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靜的聲音就如同鬼畫符一樣深深地印在了白若揚的心底。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們不適合在一起。”電話那頭田靜語調平靜,不知道她用了多久想她與慕容衝之間的關係。
“我和他,註定分離。不因爲餘薔薇,不因爲他母親。”聲音如同闡述一個事實般,一如既往是屬於田靜清澈的嗓音。
白若揚愣在那裡。
“你怎麼,會這麼說?”
“很不可思議是吧,你眼中會爲了愛情不顧一切的田靜,居然要放棄她的愛人。只是,若揚,我今天才發現,我的理智和堅持一樣出衆。”
淡淡的語氣,演繹最深的嘲諷,白若揚不知道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番話的。
她只知道,從今天開始,她那向來敢恨敢愛,青春洋溢的閨蜜不見了。
“白丫頭,我碩碩和他小女朋友怎麼樣了?”病房裡,上官老爺子頗有點茶飯不思。他一天天都在思慮他的小碩碩。
“咳,上官爺爺,您老能別這般喊上官碩麼?”上官碩都是被他爺爺給寵壞的,才養成這般朝三慕四的性格。
希望這次和小警察宋嘉能長久點吧,不能長久趁現在還沒多少感情趁早分了也好,宋嘉丫頭挺討喜的,一定不能給上官碩那傢伙禍害了。
嗯,對待上官碩,就得這樣。這段時間她和老男人都挺忙的,讓他們多鬧騰會吧,反正沒什麼大不了的。
“若揚,上官爺爺康復的不錯吧?”說曹操,曹操到。
“承蒙誇獎。”意思就是還可以。
“回家吧。”老男人笑笑,朝她伸出手。白若揚堅定地一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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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老男人來接我了,回家了。”
上官老爺子斜着撇了她一眼,把白若揚瞅得冒了三滴汗。
“去吧去吧,小倆口多甜蜜是好事。”上官老爺子可是思想很開放的。不是他家小孫子的事情,基本他都很開放。他對他家碩碩更開放。
醫院外的綠茵平地上,傅安生白若揚席地而坐。白若揚坐下,傅安生擡手爲她整理頭髮。呼吸着新鮮空氣,白若揚連日來如陰雨般朦朧的心境莫名其妙就好了起來。他家老男人手上,身上都有種令人安心的感覺。看來,以後要看得更嚴啊!
“老男人,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
“回你老家。”雖然,她知道無論如何傅安生都會是她的老男人,都會當她的老男人。但是,不代表她就不想取得他家人的同意。傅安生母親是別想了,傅安生父親應該是沒有他母親那麼反對他們的。
或許,能得到同意也說不定。
“好。”她說什麼,都好。
就這麼,說定了。
程遠最近有點杯具,可能老好人做太久了吧,他覺得老天爺是想讓他變變類型。安顏兒時的未婚夫回來了,姓明。真不巧,安顏新進公司的老總,明瑞。這個男人當案一片清水,連個小架都沒打過,跟混過黑道進過監獄的程遠沒法比。其實說實話,程遠現在比任何人都像正經人,是爲人民服務的醫生,白衣天使。
問題是,明瑞要追求安顏,安顏知道程遠的過去。
這個王八蛋,程遠邊走邊罵,連爲了挽回安顏新認的小弟都扔下不管。明瑞跑到電視臺尋妻告白欄目昭告天下他要追求安顏。我擦!
簡直不能更壞了。
這是什麼意思?嘉賓自願報情史告白,要求他別妨礙癡情怨偶再度結合?
傍晚的夜沒有預兆的冷,空曠的醫院走廊落針可聞一片漆黑。細如流螢的燈火透過一丁點細小的門縫折射出來,光滑的地板在火光的映照下明亮如鏡。
已經晚十一點了,明瑞終於忙完了今天的加班。把各種文件一絲不苟分類擺放好,收拾好隨身物品熄燈踏出辦公室。
電梯早就停了,這座大樓也僅剩一人而已。他邁步下樓梯並不時的看一下金錶。
不知爲何,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另一邊
細白的水瓷泥地板上,女人摔到而劃破的高跟鞋陳列一旁沒有絲毫美感。纖細的脖頸上是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蛋,如同白紙。
程遠鐵青着臉攔腰抱起昏迷在地的女人,薄脣幾乎抿成一條線。儘管是完全跟寒冬天氣相反的晚夏,空氣中還是凝結成絲絲冰涼的冷意。
她還是這般不懂的照顧自己,無論何時何地總能弄得一身狼狽,讓人不知說什麼好。
冷着臉發下命令,無論醫生下班回沒回家,都得敲開門。程遠小心抱緊懷裡的小女人,步上車。
該死,病情又加重了。
強大冷冽的氣場與優雅冷情的碰撞,身價數億的冷酷總裁與年輕有爲的天才醫師四目相對,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明瑞對懷抱着安顏的程遠怒目而視,記得上次碰到她來醫院就是因爲這個男人,這次又是。
安顏的反常,和他絕對脫不了干係。
他們不是早就分開了麼?爲什麼安顏還是會因爲他傷心難過受傷!作爲明家少爺的明瑞,跨國公司總裁的明瑞,從來不覺得強勢霸道是一個好的表現。也對程遠沒什麼好印象,更別提牽扯到了安顏了。
明大總裁很早就聽說安顏的男朋友強勢霸道,卻不知今日的程遠不能同昔日而論。
一直覺得顧晴是個好女孩的明瑞對程遠不假辭色。程大醫生也對妄想他家安顏的壞痞男基本冷感冰對待。
兩人誰都沒有後退一步的可能。
程遠陰霾的眸子里布滿寒霜,把這副冰冷的臉再擺下去會有什麼後果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再不還擊他家安顏要危險了。
接到程遠助理的求救電話一路風馳而來的其實沒有比程遠明瑞晚幾刻的白若揚所看到的就是這副景況。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程遠安顏怎麼樣了。”她都急成了這個樣子這倆人居然在這裡對眼。好吧,雖然他們一個是大公司老闆一個是年輕有爲的醫師……
“已做過醫療處理。”程遠眼睫輕顫,平復着自己的呼吸答道。
“呼,那就好,沒事就好。”說着她看向一旁的明瑞,他和安顏?
程遠與明瑞的對峙被打斷,臉上也褪去了些許冰冷。琉璃雙眸只是凝視着牀上的人,逐漸溫暖。
“安顏怎麼會昏倒呢,發生了什麼事?”安顏總是一天到晚進醫院,作爲她的朋友白若揚無比清楚她的身體當真是不好到了極點。
程遠一雙手握得緊緊的,指甲深陷進了肉裡都絲毫感覺不到。
“這個,恐怕要問問程大醫師了。”明瑞沉着臉道。
程遠仍是堅挺地站立,髮絲纏繞着些許繚亂的狼狽氣息。薄脣緊緊抿着,有細小的汗珠順着臉頰流下,淌進脣間。
堅若雕塑。
明瑞略有深意的目光掃過程遠。究竟,他和她現在是什麼關係呢...
“啊,程遠知道嗎?”話剛出口就想打自己一耳光。程遠不知道誰還會知道?而且,她怎麼有點像是質問人家的情事,真是的……
白若揚也已經知道了旁邊的高個子男人是在追求好友顧晴,絲毫不懷疑了。
不大的病房裡充斥了四個人的氣息也不算擁擠,如果忽略某人泛着寒意的雙眸以及大醫師很明顯的不時有針對性挑釁的舉動。
安顏感覺到疼,很疼。
不只是身體疼,腦袋裡疼彷彿就連思維都一起疼了起來。疼的感覺充斥了整個心臟,整個人。
就好像一葉孤舟,揚帆在無風無浪的黑夜,漫無目的的黑夜。
孤獨,迷茫伴隨着,形影不離。
接下來,又好像忘了自己是誰,自己是誰。
疼痛依舊瀰漫着,充斥着一片一片。
明瑞已經走了,白若揚回去煲湯等牀上人醒轉過來,病房裡只剩下昏迷不醒的安顏和爲她忙碌着的程遠。
病牀緊挨着是一扇窗,窗外孤零仃長着一顆鳳尾信花樹。花樹年替期花。三年一大期,三月一小期,此時正過了期花的時候。
花樹上僅剩一朵淡黃小花在一片小青葉下孤零零開着。
一葉一守護,一花一匍匐。
漆黑的夜幕隱藏在喧囂的華燈光照下,午夜時分,纔剛剛開始。
高聳入雲的巨型建築透着靜謐而幽深的感覺並不使人認爲格格不入。光潔猶如象牙白瓷的高基斯米型巨磚散發出優雅而沉靜的光芒。
猶如極致裡的黑與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