!”
“是啊,周圍都已經翻天覆地了,她從什麼都有到什麼都沒有,很痛苦的好伐!”
“她失去了什麼?只不過是一切回到原點而已,剛出生的時候,誰都只有一張襁褓啊。”楠欣當時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有點上氣,而自己的那些好友也不是吃素的。
“是嗎,你沒有爸爸媽媽?沒有愛人?你失去了這些不心痛?”
“是心痛,因爲我們藉助他們來到這個世上,可也只是這樣,這是我不能選擇的,而我可以選的……是愛人可以再找。”方楠欣仍在抗辨,她始終覺得這部電影的結尾消極世人,雖然這樣的安排足夠悲天憫人,也確實獨樹一幟。
吵鬧的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只是楠欣始終篤定地告訴她,她不會懦弱到如此地步,她不會爲了前一半生命的痛苦去捆住後一半生命的自由,而理應活得更精彩纔對。
所以,回到現在,孫臆如一分都不願相信,曾經那樣珍愛生命的楠欣會選擇走這最糟的一步。
“我不相信楠欣會自殺,但是,請你把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孫臆如對上他的眼,希望他接下來說的話不是騙自己的。
“我們在港海的岸邊找到她的手機,但當時並沒有發現人。”
“港海?礁石很多的港海?”
“是,她被送過來後也被證實後腦被利器所傷,而人已經陷入昏厥狀態。”
“利器,磕到礁石?所以這就是你們的取證?認定她是自殺的?未免太武斷了吧!”
“不然方小姐無緣無故跑到港海那邊去做什麼,據我們所知,方小姐在那邊並沒有親友。”唐紅雖是這麼說,自己也是不理解的,可蕭先生認定了方小姐的自殺行爲,而這個女人明顯跟自己一樣持懷疑態度,再觀之方小姐平素生活狀態,根本沒必要把自己逼到這一步。
反而蕭先生如此想入非非,其中,想必是蕭先生有傷害方小姐的地方了。
“你看到她去港海了?你看到她是自己跳下港海的了?”
……
唐紅懵了,這些他怎麼會清楚,要知道這些當然除非方小姐本人醒來了。
“沒話說了?那好,我也告訴你!這事我孫臆如保定就是別人乾的!楠欣跟人無怨無仇,她不會攤上這事,而如今這個樣子,不是你們給的也是因爲你們!樹大招風,城門失火的道理還需要我說嗎!”孫臆如彷彿知曉一切的天神般,噼裡啪啦宣判惡人們的罪責,而唐紅面對孫臆如不失道理的話亦只作沉默。
或許,真同他猜的……事情遠不是這麼簡單。
……不是你們給的,也是因爲你們……
難不成真是這樣子?或許蕭先生的想法是先入爲主了,而他也順了蕭先生的意思。
至於後來發生的事,就太有戲劇化了,唐紅看着坐在自己跟前的女人突然手撫上肚子,臉上的表情扭曲地略見吃力,而後很快像個孩子般大叫起來,“痛!”那狀式與方纔故作老氣而橫眉怒目真可謂有別天壤。
“你起來,隨我去找醫生看看。”唐紅提醒,人就在醫院裡,喊痛是沒用的,對症下藥纔要緊。而孫臆如的樣子卻是奇怪的過分,她就像在凳子上生了根,臉色蠟白也只顧着連聲喚痛,好像已經給嚇得六神無主。
“你幫我,我可能要小產了……”
小產?唐紅一驚,及時拖住下巴纔沒有讓它往下掉,明白意思後立馬上前抱了人送往急救室。
“打電話給康成輝,你幫我……”
孫臆如進手術室前就留了這麼一句,把手機pia地扔給唐紅,自己乾脆暈死過去。
唐紅在手術室外跺步,他心口涌着胃酸,難受極了,此刻腦袋裡只想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這裡面正在手術的女人是不是因爲和自己的談話動了怒,從而引得……
唐紅焦躁地在手術門外等,那情形好像裡邊的人比他的老婆還重要,當然他現在單身,而就連會察言觀色的小護士都看出來了,看唐紅急成那樣子,小護士儘管來去匆匆還是三不五時地對人一陣安慰:您妻子會沒事的!
唐紅笑不出來,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那女人突然來毛病到底是不是自己種的因,如果出了事,那這責任……
當然,唐紅阿里路亞,阿彌陀佛地正在保佑裡邊母子平安,只要人沒事,縱使是由於自己的原因造成,起碼他心裡也會輕鬆點。
康成輝像一匹脫繮的野馬火急火燎地奔赴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的燈還在亮着,也正因爲這樣,兩個首席秘書撞上後,一度火花四射。
“怎麼回事?”康成輝厲聲,眼神恨不得能將人揪起來,憤憤的樣子大有掄拳揮掌之意。
“疑似小產。”唐紅心虛。
“怎麼會突然這樣?你又是怎麼回事,是你?”康成輝宛如一隻憤怒的小豹子,眼神摳着人,身上翻騰着肅殺之氣。
妻子小產,這個壞蛋守在手術室外,說明什麼?還需要說嗎!
“很抱歉,其實剛纔一直好好的,我無心……”唐紅話未說完,面上即吃一拳,出手狠,力度重,唐紅重心不穩一個踉蹌直接往後退開幾步,耳邊擦響小豹子氣昂昂的威脅,“你最好保佑我女人孩子平安無事,要有個三長兩短……”
話尚未說清,手術室的燈“啪”地黑了,康成輝見狀立馬奔過去,拽着醫生焦急地問情況。
唐紅這邊雖然沒像康成輝那麼急着衝過去,卻也繃着神經緊張地探頭相向,耳朵靈敏地,“先生,孩子是保住了,不過呢,”醫生頓
了頓,頭疼的樣子,“胎兒着牀還不穩,切忌再行房事了!”
康成輝聽醫生說完立即推門進了去,唐紅聽得明白後臉上溫度不再,啞巴吃黃連,摸着頰上吃痛的腫塊,額頭一陣一陣黑,轉身就回了方楠欣處。
到底沒等到方楠欣的甦醒,蕭正柯下午催唐紅回公司處理公務去了,這邊醫院另外叫了錦繡的阿姨替着。
傍晚,方楠欣醒來,喊水喝。
阿姨聽見聲了,忙將早就準備在桌上的一杯溫水端遞過去,見姑娘撐起身子手一接仰頭就咕嚕咕嚕喝下肚,阿姨忙出言阻道,“哎喲,慢點喝慢點……”
人算是清醒了,方楠欣只是還有點恍惚,坐躺在靠枕上。雖然人是睡夠了時間,而身子的虛軟無力卻讓她更顯疲憊,睜着依舊晶瑩的眼珠,方楠欣探望着周圍的環境,人呆愣呆愣的,好似摸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看到阿姨熟悉的臉,方楠欣像最終鬆了口氣,確定了什麼後澀然開口,“蕭正柯救我了?”喝了水之後聲音仍完全卡在喉嚨,此時發聲並不清晰,沙啞的。
阿姨緊跟着應頭,又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了?先生看了很是心疼呢!”
方楠欣想到什麼,後腦勺處跟着隱隱作痛,她記得……
“死女人,你能有今天只能怪你跟錯了人!天下男人多的是,你選誰不好?偏偏挑了蕭正柯爛人,你知道泰泰是誰嗎?他是我們爺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動誰不好,啊?”
“或許你命不該絕,我們爺竟然要放你!爺說了,在這兒看到的!聽到的!經歷的!出了這裡你什麼都不知道!否則你就試試,我們爺會讓你知道厲害的,記住還有下一次,可不是他身邊的人那麼簡單!”
“你記住,你是在港海被發現,意圖輕生,至於輕生的原因,你自己想,這事跟嘉盛也扯不上,如果不想多生事端的話你就給我放聰明點!”
方楠欣閉上眼,假寐沉思,再張口只是問了問小意的情況。
阿姨知道她心裡想着孩子,忙告着,“小祖宗在先生那兒呢,好的很,倒是姑娘啊,你無端端怎地出了這麼大事?”
看出阿姨的憂心,方楠欣扯動嘴角,“我不礙事了,阿姨您別爲我擔心。”
方楠欣望着天花板,此刻的她,是那麼的不想面對這個瀰漫着硝煙的世界。
肚子餓了,方楠欣有點不好意思,牽動嘴角,“阿姨,您能幫我下去買點粥嗎?”
“唉,好好,你躺下休息,我這就去。”阿姨扶人躺下,高高興興出了門。
方楠欣側身躺着,想到作夜透入骨髓的冷意,兩手不自覺抓緊了被子,頭也深埋進被窩。
凜冽的寒風吹拂她瘦削的身子,她的腳趾頭曲起來,牙牀打架,拼命搓手只是越來越冷,她頭皮發麻,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她逃不掉,也動不了,而她最後竟還在渴求:蕭正柯,你找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