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辦事的?把客人的衣服都弄髒了,你想怎麼說?”陸家琪拉長聲調問道。
祁邵陽才從自己的世界裡出來,乾咳了幾聲,這時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外套已經溼了,襯衫上都染上了紅酒,猩紅一片,緊貼着皮膚,溼冷的難受,不自覺的抿緊脣。
陸家琪還在不停的數落着服務生,服務生有口難言,只是垂着頭,不停的道歉。
“算了,沒什麼大事,你走吧!”祁邵陽揮揮手,不想再追究,服務生快步走了,還跟祁邵陽說着,“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陸家琪看着服務生走遠的身影,有些不甘心的問道,“邵陽,你爲什麼讓他走啊?那你的衣服怎麼辦?”
“我的衣服怎麼辦,是我自己的事情,陸家琪,跟你沒什麼關係,記住,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祁邵陽重複的強調道,再也不想在這裡呆下去,“我先走了,你等會兒應該知道怎麼打車回去吧!”
說完,連看她臉上的表情一眼都沒有。
開着車,卻不知道爲什麼思緒越來越亂,一晚上關於那個女人的頭緒越來越亂,心裡的不安也愈發的強烈,那個沒有看到臉的女人會是她嗎?還有那個沒有接起的電話。
好久沒有見到那個女人了,他也好久沒有回家了,今晚上想要見到那個女人的衝動愈發的強烈,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是不是也會想起他。
煩躁的扯下領帶,好讓自己舒服一些,車窗開到最大,窗外的風有些冷,吹的他纔好受些,車速不停的加快,加快。
車滑進祁宅的時候,他大步下車,客廳裡只剩下壁燈,傭人都不在了,想來是去休息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進了家門,快要見到她的時候,他卻遲疑了,卻步了,沿着旋轉樓梯,一步步的朝上面走去。
推開主臥的門,牀都工整的沒有絲毫人氣,他纔想起她早就不在主臥了,她又帶着她的衣服搬去了客房,即使他不在的時候,她也不曾出現在主臥。
幾乎是鬼使神差的,祁邵陽離開了主臥,想去看看,即使是睡夢中的她,即使是一眼都好,但是,推開客房的門的時候,牀上還是工工整整的,根本沒有她睡過的痕跡,也沒有她的身影。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走進去,連客房裡的洗手間,櫃子,可以找的地方他都找了一遍,都沒有她的身影。
頹然的坐在地上,身上的酒氣還沒有散去,被染上紅酒的襯衫還穿在身上,黏黏膩膩的難受,但是,他不想去管,什麼都不想去管。就那樣傻傻的坐在那裡。
聽到樓下傳來的汽車熄火的聲音,祁邵陽纔像猛然反應過來似的,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着那個女人,自己心心念念這麼久的女人,從車上下來。跟車上的男人道着再見。
男人臉上的表情,他看不真切,隔着一個門的距離,而且他還站在樓上。
那個女人臉上滿是眷戀的表情,即使是走進了祁宅,還不時的回過頭去看,即使車已經開走。
祁邵陽再也看不下去,快步從樓上下去。
恰好看到那個女人出現在客廳,兩個人的目光不期然的撞到了一起。
蘇雨落拖着沉重的身子,走進去,還不時的跟車裡的爹地道別,難得跟爹地出去一次,還要攪了他的性,自己真不幸,還會遇到那個男人,還有他身邊的女人
小腹的疼痛在醫院打過針之後,稍微好受了些,擡起頭,看祁宅,發現裡面的燈已經亮了起來,主臥,還有客房,那個男人居然會出現,真是難得,但是,她卻連走進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無比艱難的走進去,在客廳聽到腳步聲,從樓上傳來,仰起頭來的時候,他正站在旋轉樓梯的上面,俯視着她,目光與她的相遇。
“你去哪裡了。怎麼現在纔回來?”祁邵陽乾咳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尷尬,也許是自己太久沒有回來,太久沒有見到過這個女人,都忘了怎麼跟她交流,不像在商場上運籌帷幄,這個女人總是讓他氣得跳腳。
但是,她卻什麼都沒有說,像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沒有看到他這個人似的,從他身邊的角落裡與他擦身而過。
他猛的拉住她的手臂,“蘇雨落,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蘇雨落!”祁邵陽的耐心也耗盡,想要跟她好好說話,但是換來的是她這樣的表情,把他當空氣。
蘇雨落只是拖着身上往樓上走,他跟她說話,他想聽什麼,聽她講她怎麼發現自己在宴會發現自己的丈夫摟着別的女人嗎?還是問他爲什麼這麼久不歸,她開不了口。
在她腹痛的那麼厲害的時候,還在幫着他掩飾,不讓爹地知道,不讓宴會上的賓客看笑話,可是,她的難受誰知道的,她的委屈只可以自己嚥下。
想到這些,蘇雨落的心裡愈發的難受,可是,這是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是自己傻,選擇的非他不嫁,以爲遇到他是她命定的良人,拼了命的去抓住,可是,直到現在才知道不過是自己的癡心妄想。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不是自己的永遠不會是自己的,從開始到現在。
“蘇雨落,你到底聽到我說的話沒有?你今晚上去哪裡了?”祁邵陽氣急敗壞的問道,這個女人自始至終維持着向上的動作,就是連看他一眼都不屑,對於他的問題什麼都不說,抿着脣。
“我去哪裡?”蘇雨落擡起頭,直視着他的眸子,冷笑出聲,我去哪裡,“我去哪裡,跟你有什麼關係!祁邵陽?嗯”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祁邵陽被她這樣的表情徹底激怒了,放開她的手腕,轉而握着她的下顎,這麼久沒有見,她的下顎愈發的消瘦了,只剩下骨架了,小小的臉頰,愈發的凸顯眼睛的明亮,但是沒有神采,眼睛裡再也沒有他。
“那不知道祁邵陽,你今晚在哪裡?有什麼資格問我?”
“我”祁邵陽第一次在她的對視中不知道該說什麼,莫非他在宴會上看到那一對相攜離去的是他們,“莫非是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蘇雨落也不再理他,拂開他的胳膊,走進客房。
他的腳步也跟着她的步伐快步走過來。
“你跟進來,幹什麼?我很累了,我要睡了!”蘇雨落阻止着他的進入,試圖把他擋在門外,奈何她的力道明顯的抵不過他的,他的胳膊橫亙在門邊,不讓她關上。
“今天晚上的男人是誰?是誰送你回來的?”看到她從車上下來,司機明顯的是一個年輕的司機,即使隔着那麼遠的距離,他都知道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那個女人還在不時的回頭跟那個男人道別,還在留戀,回頭,她從來不曾這樣對自己,留給他的只會是背影。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蘇雨落關不上門,索性也不再關,走進去,把外套掛在一邊。
他的身影已經擠了進來,“不知道我再說什麼,蘇雨落,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祁邵陽,你怎麼不會覺得你過分,不會覺得你對我殘忍!我當初爲什麼會愛上你?祁邵陽。”
可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覆上來的脣堵住,她的話堵在喉嚨裡,嗚咽着說不出來。
“唔”
“祁邵陽,你放開!放開”蘇雨落不停的揮舞着胳膊,阻止着他的進犯,但是腰身被他緊緊摟着。
他的脣帶着狠厲,帶着霸道,把她的脣覆的嚴嚴實實,連她口中的話都有些含混不清。
放開,放她跟別的男人一起嗎,他做不到,他祁邵陽沒有那麼大方,她休想擾亂一池春水之後,瀟灑走開。
他擁着她,雙臂摟着她的腰,緊緊的,重重的摔在牀上。
然後,他開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有她的,她的拉鍊被他暴戾的扯下,露出雪白的香肩,他的雙眼如同噴着火似的,熱情也被她雪白的肌膚誘惑着。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的脣離開了她的,蘇雨落得到了瞬間的自由,大口的吸着氣,說道,“祁邵陽,如果,你需要女人的話,你大可以出門去找,多的是女人願意爬上你的牀,我不想,也不屑,放過我!”
無論他找誰都好,只要不是自己就好,因爲這樣的他,讓她覺得噁心,碰過別的女人的男人,不再屬於她,也許是在法國的時候看到他跟她的前女友的時候,也許是在一個月的視而不見的時候,她不知道。她只是知道,她不可以讓自己的心在沉淪下去,爲這個男人,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心裡永遠不會有自己的男人,因爲不值得。
她蘇雨落的愛情再卑微,再懦弱,也不至於這樣。
“找其他女人,蘇雨落,你休想!”她居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她居然可以這麼不在乎,輕易的把自己推出去,他是她的丈夫,承受着她的冷淡,承受着她披着別的男人的衣服歸來,看到她跟別的男人依依不捨的告別,即使明明知道自己帶着綠帽子,但是還是捨不得放開她的手,他祁邵陽也會有這樣一天,但是這個女人,居然還可以這樣輕而易舉的拒絕他。
他的憤怒被她這樣無所謂的表情徹底點燃,“蘇雨落,你休想,你要知道,這是夫妻義務,不管你願不願意,這都是你該做的!從你選擇嫁給我的那天開始,你就再也回不了頭來!”
說完,他就再也不理會那個女人的表情,選擇無視,因爲他怕自己看到她的眸子會忍不住,會心疼。
蘇雨落已經絕望的閉上眼睛,不再看他,他說的沒錯,從她選擇結婚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一切的,不是嗎,但是爲什麼這一刻,心會這麼痛,痛的她喘不過氣來,他的話如同最鋒利的一把刀,插在了她的胸口。
祁邵陽不再理會她,大力的進入,兇狠的動作着,他的汗滴落在她的身上,他的雙手緊緊握住她的,即使在這個時刻都不肯放開。
一切結束後,筋疲力盡的祁邵陽躺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就睡了過去,蘇雨落纔在這個時候睜開眸子,再也沒有絲毫的睡意,身上因爲剛纔發生的事情黏黏膩膩的難受,不止因爲這些,還因爲他的話,她沒的拒絕,夫妻義務,直到這一刻,她纔開始認真的思考他們之間的一切,是不是因爲是錯誤的開始,所以,纔會有錯誤的結束,是不是到了非要結束這一切的時候,是不是曲終人散的時候要到了,不屬於自己的,即使在貪戀都應該放手的,不是嗎?
第二天祁邵陽在透過紗窗的陽光的照耀下醒來,還帶着晨起的朦朧,迷迷糊糊的摸着身邊的位置。卻觸動一片冰涼,心猛的一沉,騰的坐起身來,心裡的不安愈發強烈,坐起身來,環視四周,都沒有她的身影,圍着浴袍,快速的起身。
腳步都有些不穩,家裡的傭人正好在二樓收拾東西,看到他推開門,有些詫異的問道,“先生,你回來了!”
祁邵陽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回來過,傭人見到他的機會都少了好多,突然見到他出現在家裡都有些意外,有些陌生,都忘了該怎麼打招呼。
“蘇雨落呢?少夫人呢?”祁邵陽急切的問着,那個女人的下落,她現在在哪裡,想到她昨晚絕望的表情,還有讓自己去找別的女人的話,雖然心裡有些難受,還是放她不下。
“少夫人少夫人,在陽臺,曬太陽!”傭人哆哆嗦嗦的說道,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祁邵陽跟蘇雨落這麼意外,他一早就在找少夫人的下落,而少夫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大早就在陽臺曬着,躺在藤椅上,什麼話都不說,之前少夫人還會跟他們打招呼,跟他們偶爾聊聊天,但是今天,她明顯的跟平時不一樣。
祁邵陽卻不再管她,快步走到陽臺,蘇雨落拿報紙
遮住臉頰,穿着雪紡的紗裙躺在藤椅上,沐浴在晨起的陽光裡。
他不自覺的連腳步都放輕了些,生怕打破了這一片靜謐。
可是,她還是聽到了聲響,知道是祁邵陽走近了,但是卻還是不想理他,眯着眼,把自己的臉頰遮住。
李嫂的聲音在走廊裡響起,“少爺,少夫人,吃飯了!”
祁邵陽聽到這個聲音,纔敢放開腳步,叫她,“雨落,不要睡了,去吃飯了!”
蘇雨落纔拿起那本書,看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先去吃吧!我沒有什麼食慾!”
“怎麼可以不吃早飯?”祁邵陽過去想要牽起她的手,卻被她大力的拂開。
“你先去吧,我不想吃,不用你管!”
“那隨你了,如果餓了就讓李嫂幫你做點別的吃的!”祁邵陽囑咐道,才往外走去。
蘇雨落緩緩的出聲,看着他的背影說道,“祁邵陽,我們離婚吧!”
他的身影一頓。猛的轉過身來,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祁邵陽,我們離婚吧,我想了好久,既然開始是錯誤的,在沒有繼續錯下去之前,我們好聚好散吧!”從五點多坐在那裡,她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她想要喊停,她好痛,她不想再繼續,明明知道沒有好結果,何必再去阻礙他的幸福呢,彼此放過不好嗎?
“蘇雨落,你不知道你再說什麼,我不跟你計較!”祁邵陽壓抑住自己的情緒,給她機會,也給自己機會,他怕自己會再次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壓低聲音說道。
“祁邵陽,你再怕什麼?我要離婚,很確定!”蘇雨落看着他的背影說道,“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要的是離婚!”
他一個大步走回來,站到她身邊,眸子裡滿是冷意,“蘇雨落,我再說一遍,你休想!”
“你以爲婚姻是兒戲嗎?你以爲是你想要就要,想要丟下就丟下的嗎?我告訴你,你休想!”他大力的握着她的肩膀,逼她擡起頭來,直視着他的眸子,而她不閃不避,就那樣死死的盯着他。
當初逼着他娶她的是她,現在想要結束婚姻,想要把他丟下的亦是她,但是不管怎樣,他都不會放手,她休想。
“你阻止不了我的,祁邵陽,我已經下定決心了,不管怎樣,我都要離婚!我已經約了律師,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自由!”
“蘇雨落,那就等你走出這扇大門的時候再說!”他全部的耐心都耗盡,轉過身,不再看她,朝門口走去,留下這樣一句話。
蘇雨落有些愣怔的看着他走遠的身影,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直到後來才知道。
當她拿着手袋出門的時候,門口多了許多新來的保安,她要出門,立刻就有人擋在門口,“少夫人,先生說,你不可以出去!”
“什麼?”蘇雨落問道,他是什麼意思。他憑什麼這樣做。
“先生說不許你出門,沒有他的允許!”李嫂快步走過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不時的看着她的臉色,不知道他們兩個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怎麼會鬧到這一步。
蘇雨落猛的把手袋朝地上扔去,裡面的文件散落了一地,她快步的奔上樓去,拿手機撥通了那個男人的電話,“祁邵陽,你什麼意思?”
卻換來他的輕笑聲,“我什麼意思?你現在不知道嗎?”
“你憑什麼不許我出門?你憑什麼?”她質問道,把她軟禁在這裡,不許她出去。
“就憑我還是你丈夫,憑我是那套公寓的主人,你問夠了嗎?我現在有事。沒空理你。”說着,就掛掉了電話。
蘇雨落憤恨的看着被他掛的的電話,然後再回撥過去,但是這次接電話的不再是他,而是他的秘書,秘書無比恭敬的說道,“祁總,現在在開會,沒空接電話,如果,你有什麼事情的話,請稍後再打過來,或者留下口信,她代爲轉達!”
蘇雨落拿着手機重重的摔在牀上,沒空去接,代爲轉達,莫非,她要大聲的宣佈,她要跟祁邵陽離婚嗎?還是宣告全世界,她跟祁邵陽的婚姻出現了問題,讓爹地丟人。
秘書掛掉了她的電話之後,輕輕的推開總裁室的門,說道,“祁總,我已經幫您拒絕了她的電話,說您現在正在開會!”
男人只是輕聲的點了點頭,然後讓她出去了,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
只是在她退出去之後,握着筆的手頓了一下,像是一個慢動作似的,重重的甩出去。
站起身來,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樓下的車水馬龍,思緒卻是一團亂麻,那個女人想要離婚,他卻不想放開她的手,此時此刻,他想要的不過是那個女人還可以朝他淺笑,放心的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但是,現在……
昨晚溫存的時候,她居然可以說出讓他去找別的女人的話,她怎麼可以那麼不在乎,他滿心歡喜的想要在晨起的時候討好她,換來的不過是一句冷冷的離婚,連看他一眼都不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他們之間變成了這樣,想看兩厭。
他想要包容,包容她的夜不歸宿,包容她跟別的男人的糾纏,只要,只要她還在身邊就好,但是,現在,連這個都是奢望,讓他放手,他做不到。
他從成年後就一個人生活,身邊的女人換了又換,陸家琪在他身邊的時間最久,她想要將來,她想要離開,他都可以瀟灑的放她走,可是到了這個女人,這裡。他卻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他努力的把她帶入自己的生活,把自己身邊的至交好友介紹給她,帶她去參加宴會,讓所有人都看的到他的幸福,但是,宴會時候,她突然離場,他緊張的在公寓等了她一夜,還要怎樣,她纔可以真正的放開心扉,接納他,還是因爲當初他的不珍惜,讓他活該遭受這種折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