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路邊的石頭上,我決定今晚上哪也不去就在這蹲着了,等天亮以後這地方就能有人也說不定,但是現在我是再也經不起體力消耗了。手機沒電也沒有手錶可以看時間,我默默的坐在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本來因爲疲勞過度而困得要命,現在卻逐漸清醒了過來。
越是無聊越是清醒,我一邊摳着草根一邊祈禱這明亮的月光能持續一整夜,但是天不遂人願,沒一會兒雲彩就飄了過來。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本來預想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並沒有出現,我居然發現了樹林裡邊隱隱有光透了出來,剛纔可能是因爲月光太亮而沒有被及時發現。
去還是不去,這是個問題。待在原地,黑燈瞎火的坐一夜萬一早上起來發現那片燈光真的是戶人家,我肯定會吐血而亡的。但是在這種了無人煙的地方,密林深處出現隱隱的燈光,誰知道迎接我的會是“荒村公寓”還是“七個小矮人的小屋”。
“有人嗎——那邊有沒有人——”最後我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辦法,站在林子的邊緣地方衝着光源處大聲吼。
“汪汪——嗷——”我的話音還沒有落下,那邊就傳來了迴應聲,但是該死的這似狗似狼的叫聲到底是什麼動物?狼到是肯定不會出現在有光的地方,但是能養一條叫起來跟狼沒什麼區別的狗,那這戶主人肯定也不算是在正常人類的範圍內。
去還是不去,這依舊是個問題。我背靠着站在最外邊的一棵樹旁,手指甲不停的摳着樹皮,既不敢回頭也不敢往前走。摳着摳着突然覺得後脖子癢癢的,隨手摸了拿到眼前一看,一隻一元硬幣大小的蜘蛛赫然映入眼簾,後者還在不停的掙扎着。毛茸茸又冰冷的觸感讓我尖叫一聲把這蜘蛛扔了出去。
“汪汪汪——”那邊的怪狗這一次很爭氣的用了狗類通用的語言迴應了我,讓我頭腦一熱不顧一切的開始衝着光源狂奔起來。
確實不是“荒村公寓”,我嘴角抽搐着看着眼前這個現代化建築三層的小別墅,三樓的一個窗戶還亮着光。一隻小小的秋田犬正趴在樓下的狗屋裡,看見我飛奔而至卻害怕的禁了聲,瞪着無辜的大眼睛縮在窩裡“狺狺”的哼着。這就是嚇得我要命的那條該死的狗,看起來明明比我的膽子還要小~
“micky,怎麼了?”亮着燈的窗戶裡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得不太真切。
micky?一條狗起個耗子的名字,怪不得膽子跟耗子一樣小。被主人叫到的小狗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把頭探了出來怯怯的吠了幾聲,看我一直盯着它看,又把頭縮了回去。
在我還沉浸在對這條“耗子狗”的鄙視中時,別墅的主人終於拉開了窗戶。我擡起頭,那人揹着光線看不清楚模樣,但是下一秒我就知道他是誰了。
“名名?你怎麼會在這?”這荒郊野嶺的居然碰見的是尼克!
“我還想問你呢!”我衝着樓上大聲喊,帶着明顯的愉悅情緒,因爲知道我終於解放了。
許是感受到了我跟它的主人之間有着友好的互動,“耗子狗”一掃之前的慫樣,已經開始站在狗屋外邊衝着我拼命的搖尾巴,樣子別提有多諂媚了。
直到尼克下來給我開了門,那條狗試圖撲過來抱腳脖子的時候被我一個兇悍的眼神給瞪了回去,尼克看我跟它大眼瞪小眼的樣子,笑了。
“怎麼?micky哪裡得罪你了,這麼不喜歡它?”
“太狗腿了~”最後賞了它一個大白眼,我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跟一條狗較什麼真啊你~”尼克跟着走了進來,語氣中帶着一種不易察覺的寵溺,我聽到耳裡總有一種莫名的暖意,好像眼前這個壁爐里正跳躍着的明亮。
“這纔剛剛入秋就點上壁爐了?不熱麼?”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那是電子影像,你看眼看尼克把手放到了跳動的火焰上方並沒有燒灼的跡象,我嚥下了已經涌到嗓子眼的緊張。
“爲什麼?”
“看到火,就不會那麼寂寞了~”尼克一臉寂寥,把雙手都放進了壁爐裡,看着電子影像在指尖跳躍,眼神逐漸變得空茫起來。
寂寞?爲什麼會這麼說?我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後,並沒有把這句話問出口。已經脫離了“迷路”困境的我突然想起來,原來眼前這個人正是我背叛的主要人物之一。對於尼克這個人,當初我的糾結其實是最深的,那段時間我總是會把泥團和這個人的臉混淆掉,雖然其實兩個人長得並不一樣。直到我在辦公室看到了那個小舞和他之間的曖昧動作,纔在心底裡埋下了離去的種子。可是他居然在我選擇離開了以後,對着一片虛幻的火焰說着自己的寂寞,這讓我的心臟有些隱隱的絞痛。
過了好大一會兒,尼克終於從自己的沉思中醒了過來,帶着歉意對我笑着說:“對不起啊,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到這間屋子裡,好像思維都變的遲鈍了,老是動不動就發呆
“沒關係我笑着迴應他。
其實不光是他,連我在乍一進屋子就感覺到了這種撲面而來的溫暖。祖母綠色的純色壁紙,深棕色的實木傢俱,還有磚塊砌成的巨大壁爐,到處都瀰漫着一股古樸慵懶的氣息,好像進了美國鄉村裡的老房子,連空氣中都透着一種小甜餅的香味。
“餓不餓,我去看看餅乾好了沒尼克轉身走進了一間貌似是廚房樣子的房間。
餅乾?我用力的嗅了一下,原來那種香氣不是幻覺啊~
“嚐嚐吧,我做的尼克不一會兒就從那個房間裡走了出來,帶着大手套的他還端着一個烤盤,裡邊整齊的排列着十幾塊金黃色的小餅乾,在這個溫暖的房子裡,餅乾冒出的熱氣只是若有若無的幾縷白煙,濃郁的甜蜜氣息卻挑釁着我的所有感官,我感覺連我的舌頭都開始叫囂着要品嚐它們了。
“你會做餅乾?”我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塊,又因爲太燙扔回了盤子裡,碾過耳垂之後我就擺出了一付垂涎欲滴的樣子死盯着這些小餅乾。吃過鑫鑫甜品店裡的甜點,我也算是識貨的主兒,這些餅乾光看樣子聞味道就能想象那種入口即化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種小曲奇了,我的口水已經在嘴裡氾濫成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