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慕秦川並沒有帶秦傾回慕家，而是又去了公寓。
秦傾情緒非常低落，回去之後，洗了個澡便躺回被窩裡睡覺了，慕秦川便一直陪着她。
秦傾其實不怎麼睡得着，躺在那裡，總處於一種似夢非夢的狀態之中，偶爾睜開眼來，第一眼便總能看見慕秦川，再閉上眼睛睡過去時，也總是睡不安穩郎。
慕秦川一直攬着她，溫熱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撫着秦傾的背，最終終於安撫了秦傾的情緒，讓她穩穩地進入了睡夢之中鐦。
他這才低頭在她脣角輕輕吻了一下，伸手關上了牀頭的燈。
早上秦傾醒得很早，冬天天亮得晚，外面還是灰濛濛的一片。
被窩裡非常暖和，她只稍微一動，便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身體。
其實回來這幾天都是如此，但偏偏只有今日，她才似乎真真切切地感覺到，每天早晨醒來，有個人將自己圈在懷中時候的感覺。
誰知道她一動，慕秦川的聲音便響起在黑暗中，“這麼早就醒了？”
他的聲音實在太過清醒，秦傾一怔，隨即坐起身來，伸手拉亮了牀頭的燈。
溫暖的燈光讓兩個人都有一瞬間的不適應，慕秦川眯了眯眼睛之後，便又凝眸看向她。
秦傾看着他眼睛裡的清醒，呆了好一會兒，終於問道：“你不會一整夜都沒睡吧？”
慕秦川伸出手來，重新將她拉回被窩裡，靠在自己胸口，這才道：“也睡着過，就是不怎麼睡得好。”
秦傾將臉貼在他的心口處，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一時有些恍惚，怔怔地問道：“爲什麼會睡不好？”
“因爲擔心你中途會醒過來。”
心裡惦記着，怕她醒來又會哭，所以便總想着要在她醒來之前醒，自然也就睡不好。
秦傾聽完，默默咬了咬脣，沒有動。
慕秦川撫着她的後腦，低頭在她額角親了一下，見秦傾情緒似乎已經徹底穩定，這纔開口問道：“昨晚見葉清澤，他跟你說了什麼？”
秦傾沉默許久，纔回答道：“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默默吃飯，默默地看電視，只怪她自己不爭氣，最終還是哭了起來。
慕秦川聽了，又道：“要是不想再見他，就告訴我。”
秦傾聽了，安靜許久，忽然輕笑了起來，“跟你說，你會怎麼做？威逼利誘，還是殺人滅口啊？”
慕秦川聽見她笑，也低笑了起來，“你別忘了我是個正當商人。”
“正當商人能做什麼啊？”秦傾語氣中似乎透着一絲不屑一顧，“又不能讓他從這世上消失，該出現的早晚還是會出現。”
“至少，想要他不再出現在你面前，還是可以做到的。”慕秦川淡淡道。
秦傾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其實現在，她對葉清澤的情感連自己都說不清，分明是恨他怨他的，可是每當想起爸爸媽媽的時候，還是會想起他這個哥哥來。可是一想起來，卻又會更覺得恨他怨他，如此循環往復。
許久之後，她才故作輕鬆地舒了一口氣，“算了吧，由他去。我只當世界上沒有他這個人，他出不出現，對我都沒什麼影響，我懶得計較。”
這下卻輪到慕秦川沉默，秦傾貼在他心口，聽他很久沒有說話，疑惑他是不是睡着了，終於忍不住擡起頭來看向他。
這一看，卻發現他不僅沒睡着，那雙桃花潭水一樣的雙眼眸色沉沉，如同要將她溺斃其中一般。
秦傾被他這樣的眼神凝住，許久沒有動，待回過神來，想要起身時，慕秦川卻捉住了她的手，低低開了口：
“因爲不在乎，所以才懶得計較。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重新對我計較？”
秦傾一怔，隨即還是掙脫了他的手，強自坐起身來，剛要轉身下牀，又再度被他從身後緊緊抱住。
“這麼多天，你都沒有主動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沒有爲我搭配過衣服，也沒有給我係過領帶，不再主動吻我，也不再主動親近我……這些，是不是都是你的懶得計較？”
秦傾默然許久，才緩緩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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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慕秦川依舊圈着她，“那是爲什麼？還是，你依舊不相信我？”
“沒有。”秦傾迅速回答了一句，想要掙脫他下牀，誰知道慕秦川不放，兩個人拉扯了一番，最終一起跌到了牀下。
好在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屋子裡暖氣也開得足，所以既沒有跌傷也不覺得冷，只是慕秦川依舊鉗制着她，不讓她脫身。
“如果不是，那你告訴我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你從前心裡有什麼都是直接說出來，可是你現在什麼都不講了。我不喜歡看到你這樣子。”
秦傾躺在地上，與他對視着，許久之後，還是緩緩閉上了眼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慕秦川聞言，也緩緩合了閤眼睛，低低嘆息一聲。
“寶貝。”他低低喊了她一聲，隨後低頭吻了她片刻，才又繼續道：“我知道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秦傾別開頭，不讓他繼續吻。
慕秦川一聲嘆息，又拉起她的手來放到了自己脣邊，“只是我希望你知道，在我身邊，你可以爲所欲爲，無所顧忌。無論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我愛你。”
秦傾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來圈在懷中，依舊緊緊地閉着眼睛，脣也緊緊閉合。
慕秦川又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見她似乎始終不願意睜眼，終於還是起身來，將她重新抱回牀上，放進被窩裡，自己則起身走進了衛生間。
直至衛生間裡傳來水聲，牀上的秦傾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其實他問的問題，她不是不知道，只不過……不想說。不想說自己之所以不再爲他做那些事，不再主動跟他親近，其實都是因爲不敢。
儘管已經確定了一些事，可是她依舊時時都處在惶恐之中。不知道自己如果這樣做，會不會有蘇晴的影子，又或者那樣做，會不會又跟蘇晴很像？
所以，乾脆什麼都不做，像一個木頭人一般。
可是剛纔，他說，無論她什麼樣子，他都喜歡。
其實他知道她心裡的想法，所以才這麼告訴她——她就是她自己，哪怕她有千百種模樣，因爲他愛她，所以他都會喜歡。而不是因爲別人。
秦傾靜默地躺在被窩之中許久，短短的十幾分鍾裡，腦子裡已經有千千萬萬個念頭閃過。
當浴室裡的水聲停止，她終於回過神，緩緩從牀上坐了起來。
可是慕秦川卻沒有從浴室裡出來，秦傾忽然就有些坐不住了，掀開被子下了牀，光腳走過去，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慕秦川正站在鏡子前，鬍子剃到一半，下巴上還有半圈的剃鬚膏。
可是秦傾就那樣走上前去，抱住他，踮起腳來，直接吻上了他的脣。
有些時候，不敢，其實是一種壓抑。
她愛這個男人，她渴望着與他身心的完全合一，她從前從來不掩飾，可是前段時間，她卻一直壓抑着，壓抑得整個人，整顆心都迷失了。
可是今天，此時此刻，她忽然不想再繼續壓抑下去。
既然都已經走到了今天，那麼，就縱情恣意又如何？
秦傾用盡全力地吻着他，整個人都往他身上壓去。
她的體重對慕秦川來說原本只是小意思，可是他還沒回過神來，她就已經突然轉變了態度，並且如此熱烈，他實在是有些怔忡，以至於接連退了幾步，最後，兩個人一起跌進了按摩浴缸裡。
浴缸裡沒有水，在這樣的天氣裡，兩個人在衣衫單薄的情況下就那樣跌進去，貼着冰冷的浴缸壁，其實是很有些冷的。
可是慕秦川卻彷彿根本察覺不到，他只是用力地抱着秦傾，將她置於自己懷中，溫柔而有技巧地迴應着她的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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