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要有自己的正事做的,你要學會虛心接納。”目光流轉,視線又定在莉莉薇的身上,殷紅的嘴脣隨即張合,“你現在還初出茅廬,多接些項目纔會積攢經驗。”
安聆音吞吐着綿薄的氣息,清澈的眼睛看着兩人,“我同意容笙這次的安排。”
傅容笙手肘支撐着身體,勾脣一笑。
出院後,傅容笙帶着安聆音正式回到傅家,這是求婚以後,兩人第一次回到傅宅。
“爺爺我回來了。”,傅容笙心知接下來會要面對的事情,淡然地開口,絲毫沒把接下來的壓力放到心上。
秉承着最基本的禮貌,安聆音並未畏縮,輕飄飄地啓脣吐出一句話。
“傅爺爺好。”
傅老爺子拄着柺杖,端坐在實木傢俱中央,神情嚴肅,從安聆音進門從未正眼看過她。
“哼,因爲一個女人,這段時間傅家出了這麼多的亂子,我對你真是失望至極。”
傅老爺子怒火攻心,鼻子裡喘着粗氣,說話時的眼神落在傅容笙冰冷的一張面容上。
傅容笙絲毫未在意,將外套平整地疊好,放到座位上,大手將身旁的柔荑揉進掌心,遞給安聆音一個撫慰的眼神,隨後眸子責備一片犀利取代。
他擡眼,銳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定在中間的老者臉上,“爺爺,沒用的,我堅定的選擇就不會改變。”
“從小到大我都做到讓你極致的滿意,這次你接不接受都無所謂的。”
傅容笙鬆了下脖頸處的領帶,順時針地扭動發酸的脖頸,性感的喉結被青筋和脈絡包圍着,眼神放暗,冷笑一聲。
“如果你不想同時失去孫子和兒子的話,那麼你就可以插手我的一切。”
傅老爺子被這一句話嗆得無法開口,瞪着碩大的雙眼,眼睛裡都充滿了難以置信,而後卻又無奈地垂首,老人滿頭銀白遮住了他臉上此時地悲涼,他長嘆一口氣。
安聆音一時間錯愕,不知所措地揉搓着衣角,她屏息驚視着面前的男人,下意識還用手肘懟懟他。
都說家和萬事興,安聆音並不想因爲自己導致父子兩人反目成仇。
頓時間,三個人都默不作聲,從飯前到飯後,氣氛安靜地極其尷尬。
一直拖着並不是什麼好辦法,傅老爺子吃完飯後,將餐具整齊地擺到桌沿,擦了擦嘴上的油污,張了張嘴,語重心長地說,“安小姐,等下吃飯完,來我書房一趟吧。”
安聆音咀嚼的速度放慢,她和傅容笙對視一眼。
“沒事,去吧。”,傅容笙心裡也大致有個約莫,沉思半晌後開口。
安聆音吃過飯後,走到傅老爺子的門口,剛想鼓足勇氣敲門,手指勾起擡起時,又緊張地放下。
“進來吧。”
傅老爺子靈敏地捕捉到門外一陣窸窣的聲響,扭頭喊了出來。
“傅爺爺,您找我有事兒嗎?”,安聆音聞聲推門,轉身的瞬間隨手便將門帶上,“啪嗒”地一聲,門縫裡就傳來落鎖的聲音。
見房門關好,傅老爺子也沒繼續賣着關子,眼瞼頻繁地上下開合着,組織了下語言,而後便直入主題。
“安小姐,既然容笙已經認定你了,我也沒辦法再做這些沒用的明爭暗鬥了。”,傅老爺子捏了捏眉心,頓時酸脹感緩解,他又擡眼看着面前的女人。
安聆音白裙黑髮,鎖骨清晰有致,四肢纖細嘴脣紅潤,態度誠懇地聽着傅老爺子的一言一語。
“傅家的家史也有百餘年了,傅容笙是家族這麼些年來,最有成就的一個,作爲傅家的兒媳,我希望的你更多要做一個賢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纔是女人該做的事情。”
安聆音聞言,心底頓時油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已經預料到傅老爺子此言何意,但卻沒有急着打斷,依舊挑眉耐心地聽着他接下來的言辭。
“我知道安小姐有自己的才幹,有自己的事業,但我更希望你可以放棄公司,來到傅氏,和容笙一起共事。”
話音剛落,房間內便響起安聆音颯爽的聲音。
“不會的,我不會放棄我自己的事業的,工作給我帶來的不僅僅只有那些物質的私慾,所以想讓我放棄賽安,那不絕不可能。”
安聆音眼裡帶着犀利的精光,語調不疾不徐,充滿着篤定和不容置疑。
“傅家家大業大,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大活人,不需要你們女人出去拼命!”
傅老爺子被安聆音拒絕得驟然漲起了怒火,大掌沉重地落在桌子上,發出的一聲巨響轟然響徹整個房間。
門上的把手就上下搖晃,發出咔嚓卡擦地噪音,聽見聲響,傅容笙便推門而入。
“爺爺,你就不要再管我們兩個人的事了,就算是作爲傅家的兒媳,她也不是一個只負責生育的機器,你們老一輩的想法就不要再強加在我們身上了。”
傅容笙緩步走進來,他目光冷厲,聲音猶如剛融化過的山泉,清冽帶着決然,“我支持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傅老爺子明知自己犟不過傅容笙,眼底流露出一絲虛弱地無力感,他坐在轉椅上,無奈地揮了揮手。
也只好妥協。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傅容笙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過於生硬,導致今天這頓飯吃得並不愉快,他心裡似乎也有一個困擾他許久的鬱結,轉身便離開了書房。
傅容笙人高馬大的,走起路來步履生風,搞得安聆音只好在後邊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
二樓的窗戶前,傅老爺子看着兩人走出宅子,隨後放下了窗簾。
車子發動的瞬間,熱騰的尾氣噴射出來,直接吹起了地上的殘餘落葉。
視線不經意間捕捉到樓上那抹顫巍巍地身影,傅容笙原本暗沉的眸子頓然多出幾分痛楚,他怔愣半晌,小臂扶着方向盤打轉,車子緩緩地駛出庭院。
也是黑夜,遠處依舊可以看清烏黑青藍的幕布上泛着白光。
車子在空無一人的公路上飛速行駛着,安聆音頭顱靠在牀前,看着街邊昏黃的倒退的影子。
她下=用餘光瞟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傅容笙此時周身都散發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他下巴緊繃,清晰地勾勒出他菱角分明的面部線條,太陽穴上青色的脈絡赫然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