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的十二點,他們當然沒能下來,不過在那個慕秦川少年時代的房間裡,他們也進行了新年倒數。
只不過倒數的情形……實在是太羞人了。
第二天早上,秦傾從慕秦川懷中甦醒,看了看依舊睡着的男人,毫不客氣地擡手伸了個懶腰,將他一併弄醒騸。
慕秦川皺着眉頭醒來,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秦傾燦爛的笑顏。
“新年快樂!”秦傾笑着說鉿。
慕秦川伸出手來,不輕不重地捏着她的耳朵,隨即就傾身壓了下來,一副準備懲戒的架勢。
秦傾當然不肯,手腳並用地推開他之後,便溜下了牀。
屋子裡暖氣很足,秦傾隨意翻出一件慕秦川的衣服套在身上,轉身看時,他卻依舊賴在牀上不動。
“喂,我們今天不是應該要去看伯母嗎?幾點的飛機啊?爲什麼你還不起來?”
慕秦川這才又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下午兩點的飛機,時間還多着呢,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說着他就伸出手來要抓她,秦傾飛速避開,“不要!”
隨後她就再也不敢靠近慕秦川,洗漱完之後,便換衣服下了樓。
大年初一的早上,家裡安安靜靜的,只有明姨在廚房裡忙活着。
“明姨,新年好!”秦傾走進去,笑着跟明姨打了招呼。
“哎,新年好。”明姨笑意盈盈的,“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
“習慣啦,睡不着。”秦傾走上前,見明姨似乎是準備要包餃子,便洗了手,“我幫你啊。”
“好,好。”明姨見狀心情似乎更好了,笑得嘴都合不攏。
秦傾挽起袖子,明姨擀皮,她就負責包餃子,一擡頭看見明姨始終笑着,秦傾不由得也笑了起來,“明姨,有什麼喜事嗎?”
明姨忍不住就笑出聲來,“秦川隔了這麼多年纔回家來住一宿,這還不算喜事啊?天大的喜事了。”
秦傾聽了,臉色微紅,低下頭來包着餃子,頓了頓才又轉移話題,“伯父和慕大哥都還沒起嗎?”
“都起啦。”明姨笑道,“先生習慣早起晨練的,紹南麼,估計還有一些生意上的事要處理。你知道,公司這麼大客戶那麼多,一到過年的時候就特別繁瑣。”
“也是。”秦傾想着,回答道,“就我們那雜誌社,一到過年事情也特別繁雜,很多客戶送禮拜年之類的事情,營業部的同事忙得不得了。還好我是編採這塊的。”
兩個人一面包餃子一面聊着天,說着說着便已經包完了,這時候卻忽然聽見樓梯上傳來圓圓的哭聲,明姨這才一拍腦袋,“壞了,忘了帶圓圓起牀了,瞧這哭的!”
“我去看看吧。”秦傾轉身走出了廚房。
沒想到出去卻看見慕秦川單手抱着圓圓,正從樓梯上一步步地走下來。而圓圓坐在他手臂上,還控制不住地哭着。
慕秦川的樣子似乎有些頭疼,大概因爲他也是剛起牀的緣故,也沒心思哄小侄女,就任由她那樣子哭着。
秦傾見狀連忙走上前去,從他懷中將圓圓抱了過來,“你怎麼這樣啊,孩子哭也不理。”
“這小丫頭嗓子太好,隔着幾個房間,嚎得我睡不着。”慕秦川言語中竟然透出一絲抱怨,孩子氣簡直太明顯了。
這個男人啊……秦傾看了他幾眼,有些好笑地抱着圓圓哄了起來。
好在圓圓性格開朗,起牀氣什麼的也一會兒就好了,不一會兒就又和秦傾說笑起來。
“圓圓和慕大哥也會跟我們一起去日本嗎?”秦傾一面哄着圓圓,一面問慕秦川。
慕秦川坐在沙發裡,摸着下巴,簡單地回答:“不。”
“啊?”秦傾有些遺憾,“一起去多好啊,也熱鬧。是不是慕大哥沒時間去?那我們帶圓圓過去就行了呀!”
“好呀好呀!”圓圓立刻拍手笑起來。
“不行。”慕秦川淡淡道。
圓圓聽了,小嘴立刻一撇,眼中頓時淚光盈盈,眼看又是要哭出來的樣子。
秦傾才哄好她呢,頓時覺得心疼,“爲什麼不行呀?伯母難道不想圓圓嗎?圓圓想不想奶奶?”
“想!”圓圓立刻大聲回答道。
慕秦川面露頭痛地笑了笑,“我只說他們不跟我們一起去,但他們還是會去,懂?”
“那幹嘛不一起走啊。”秦傾這回倒是懂了,但還是有些想不通。
慕秦川偏了頭,湊到她耳邊道:“因爲……我更喜歡二人世界。”
秦傾忍不住又有些臉熱,擡頭時,卻看見圓圓憤憤地抱着小手臂,正朝自己的二叔怒目而視。
慕秦川竟然朝小侄女眨了眨眼睛,隨後伸出手來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於是……哭聲又一次迴盪在了屋子裡。
沒過多久,慕培源晨練回家,幾個人便一起坐下來吃了早餐。
想起去日本的事情,秦傾因爲怕老人家會尷尬,所以並沒有再提,沒想到慕培源卻主動問了起來,“出國的事情都準備好了?”
秦傾一怔,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便看向了慕秦川,慕秦川這才淡淡應了一聲:“嗯。”
慕培源這才點了點頭,又看向秦傾,微微一笑。
秦傾也只能微笑,低頭又喂圓圓吃餃子。
吃過早餐,慕培源約了幾個老朋友喝茶,休息一會兒之後便又出門了,秦傾和慕秦川又在老宅呆了兩個多小時,纔回秦傾租住的小房子裡去收拾行李。
因爲要收拾兩個人的行李,秦傾找了兩個大大的行李箱,從裡到外的衣服一一收拾。
慕秦川看着她拼命地將羽絨服往箱子裡塞,眉心微微一皺,卻也沒有說什麼。
秦傾一轉頭看見他抱着手臂倚在門口,只是看着,臉上還隱約露出不滿的情緒,秦傾便有些惱怒了,“你那表情是什麼意思?要不你來收拾?”
慕秦川便笑了,走上前來抱住她,“不想收拾就算了,大不了過去再買。”
“過去那邊的小鎮上,難道你還要抽一天時間去逛個街?”秦傾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乾脆將他推出了房間。
兩個小時後,當兩人位於飛機登機口時,秦傾忽然就有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
她轉頭,朝着慕秦川怒目而視,“這怎麼回事?”
“上飛機啊。”慕秦川淡淡道。
廢話!秦傾幾乎要抓狂了——爲什麼明明說的去日本,到頭來這飛機卻是飛夏威夷的?
她那兩箱子的禦寒衣服帶來幹什麼的?搞笑嗎?
秦傾着實憤怒,上飛機後也一直拒絕與慕秦川說話,皺着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慕秦川伸出手來勾着她的下巴,笑,“爲什麼生氣?之前不是你說想出來度假的?”
秦傾一把拍掉他的手,“這時候度什麼假啊?不是說好了去日本陪伯母的嗎?”
“我好像從來沒這麼說過,是你自己一直以爲我們要去日本。”
他又開始裝無辜,秦傾氣得牙癢,“那你就一直讓我矇在鼓裡?我被你耍得團團轉呀!”
慕秦川卻在此時湊過去,在她脣上輕輕吻了一下,“不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麼?”
秦傾猛地跺了一下腳,依舊皺着眉頭看他,許久之後,卻只是問道:“那伯母怎麼辦?不去看她了嗎?”
慕秦川笑笑,“還會有時間的。”
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飛機抵達時正是當地時間的清晨,下了飛機之後,卻又坐上了直升機。
秦傾在飛機上睡得還不錯,因此此時精神也很高,坐在直升機裡,她忍不住扒着窗口往外看,但見碧海藍天融爲一體,羣島如明珠,點綴在藍色的海洋中,美不勝收。
而他們乘坐的直升機一直飛到了羣島邊界的一個小島上,才緩緩降落。
這座小島風景與其他小島別無二致,棕櫚草屋,白沙細浪,公路沿海岸線綿延,卻顯得格外安寧幽靜,似乎看不到遊客的蹤跡。
秦傾坐在車子裡一路看過來,便有些疑惑了,“怎麼這座島好像沒有遊人啊?你不會大手筆到包起一座島來度假吧?”
慕秦川低低笑起來,“因爲這是一座私人小島。”
秦傾訝然,“你的?”
不然他們怎麼可以降落在別人的私人島嶼上?
顯然童話故事裡的情節是沒那麼容易發生的,慕秦川笑道,“借的。”
秦傾頓時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慕秦川微微皺起眉來,“這是什麼表情?”
“嚇得呀!”她噗噗地笑了起來,“我還以爲我遇上了一個無所不能無所不有的王子呢,好怕自己配不上他啊!”
慕秦川饒有興致地攬着她,“那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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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麼?”秦傾掰着指頭算了算,“雖然他的家產也很嚇人啦,但他有個缺點啊,就是年紀太大。雖然我是沒什麼錢啦,但是青春就是最大的財富啊,所以綜合起來,他應該還是勉強配得上我的。”
說完她自己就忍不住笑出聲來,慕秦川伸出手來將她圈在自己的身體與後座之間,低下頭來湊到她耳邊,“我很榮幸。”
美景當下,秦傾原本就已經覺得薰然欲醉,此時此刻更是心潮澎湃,忍不住伸出手來圈住他的脖子,輕輕吻了他一下。
慕秦川毫不客氣地回吻下去。
他們住的地方不是酒店,也不是別墅,而是離海岸線不遠的地方由一片精緻小屋結合而成的開放式建築,屋前一大片空地,再往外便是綿延的海灘,碧藍的大海,有一種別無二致的浪漫情懷。附近也有穿梭來往的行人,不知道是工作人員還是島嶼主人的其他朋友,總之安靜,悠然,卻不冷清。
秦傾喜歡極了,剛剛到達便拖着慕秦川在附近轉悠了一大圈。
“喜歡嗎?”最後再回到小屋前時,秦傾依舊站在那裡,戀戀不捨地看着不遠處的沙灘海浪,慕秦川站在她身後,忽然攬住她的腰問道。
“嗯!”秦傾轉身,踮起腳來抱住他的脖子,“好喜歡這裡,謝謝。”
“怎麼個謝法?”慕秦川又問。
秦傾一怔,忽然就羞惱起來,“你不是……”
慕秦川卻捉着她的手,拿到脣邊輕吻了一下,眸色別有深意。
秦傾羞得全身發軟,掙開他,轉身回到了小屋裡。
慕秦川嘴角笑意漸濃,擡腳跟上,將屋門緊緊閉合。
長途跋涉之後,又兼一場淋漓盡致的纏綿,秦傾終究還是困倦起來,躺在慕秦川懷中沉沉睡去。而她睡着之後,慕秦川卻起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秦傾再醒來時,午後陽光正好,她一個人躺在房間裡的大牀上,而慕秦川則不知去了哪裡。
秦傾伸了個懶腰,坐起來,忍不住喊了一聲:“慕秦川?”
很快臥室門外就有腳步聲傳來,卻不像是慕秦川的腳步聲,秦傾身上還光着,立刻就緊張起來,連忙抓住被子將自己遮住。
房門隨即被人推開,一個皮膚黝黑的外國女人笑着出現在門口,不顧秦傾驚詫的目光,嘰裡咕嚕說了一通什麼。
秦傾聽不懂,便用英語嘗試跟她交談。
這個女人應該是當地人,用秦傾聽不懂的語言夾雜着英語說話,搞了半天,秦傾才終於聽懂了個大概。
她應該是說慕秦川去見朋友了,而她留下來照顧秦傾的。
秦傾忍不住皺了皺眉,她又不是什麼都不會的白癡大小姐,慕秦川隨便留個紙條交代一聲不就行了,幹嘛還要找人來照顧她。
她裹着被單站起身來,卻沒有看見自己的衣物,正疑惑地四處尋找時,一轉頭卻忽然看見窗外那片空地之上,不知什麼時候建起了一座鮮花拱門,還有一個用鮮花裝飾的簡易舞臺,雖然有些簡陋,但卻有着一種自然純樸的美好。
只是這樣的情形實在是有些眼熟,秦傾怔了怔,轉頭問道:“這裡要舉行婚禮嗎?”
那女人連連點頭,笑容滿面,“對,要舉行婚禮。”
說着她便轉頭出去,不一會又進來,將手裡的裙子遞給秦傾,意思是要她換上。
那是一條波利尼西亞風格的一體長裙,簡約的流線型設計,非常漂亮,可卻是白色的。
秦傾有些疑惑,“參加婚禮要穿這種白色的裙子嗎?”
“是啊是啊。”對方回答道。
秦傾唯有將裙子穿了起來,對着鏡子照的時候,卻愈發覺得疑惑——裙子倒是很漂亮也很合體,可是穿着這樣一條純白無瑕的白色美裙出現在婚禮之上,不會被人誤會成搶新娘的風頭嗎?
她還在疑惑,那個女人已經笑着拉她在梳妝檯前坐下,開始給秦傾梳頭。
她的頭髮如今已經長了些,但仍然屬於中短髮的範疇,因此那個女人便只是在頭髮的一側給她辮了幾束小辮,然後在她的耳畔簪了一朵明媚熱烈的金色鮮花。
不得不承認,這樣子打扮起來是很好看的,但秦傾還是有些疑惑,忍不住笑着問:“你們這邊參加別人的婚禮需要這麼隆重的嗎?”
那女人只是點頭微笑,秦傾也沒有辦法,只能聽從安排了。
正在此時,外面忽然熱鬧起來,隱約聽得人聲與笑聲,秦傾估計婚禮大概是要開始了,於是便起身,打算出門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