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風推開應急樓梯口厚重的防火門,果不其然,江小煙坐在臺階上捂嘴哭着。
“真是,笨蛋!”柳南風將她擁進懷裡,江小煙哭出聲,許久才緩和過來。
“他們看到我了。”江小煙抽泣地說,柳南風凝起眉,她究竟是爲霍凌東哭還是因爲怕被抓回去哭,真是笨,那是她姐姐,怎麼會把她抓回去!
“明天他們一定會去監獄找我,你送我過去,我不想被他們發現。”江小煙又說,柳南風想了許久,纔是點頭,打電話讓人在監獄給她單獨安排出一間房,而且要保證她的安全。
到監獄幾乎是同一時間的,有人來探監,江小煙立即換上獄卒給的衣物,在水下用力洗去薄妝,確認沒有問題以後隨手在地上抹倆把灰往剛做了焗油的頭髮抹,出來還是覺得不妥,又拔了一隻鞋的鞋繩隨意抓成雞窩頭就綁起來。
獄卒看到她的時候都不免一驚,戴上鐐銬,江小煙裝做一瘸一拐的樣子走出,霍凌東和江閔春瞬間驚愕,早上那個人真的只是像江小煙而已嗎?
“你們來做什麼。”江小煙的聲音冷淡,眼眶紅着,怒瞪向江閔春。
在他們的印象裡江小煙就是永遠不會生氣笑着的樣子,在監獄中一年半,也是豎起刺來了嗎?還好,還好不是她江閔春坐在對面!江閔春回想起一年多時的場景痛苦地哭起來,霍凌東以爲江閔春只是覺得江小煙的境遇太可憐,又喊江小煙安慰她姐姐。
江小煙冷笑着落下淚,江閔春是因爲什麼哭別人不知道她卻清楚得很,在這一年半里她在修羅場上拼死搏鬥過多少次她已經忘了,但是他們江家人來看過她多少次她卻清清楚楚地記得,因爲一次都沒有,一次都沒有!
“爲什麼,爲什麼都不來看我,我進來是那樣可恥的一件事嗎?姐姐,你告訴我,我進來可恥嗎?給江家丟臉了嗎?”江小煙很激動,起身就拍玻璃,獄卒過來把她摁下,江小煙捂着臉哭。
“家裡出了很多事,柳南風幾乎把江家掏空了,爸媽他們不是故意不來看你的,家裡已經自顧不暇了。”江小煙怎麼會不知道她在說謊,柳南風對江家的處理方法就是在她眼前敲的文件,她怎麼會不知道柳南風留有多大餘地!
“走吧,都走吧,永遠都不要來,和你的霍凌東雙宿雙飛吧,縱使你和霍凌東在一起只是因爲想搶走我喜歡的東西,我也祝你早日愛上他,不要辜負他。”江小煙顫抖地起身,她是在告白,是在控訴,是在揭露真相!
“江小煙,你什麼意思?”霍凌東站起身來,纔看到江小煙手腕上的兩道傷疤,她是在監獄裡自殺過?
“凌東,你別聽她的話,我一直很喜歡你,凌東。”江閔春抱住霍凌東,眼看向一瘸一拐的江小煙,在監獄裡還是要掀風作浪麼?江小煙,你就是我的剋星。
江小煙出來換好衣服,蹲在廁所裡號啕大哭。柳南風撞開門,江小煙把臉捂住,抽泣着。
“回家。”柳南風靠在門邊說,江小煙一聽這兩個字又忍不住地哭,她哪裡有家,哪裡都不是她的家。
柳南風聽她哭了很久,已經是傍晚,蹲了兩個多小時嗎?
“你知不知道自己貧血,自己慢慢起來。”因爲他們女獄卒都不敢進來上廁所,柳南風陪她聞了一下午的“味道”,已經是夠義氣。
“我起不來了!”江小煙揚起像哭得像花貓一樣的小臉,弱弱地說着,柳南風嘆一聲氣,把她拉起,又蹲在她身前,江小煙趴上去。
霍凌東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江小煙的臉在他眼前揮之不去,將江閔春送回家,霍凌東開車回別墅,看到正門心煩意亂地直接將車轉出去,一直踩着油門開向監獄,剛在停車場停下車就見到今天在超市遇見的那個女人背影,那女人左手腕上的表他記得很清楚,還有那頭長髮!
柳南風在副駕駛旁將江小煙放下,那一張金面具直扎入霍凌東眼裡,他只想下車看個究竟,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開車尾隨着那輛邁巴赫,江小煙能認出霍凌東的奧迪A6。
“你也發現了?”柳南風換擋加油門。
“如果現在刻意甩開他他一定就會肯定是我。”江小煙冷靜下來說,柳南風勾脣笑笑,輕踩油門,帶着霍凌東在市區裡兜一圈,接着以奧迪A6跟不上的速度甩開,回到騰飛路。
“我餓了,去做飯。”柳南風回到家就躺沙發上看電視劇,江小煙心不在焉地切着菜,直到切到手纔回過神,隨意放在水下衝着。
“出去。”他說着扯來紙巾給她擦手,清洗乾淨刀和菜板。
江小煙將臉蹭在他肩頭,貪戀他身上的味道。
“行了,還鬧情緒呢!喏。”柳南風給她遞來一塊西紅柿,江小煙笑笑,“啊”一口吃掉,出門拿着藥箱就要處理,柳南風裹着個深藍色圍裙出來,蹲在她身前細心處理她食指上的傷口。
“好了,今晚給你做甜食。”柳南風朝她笑笑,起身回廚房,江小煙心裡暖暖的,他剛纔的笑似乎和以前都不同,像是鄰家哥哥。
12歲那年她摔倒,霍凌東幫她清理好傷口也是這樣的笑,想起霍凌東,她的眼不自覺暗淡下來,他現在如願和江閔春在一起,該是很開心幸福吧,真是,她今天爲什麼要拐彎抹角地說自己喜歡他呢?她已經沒有了喜歡一個人的權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