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個,我覺得你覺得可以考慮一下,我們住在一起的好處真的多得數不清的……”夏綺藍越說越小聲,因爲她發現餘致皓的表情越來越陰暗了,就像是下一秒就要立刻把她一口吃掉。 .T.
“你自己沒有住的地方嗎?”餘致皓的語氣咄咄逼人。
夏綺藍思索了一會兒,隨即才搖了搖頭輕聲回答:
“……沒有。”
“爲什麼?”
“……”
夏綺藍沉默了,她低着頭,雙手因爲焦慮不安而緊握交搓。
她不想告訴任何人這件事,她甚至不願意去回想這一件事。
但她的沉默在餘致皓看來更像還是一種迴避,一種專對於他的刻意迴避!
他不知道夏綺藍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對於夏綺藍來說意味着什麼,他只知道夏綺藍根本就不想對他袒露心扉
一意識到這一點,他莫名的變得更加惱怒起來。
“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叫做夏綺藍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答應這件事嗎?”
“我我……”夏綺藍被他問得啞口無言,隨即不願意放棄的她又慌忙地說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所有的事情,這樣我們不就認識了嘛!而且,雖然我們之前沒有說過話,但我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對不對!我知道你住在這裡,你知道我在這樓下的西餐廳做兼職!我們……我們不是陌生人!”
“是麼?”餘致皓眸子微眯。“那你爲什麼不回答我剛纔那個問題?”
“……我不想說。”
自九年前那件事發生了之後,無論是誰,夏綺藍都會潛意識不向別人談及自己家裡的事情,因爲她的心裡仍舊存在恐懼,她好害怕餘致皓會像別人一樣說她是個害死自己父親的兇手,她……她承受不了這個結果。
“夏小姐,我想你現在肯定有些事情沒有弄清楚。”餘致皓輕笑,神情冷漠。“我不是你口中所謂的好人,我也一點都不想認識你!對了,我很喜歡你口中的‘陌生人’那個詞!”
現在這已經不單單是她要說服餘致皓跟她一起合租的事情了,而是他們之間到底是不是隻是陌生人的事了!
夏綺藍不敢置信她所聽到的話,但更加令她惶恐的一點就是,她忽然發現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反駁他的話!
她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擺脫“陌生人”這個身份:
“可是……可是你把名字告訴我了!而且你還讓我進來你家,那天晚上,在陽臺上也是你救我的!還有昨天晚上,我也是在你家過夜的啊!你不會讓一個陌生人隨便進來你家的,對不對!”
看着夏綺藍那焦急如焚的想要證明他們之間不是陌生人的模樣,餘致皓的心裡忽然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感。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不忍,有點像是不捨……
他忽然不想說出那些傷害夏綺藍的話,他希望能看到夏綺藍笑逐顏開的模樣。
可是他知道,他的迴應意味着他願不願意讓夏綺藍走進他世界裡,意味着他們以後是不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而他,必須按照他早就規劃好的安全軌道去做。
餘致皓用冷漠的目光看着夏綺藍,就像是毫不在乎一般,從薄脣吐出那些冷若冰霜的話:
“我救你,是一時興起,就像是在路邊看到快要餓死的野貓野狗,忽然一時興起,就把自己手裡吃剩下的食物分給他們一樣,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區別。”
不顧夏綺藍那受傷的神情,他繼續說出那些殘酷無情的話:
“我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家過夜,也是因爲一時興起。最後我需要告訴你的一點是,知道我名字的女人,多得數都數不過來,你只是那沙堆中的一粒沙子。渺小,無用。”
他的這一番話把夏綺藍徹底擊潰。
如果不是餘致皓把這些話都說出來的話,夏綺藍不會知道,原來她在餘致皓的眼裡根本就什麼都不是!之前她急切的想要知道餘致皓的名字,她把餘致皓的菜換成豪華牛扒A餐,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傻得就像白癡一樣!
是的,雖然他們就連朋友都算不上,但是不可否認,餘致皓在夏綺藍的心裡,已經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了。
她遇見了餘致皓,就像是魚兒遇到了水,藍天遇到了白雲。她無法自控的想要了解關於餘致皓的一切,想要闖進他的世界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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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在她以爲她跟餘致皓的關係能夠更進一步的時候,餘致皓卻堅決在她的面前豎起高高的圍牆,明確的告訴她,他們兩個只能是陌生人……
夏綺藍不想要接受這個結果!無論餘致皓對她說什麼都可以!就只有這一點不可以!
夏綺藍咬緊牙關,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真的……一點都不想認識我嗎?”
這是她最後的嘗試,最後的希望。
而餘致皓在這一刻,不可否認他確實有了一絲遲疑。
但這遲疑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就被他自己徹底推翻了。
就在夏綺藍滿懷期待的目光之下,餘致皓脫口而出:
“完全不想!”
夏綺藍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餘致皓就用力的把門關上了。
“砰!……”
寂靜的走廊裡面迴盪着響聲,夏綺藍呆呆地看着緊閉的大門,望眼欲穿。
她知道她不應該在意的,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只能任由心裡的空虛無助逐漸將她吞噬。
或許,她真的不應該說什麼合租之類的蠢話,這樣的話,至少她還能夠跟餘致皓做多幾天的“陌生人”,但現在,她就連跟他做陌生人的資格都沒有了……
似乎時間每過一秒,她每呼吸一次,她都會感到莫名的失落與無力。這些感覺交織在一起,像是某種可怕的病菌一樣,在她的身體裡面發酵傳播,抽光了她身體所有的力氣,和她僅剩的一絲期盼。
她緩緩地脫下自己身上的圍裙,掛在門把上面,最後踏着緩慢而沉重的步伐離開了這裡。
期間,她不讓自己回頭,一次都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