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愛,我想你應該在裡面,我來是告訴你,一個月前文初就已經回國,柳南風現在已經被董事會辭退由柳東雲接任,他一無所有,失蹤20天,如果你現在願意,我立刻能讓你離開這裡,跟我走。”
簡辰的話一字又一字,清晰地鑽進江小煙的心臟,原來文初真的醒了,所以柳南風當時在停車場連一分鐘都沒有等她就離開,所以後來三個月只因爲發高燒回來一次,所以他之後拿她出氣,都是因爲文初醒了。她果然猜對了。
“文初醒來是遲早的事,我在不在這是我的事,簡辰,柳南風沒有欠你什麼,這一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他讓顧桔離開公司之前他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他沒有欠你什麼,你何苦要這樣對他,你難道不知道做爲屬下背叛上司是要被業界可恥的嗎?”江小煙面對門顫抖着身子,雖然知道柳南風的心不在柳氏,但是如果不是簡辰和柳東雲聯手,怎麼可能在四個月裡就悄無聲息地將柳氏轉手。
“因爲我想要帶你走!”簡辰吼道,江小煙驚慌得後退半步,他不是不知道她有多恐懼在韓國酒店的那個夜晚,至今想起來她都覺得被他吻過的地方無比地噁心。
“我是江小煙,我告訴你,我是江小煙,我不是來到江家才改名叫江小煙,我就是姓江,這個名字是我親媽給我取的!什麼簡愛小愛什麼的,那都是你一廂情願!”江小煙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雙腿發軟地蹲坐在地,很久很久都沒有再聽到他的聲音。
總裁室。
文初咬牙走進,她還要依靠柳南風的地位往上走,她不想停下,柳東雲,他前陣子還在和她打球吃飯,怎麼可以在背後這樣做!
“你和簡辰是一夥的,是你和簡辰合謀。”文初雙手搭在辦公桌上,應該是柳南風坐在她眼前。
“我難道不是一個比柳南風更好的選擇嗎?”柳東雲的話讓文初一怔,他什麼意思!
“我這張臉,不需要戴面具,身上沒有傷疤,左手也能用力,我還能給你更好的工作機會,給你更好的生活,甚至給你開一家你想要的公司。”柳東雲點着煙自顧說着,文初全身發顫,連緊繃的神經都在發顫。
“你想要做什麼。”文初控制自己,算得上冷靜地說。
“給你看看這張照片。”柳東雲從抽屜裡拿出精緻的銀製相框,文初猶豫兩下,向他走去,在他手邊接下相框,是三張青春的面孔,左邊是柳東雲,右邊是……柳南風?柳南風以前原來長得這樣好看,笑得比柳東雲更陽光更青春洋溢,而他們中間那個長髮纖瘦女孩,和她竟如此相像!
“我們三個一同長大,我和南風同時喜歡這個叫饒可昕的女孩。不過後來她因爲南風去世,南風自責,尋找了一個替代品,那個替代品,你該知道是你。”文初的手顫抖着,眼淚竟不自覺溢滿眼眶,柳南風雖然脾氣多數時候不好,但對她來說又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存在,她醒來後的每一刻都爲柳南風等她三年半感動着,只是,到頭來她只是一個和他曾經愛過又虧欠過的女孩長得相像而已嗎?
“憑你大學畢業的資歷你覺得真的是因爲能力強才坐到今天的位置嗎?那麼多博士碩士擠破腦袋想進柳氏總部,爲什麼他偏偏選擇你到秘書部,又爲什麼偏偏在你進來不久追求你,無條件地對你好,無條件地答應你的要求,無條件地等你三年半,你現在知道是爲什麼嗎?”柳東雲從她手上拿回相框,用軟布擦拭好,放進一塵不染有着固定盒子的抽屜裡,看得出,他很愛惜這個叫饒可昕並且和她長得相像的女孩。
“你野心勃勃,希望可以做到最好,但你出身卑微,沒有背景沒有金錢,當然,你工作的黃金期已經因爲車禍失去了,如果當年沒有那場車禍,憑你當年的幹勁、能力以及南風相助,你現在有自己的公司也是肯定的。不過,你現在什麼都沒有,包括一個曾經有錢有權的柳南風,我是你最好的選擇。”柳東雲自信地娓娓說來,好像他說得多麼動聽多麼誘人那般。
“啪”一聲脆響,任是誰,都不可以侮辱她文初的自尊!
柳東雲愣着,文初攥着發麻的手心,咬牙喘着粗氣。
“都以爲我是因爲柳南風是柳氏總裁才和他在一起,可誰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多少傷,誰知道我有多驕傲就有自卑。柳南風想要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是像你一樣說能給我什麼,他告訴我的是兩個人在一起才能創造什麼,你這樣的人沒有資格和他相提並論。”文初轉身就走,柳東雲怔忡間還未反應過來她已經出了門去,原來她和可昕終究只是長得相像啊!
第二天文初依舊來上班,柳南風不在,她要承受的東西更多,無論是工作壓力,還是公司的流言蜚語。
“小初,中午可以請你吃飯嗎?”柳東雲捧着一花束而來,其中有六朵黃玫瑰兩朵香水百合,文初看一眼,他是來道歉的嗎?
“對不起,我一個小小的秘書高攀不起你柳大總裁。”文初的聲音冷淡又帶些嘲諷,衆人豎起耳朵聽着,餘光不時注意着。
“我爲我昨天的話道歉,是我不夠了解你,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可以嗎?”柳東雲那一張妖孽的臉湊到文初眼前,文初的心臟“怦怦”跳着,故作冷靜地移開臉,他臉上細微的紅痕,昨天打得太用力了些。
“柳總擋到我工作了。”文初伸手推開他,柳東雲立馬變做一臉委屈,朝她撒嬌的樣,文初一個不耐煩,朝他臉上砸去文件。
“去把你開會用的30份文件複印好。”文初這樣大膽地說,她和柳東雲的接觸並不算少,大多時候柳東雲都對像個沒臉沒皮的小少爺一樣,但是打球時常常故意讓着她,她不是不能感受到他的溫柔。
“好,那你之後不生我氣了好嗎?”柳東雲一點不在乎形象,估計這前任總裁的女朋友要變成新任總裁女朋友的事情不出下午就能傳遍整個公司。
一連一個星期柳東雲都在上下班時給文初送花送早餐求和,文初大多時候把他當空氣。
一直到一輛邁巴赫出現在停車場裡,柳南風乘坐員工電梯和員工一起上樓,電梯裡一羣人支吾地喊他柳總,柳南風不應聲,和以前一樣冷淡,員工們應該更喜歡柳東雲那樣的隨意和諧的性子和整天笑意盈盈的模樣。
來到總裁室柳南風自覺坐上沙發,柳東雲這個時間應該在開會,文初捧着文件推門進來,看到那張背對着光的半面金面具,煞時一愣。
柳南風從夾克外套口袋裡掏出手機和打火機,手機被隨手扔在桌面,又從另一邊口袋掏出煙,自顧點起。
文初把文件放到辦公桌面,想要離開。
“還是沒有什麼話和我說嗎?”柳南風猛吸一口煙,文初知道他是在說她爲什麼出現在騰飛路的事情,但他一定就是那樣誤會了她,她能肯定,只是她一點不想解釋,一點不想!
“南風,只要你對我說真話,我也會對你說真話。”文初站在門邊,心間一涼,對他說。
“你想聽什麼真話?”柳南風已經吸完一支菸,又是第二支點起。
“當時追求我,是因爲我長得像饒可昕嗎?”文初聲音沙啞,極力忍耐,柳南風指尖一頓,一整隻煙掉落在地。
“柳東雲和我說的,我就想知道是不是。”文初又說,柳南風低身撿起煙,壓滅在水晶菸灰缸裡。
“我已經騙了自己這麼多年,我現在也不想騙你,我承認,是這個原因。”柳南風的聲音平淡,竟連冷漠都聽不出,文初終是落下淚,苦笑間勾起脣,纖長的手指擦了擦淚。
“南風,你一定查到當初我去騰飛路那邊和一個男大學生有開房記錄對吧?但你還是等了我三年半,所以還是因爲我長得像饒可昕。”文初又是苦笑着,一直擦着淚,柳南風心裡沉重,總覺得她不是那樣的意思。
“我有個弟弟,是我爸和我媽妹妹的孩子,小姨隱姓埋名帶他長大,我覺得自己的爸爸對不起她所以發誓對這個弟弟好。當天晚上就是因爲他在學校發燒生病,我帶他去鵬飛路醫院,打針回來學校已經門禁,就在一間賓館開房,因爲那邊偏僻,天剛亮我就出來打車要上班,然後纔出的車禍。”文初的話讓柳南風驚愣,他說不出話,甚至沒有一丁點反應,他騙她這麼多年,可原來,她對他是真心的!
“我承認,我害怕你的臉,害怕你背上的傷疤,害怕你的左手成爲拖累,但這絕對不是我不和你那個的原因,你該知道,當初是你一直沒有主動要我,否則你該知道我還是處,直到現在27歲,我都還是處。”
文初哭着又要離開,到門邊,又轉過頭朝他苦笑。“我弟弟的事我和我爸瞞了我媽20多年,今天的話請你不要告訴我媽,我也會帶着他們從公寓離開,感謝你還讓我在公司工作,感謝你那麼堅持不懈地用機器維持我三年半的生命。”
文初走了,柳南風連吸兩根菸也走了,他忽然坐在車上,忽然不懂要去哪裡,他曾懷疑過文初是因爲他是柳氏總裁和他在一起,也曾懷疑文初一直揹着他和一名長相清秀的大學生有來往,到頭來,竟是他不忠不義地把她當做可昕的替代品,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可昕,終於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