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又過上以前的日子,兩人時常悠閒地待在家裡,大多時候不說話,江小煙會看自己的書,柳南風無聊時會在跑步機上聽歌跑步,晚上會一起下樓逛菜市場,江小煙因爲確定了已經和他有一個家,每次都故意把回家說得很大聲,柳南風不時會因爲她的傻氣笑笑。
在家裡待到第五天江小煙撒了一早上的嬌終於是能去上班,柳南風卻是沒有允許她再坐地鐵,江小煙還心心念念自己地鐵口的小電車。
吳喬莊的車停在地下停車場,江小煙快步下車進電梯,到辦公室一羣人“唰唰”看她。
各種八卦臉一下湊上來。
“柳總和你什麼關係呀?”
“爲什麼柳總叫你江小煙啊?”
“你和柳總什麼時候認識的啊?”
“便當都是柳總做的嗎?太太太可愛了!”
江小煙坐辦公椅上,能不能來個人救救她,柳南風的面具,她果真不該摘下來。
柳南風那天責怪她對同事朋友隱瞞他們的關係,如果她還是撇清他們的關係,柳南風會怎麼想?但如果有一天他們知道她不是江煙兒,而是肇事逃逸的江小煙,她又怎麼可能和柳南風在一起近6年,那件事,絕對不能被別人知道。
“因爲家裡的原因,所以認識比較久。”江小煙踟躕回答,一羣人都是各種羨慕嫉妒,又開始看她衣服的牌子之類,江小煙呵呵笑着,霍凌東他們送的衣服,怎麼可能會讓你們見過……
“不就是家室好點嗎?要是我認識柳總那麼多年早就結婚了。”都說辦公室洗手間是個是非之地,江小煙是見識到了,她們難道都沒有聽說過柳南風以前的樣子嗎?不過也是,現在的江小煙有什麼資格和柳南風站在一起,雖說他們本就是仇人的扭曲關係。
江小煙靠在牆壁上,心裡有些寒涼,待那些人走後江小煙才從洗手間出來,接着被吳喬莊在衆人眼下拉到他辦公室。
“你和先生怎麼認識的?如果不是因爲這件事我根本不會去查你的資料,江煙兒的資料是誰幫你僞造的?應該在監獄的5年你在哪?”即便在他隔音的辦公室裡吳喬莊也盡力把聲音壓低,他也必定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
“你不是都猜出來了嗎。”江小煙冷着臉說,吳喬莊大致都能猜出來,但是柳南風爲什麼要給她一個身份他一定想不到。
“你知道我什麼意思,你要我去問先生嗎?”吳喬莊威脅她,而事到如今,江小煙也沒有辦法瞞住他,他是唯一一個除江家人之外知道她不會開車的人。
“當初的受害者,是柳南風的未婚妻。”江小煙的話讓吳喬莊心中一驚,他跟在柳南風身邊這麼多年,處於灰色地帶的事情從不是他去處理,但是他大致都知道,更知道柳南風是個藏得有多深的男人,如果江小煙的話是真的,柳南風對她……
“爲什麼不逃開!”他咬着牙,不忍心去想那些畫面,柳南風會對她做的事,他大致能猜到。
“因爲想和他在一起。”江小煙笑笑,小手攥着,經過一年多前的分離,兩人或許是明白了些事,至少能夠確定,分開是痛苦的。
“但你們這樣的關係不是扭曲的嗎?他的未婚妻要怎麼辦?而且他要是知道真相,他要怎麼面對當初自己這樣對你。”吳喬莊看來已經能猜出事情大概,她和柳南風的確是日久生情,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從冷戰那一次還是從瑞士那一次,好像已經不重要了,習慣這東西,真是恐怖。
“他未婚妻已經和他哥哥在一起,過得很好,我和他那麼多年,甚至一起經歷過生死,一年半前我們分開過,只是兩人分開後一直很痛苦,再見面的時候,就決定暫時在一起,雖然關係的確很彆扭,但是很開心,我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開心。我頂替下來那件事,一定是有我付出生命也要去隱瞞的理由,拜託你,不要把事情告訴任何人。”江小煙起身離開,出門又是鬆一口氣,一路惆悵嘆氣回到辦公室,就見到一張妖孽的臉朝她陰笑。
“弟妹,什麼時候回去見見爸媽啊?”江小煙瞬間紅起臉,柳東雲!!!
“這是我的座位。”江小煙看着坐在她椅子上隨意把腳搭她桌面上的大屌絲柳東雲,對他印象就是好不起來!
“這是我弟弟的公司,這都是他的東西,我就弄髒點也不可以嗎?除非你答應去過老爺子60大壽。”柳東雲擺擺手,一臉瀟灑又屌氣。
“這套桌椅我買下來了,給我擦乾淨出去。”江小煙把錢包裡的現金都砸他臉上,柳東雲……生平第一次被人拿着錢砸!
“我弟弟不賣給你,哼,不就是錢嗎?有本事跟我去銀行,拿歐元砸死你。”柳東雲還故作姿態,江小煙看到他就不爽。
“有歐元了不起啊,我還有硬幣呢!”江小煙又從抽屜裡要拿一抓硬幣,柳東雲伸手擋臉。
“爲什麼還在他身邊呢?爲什麼還要出現呢?爲什麼不去死呢?”文初猶如地獄之神的聲音在江小煙腦子裡震盪開,江小煙手裡的硬幣嘩嘩落在地板上,所有人的眼光,所有人的聲音她都已經感受不到,她只知道,文初又出現在她眼前。
“小初,你這樣說話會不會太過分了。”柳東雲變了臉色,放下雙腿起身,看着江小煙抓着頭髮,滿臉痛苦的樣子。
“當年都選擇了死的人現在怎麼會難受。”文初盯着江小煙,她的恨,只有江小煙可以感受到。
虞茗昊給柳南風發了信息朝他們走來,上一次也是因爲看到這個女人江小煙纔會呼吸不過來昏倒,她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柳總,不好意思,你們已經影響到我們的正常工作,可以請你們離開嗎?”虞茗昊要不是確定柳南風有多愛她也不敢這樣和柳氏總裁說話,然而柳東雲壓根沒理會他。
“我想和你說兩句話。”文初又和江小煙說,江小煙放下手,點頭跟她身後出門,頭一直低着看着自己腳尖。
柳東雲攔着虞茗昊,不允許他跟出去,文初不會對江小煙做出什麼纔對。
電梯下行時,江小煙心臟好像被抽空。
“我想要離開了。”文初開口,江小煙一怔,離開是什麼意思?
“無論是柳南風還是柳東雲,他們愛的都不是我,我們,不過是那個女人的替代品,江小煙,你在柳南風身邊受苦這麼些年,也該離開了。”文初又說,江小煙擡着紅透的雙眼看她,她究竟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對她說這些話?
“柳南風以前很愛你很愛你的,都是因爲你他纔會對我做那些事。”江小煙今天沒有穿高跟鞋,仰着頭看她,在穿上高跟鞋的文初身旁就像個剛哭鬧的孩子。
“因爲我和那個女人長得很像,和他們愛的女人很像,外界都在傳我和柳東雲如何,只有我知道,他看我的眼神和柳南風一樣,憐愛又悲傷的眼神,你也曾感受過吧?”電梯開門,文初拉着她的手到地下停車場,推着她坐上一輛白色小車。
“江小煙,其實,我見過那個女人,那個撞傷我的女人……她當時下車看過我一眼。”江小煙驚怔,她什麼意思,怎麼可能,姐姐根本沒有告訴過她,文初到底都知道什麼!
“當時對病牀上流產的你伸出手只是因爲激動,沒有分清楚,你和那個女人一樣,一頭長髮。”江小煙攥緊手,心臟要跳出來,文初她一直知道嗎?
“我去調查過,她叫江閔春,真是一個狠毒的女人。”文初朝她苦笑,眼淚從她好看的杏眼落出,江小煙的身子開始顫抖,這件事,除了她還有誰知道!
“一年多前,我回想起來便花錢去調查,後來就沒找到你,事情就一直留到現在,前幾天看到你,你臉色蒼白,想來還記得當時我差些把你掐死的事,沒想到你會暈倒進醫院,對不起。”文初哽咽着,江小煙捂着嘴已經說不出話。
“我沒有把事情透露給任何人,連我父母也不知道,我確定你有苦衷。”文初給她遞去紙巾,江小煙連謝謝兩個字都說不出口,原來文初,一直都沒有怪她。
“聽柳東雲的朋友說,柳南風喜歡的女孩叫饒可昕,是一個可愛開朗又善良堅強的女孩,18歲時爲救柳南風葬身火海,柳南風的面具,也是那時戴上的。他們兩兄弟,一直都愛那個女人,從小開始,到現在也沒變,柳東雲常常拿着他們三人的照片發呆,我每次都告訴自己能夠理解,但是和他在一起久了,好像受夠了。我是文初,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就想要得到愛人的認可,可是從來沒有!柳東雲從來沒有把我當做文初!”
文初再也沒有忍住地哭出聲,江小煙朦朧的眼中是一個悲慘的女人,她說不上心疼,只是覺得同病相憐而已,上天和他們開的玩笑,什麼時候能結束呢?柳南風,你可以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