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纏而臥的姿勢,一直持續到天明。
一大早,外面又是一陣鞭炮齊響,直接將清歌從甜美的夢境中拉了出來。
他懷中真是又溫暖又舒服,彷彿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時候,每天早上,她總是賴在他懷中蹭啊蹭的,怎麼都不願意起來。
上官逸低頭看了看懷中的人,隨後伸出手來,幫她捂住了耳朵窠。
因爲是高尚住宅區,隔音效果其實已經很好,外面的鞭炮聲也只是傳進來一點點,再加上他那麼一捂,清歌很快就不鬧騰了。
可是片刻之後,原本應該重新陷入沉睡的人,卻突然一下子睜開眼睛來,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好久。
上官逸與她對視着,好一會兒,才終於開了口:“醒了?”
清歌一頓,這下才彷彿真的醒了,緩緩“嗯”了一聲之後,賴在他懷中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她伸個懶腰,也往他的敏感部位蹭。
大清早的男人原本就不好惹,她這樣一撩撥,上官逸很快低喘了一聲,隨後便翻身將她壓住。
清歌卻沒有半分驚怕,反而咯咯地笑出聲來,抱住他的脖子,擡起腿來纏住了他的腰。
從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一,是重逢之後從未有過的——癡纏無度。
一直到下午三點,兩個人才終於起牀,準備前往機場去s市。
上官逸很快收拾好自己,出門接星海去了。而清歌則留在公寓,慢吞吞地洗漱化妝,收拾行李。
匯合之後,一家三口便前往機場,登上了飛往s市的飛機。
一上飛機清歌就開始打瞌睡,上官逸向空姐要了一牀薄毯搭在她身上,隨後才又轉頭看向兒子,全程都低聲跟兒子講着s市的風土人情,小魔星聽得很入神,看向爸爸的眼神裡也充滿了崇拜。
清歌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其實並沒有完全睡着,耳朵裡斷斷續續地聽進了上官逸的聲音。
半夢半醒之間,她忽然就又一次剋制不住地溼了眼眶。
其實父親這個角色,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究竟有多重要,她怎麼會不知道?
她從被父親捧在手心的小公主,變成幾乎被父親遺忘的女兒,有多傷,有多痛,就說明了父愛到底有多重要。
可是在此之前,她卻自私地剝奪了星海擁有父親的權力,並且固執地堅信星海不需要父親。
可是像上官逸這樣一個父親,哪有孩子不需要?
她將臉轉向窗外,看着雲層中仿若有城市存在的天空,悄無聲息地淚眼模糊。
僅僅兩個多小時的飛機,下飛機之後,清歌的精神卻不怎麼好,戴着墨鏡,低着頭跟在上官逸身後,上了車也一直沒說話。
“媽媽,你怎麼啦?”小魔星敏銳地察覺到什麼,小腦袋湊到清歌面前,試圖透過清歌眼睛上的黑色鏡片看到清歌的眼睛。
清歌一把按住了兒子俊俏的小臉,回答道:“媽媽累了,想休息,別吵。”
小魔星撇了撇嘴,卻還是安靜下來,轉頭跟上官逸對視了一眼。
上官逸目光越過兒子,落在始終看着窗外的清歌身上,也沒有說什麼。
s市臨海,熱帶城市,住的地方是一處臨海度假別墅,以幾幢小別墅爲主體,有一片與外隔絕的私人沙灘,後方還有一個小型的高爾夫球場,並不對外開放,只是主人供一些朋友來s市度假時居住休閒。早幾年韓澈是這裡的常客,後來就連帶着上官逸、賀宇棠偶爾也過來住兩天放鬆放鬆。
只是讓上官逸和清歌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會在這裡碰到了熟人!
當看見坐在游泳池旁邊,正帶着搖搖晃晃的熙之學走路的慕秦川和秦傾時,上官逸和清歌同時一怔。秦傾聽到聲音擡起頭來,一看到他們,頓時就笑出聲來,“哎呀,緣分吶!”
慕家今年的大年三十就是在s市過的,因爲秦傾怕冷,懷孕了又沒辦法坐長途飛機,所以才選擇了s市。過完年之後,今天下午慕培源和明姨就飛回了g市去會老朋友,剩下慕紹南和慕秦川帶着各自的家眷依舊在這邊準備多逗留幾天。
卻沒想到這樣子也能遇到上官逸和清歌。
晚餐自然很熱鬧,僅僅三個孩
子就帶來了無數的歡聲笑語。
清歌也第一次見到了慕紹南和他可愛的女兒圓圓,以及圓圓的媽媽關千彤。
有些奇怪的家庭關係,對清歌來說,卻又覺得非常熟悉——就像她跟上官逸一樣,是孩子的爸爸媽媽,在外人看來是一家人,可是關係卻還沒有得到法律的許可。
只是那兩人的狀態明顯與她和上官逸之間不同,她跟上官逸怎麼看怎麼和諧,而慕紹南和關千彤看起來,卻總讓她覺得有些怪,更奇怪的是關千彤和圓圓母女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吃過晚飯,男人女人各自活動,女人們領着孩子在客廳裡聊天,卻幾乎都是秦傾和清歌在說話,關千彤話很少,只有偶爾秦傾刻意將話題拉到她身上,她纔會迴應兩句。
這樣的聊天未免讓人覺得有些壓力,好在沒過多久,外面忽然又走進來了一個女人,跟秦傾和清歌打過招呼之後,陪着關千彤一起上了樓。
等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樓上,清歌纔看向秦傾,“你大嫂性格很冷淡啊。”
秦傾轉頭看了一眼在旁邊玩耍的幾個孩子,纔回答道:“這也不是她的性格,主要是情緒所致。”
“情緒病?”
“抑鬱症。”
清歌聽了,有些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隨後才又道:“那剛剛那個安娜又是誰?”
“心理治療師。”秦傾回答道,“我看她們倆在一起的時候,大嫂似乎要輕鬆許多,比跟大哥在一起的時候還要輕鬆。可見安娜的確是本事不小。”
“出門度假還帶着心理治療師?”清歌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也真夠累的。”
“也是沒辦法的事。”秦傾有些無奈地笑着回答了一句,隨後卻看向清歌,眼裡的笑意就變成了探究,“不過我看你現在倒是蠻輕鬆的嘛?跟上官大哥可真是甜蜜又幸福啊。”
話題突然就轉到她跟上官逸身上,清歌有片刻的怔忡,隨後便道:“有什麼呀?我不過是爲了孩子。”
“是哦?”秦傾臉上卻閃過一絲好笑的表情,“你的意思是,爲了再要一個孩子?”
“你在說什麼呀?”
秦傾摸了摸自己的領口,笑着說道:“不好意思啊,剛纔你低下去揀玩具的時候,我不小心看見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清歌一聽,立刻就按住了自己的領口。
真是該死!昨晚和今天都鬧得有些過頭,她也發現自己身上留下了好些痕跡,因此穿衣服的時候都刻意穿了能遮住那些曖昧痕跡的,誰知道卻還是被秦傾看見了。
只是她很快就淡定了下來,道:“男歡女愛而已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還嘴硬呢。”秦傾微微嘆息了一聲,“剛纔在餐桌上,你看上官大哥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我又不是瞎子。”
清歌頓時就懵了——看他的眼神不一樣了?有什麼不一樣?
幾個男人活動到很晚纔回來,上官逸回到他和清歌住的大套間時,星海已經睡下了。
上官逸走到那個房間門口,輕輕打開門往裡看了看,只見星海乖乖地躺在牀上,睡得正香。
他放下心來,這才轉身回到對面的房間,打開門一看,卻不見清歌。
他又走到衛生間門口,這纔看見了清歌。
而她正站在鏡子前,正非常認真地照着鏡子。
“在幹什麼?”上官逸微微一擰眉,問道。
清歌彷彿這才注意到他的出現,嚇了好大一跳,轉頭盯着他看了許久,才忽然又想起什麼一般,猛地轉向鏡子,再度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到底有什麼不一樣呢?怎麼會突然就不一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