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宛城,江雁聲心知肚明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跟霍修默碰面,看到他一身西裝革履披着黑色大衣出現在視線內時,胸口還是有些悶痛的情緒隱隱要復甦。
不看到霍修默,她能決然地放下過去,獨自平靜面對生活。
一看到他,江雁聲撿起的堅強就輕易被打碎的徹底,眼眸狼狽的掩下情緒,將自己保護在圍牆裡,看上去冷淡異常。
一旁,助理早就被江錦喬私底下命令過,不能讓霍修默接近江雁聲十步距離,她先態度很恭敬提醒:“江副總,飛機還有半個小時起飛。”
江雁聲用眼角餘光看了眼助理,心知是什麼意思。
她順着臺階下,將自己僞裝在了一具沒有感情靈魂的軀殼裡,擡眸輕顫兩下,恢復了以往的冷靜,竟笑了:“霍總親臨,有事嗎?”
霍修默氣勢寒漠地的邁步走來,有種壓迫感讓人很不舒服,他盯着她的眼睛,開腔道:“孩子不見了。”
江雁聲似有一絲訝異,垂在身側的纖細手指猛地捏緊了起來。
現在整個宛城都是霍修默的地盤,他說孩子沒了。
這話,不免讓人有些懷疑。
江雁聲看着男人駭然的神色,啓脣問:“你不是將他放在霍家養,怎麼會不見?”
霍修默看她冷靜地質問自己,臉色似乎更陰沉了。
“如果你連孩子都照顧不好,只顧着你的霍氏。”江雁聲儼然是一副跟他秉公辦理的架勢,口吻很冷:“我會讓律師跟你談撫養權的問題。”
“你認爲在宛城誰敢接你官司?”霍修默來這,卻碰了她冷臉,難免是要有怒意從胸膛內爆發出來。
“江副總。”
這時,助理深怕兩人當場就掐起來,提醒江雁聲:“飛機快趕不上了。”
江雁聲轉頭吩咐:“你將這事告訴錦喬,讓他找找孩子蹤跡。”
言外之意,她要去趕那一趟飛機了。
在江雁聲踩着尖細高跟鞋下臺階,擦肩而過時,霍修默突然伸出修長大手緊緊扣住她的手腕,深暗的眸子盯緊了女人冷清面容的一舉一動。
用孩子做藉口。
幾乎是他回宛城後,慣有的招數了。
每次江雁聲都被拿捏住了軟肋一般,如今狠下心腸,又什麼都不要他的東西,連人都不要了。
霍修默幾乎找不到任何事來牽絆住她。
那手上的力道,加重不少,語氣寒涼:“在你眼裡,兒子還比不上你一次出差?”
江雁聲精緻的妝容掩去了她真實表情,黑色頭髮高高的束於腦後,脣色豔麗,看起來冰冷又沒有感情,對他說:“兒子誰養誰管,你在指責我沒有做好一位母親的職責麼?那你把他給我?”
她到底還是不信霍家這麼重視霍墨深,會把一個四歲大的孩子看沒了。
甚至是,已經累倦地不想在跟霍修默有過多糾纏。
江雁聲在這剎那間,做出了個她沒想過的決定,腳上踩着快搖搖欲墜的高跟鞋,貼近他幾步,用很輕的聲調在男人耳旁說:“我是誰?你看不出來了。”
霍修默手掌的力道幾乎快將她手腕折斷,瞳孔緊縮的忽然盯着女人要笑不笑的表情。
江雁聲看到他變臉,脣角也慢慢斂去半分笑意。
這或許是在他面前跪太久了,終於站起來時有種報復的痛快感。
那晚,她把話都說明白了。
霍修默現在又以孩子這種藉口來打擾她平靜的生活,江雁聲難免心理會有一種本能的排斥,是他給她希望能靠近,又殘忍的親手扼殺。
兩人長時間對持着。
直到助理一聲驚呼:“江副總。”
江雁聲前一秒想甩開霍修默的大手,卻被他猛地抱了起來,高跟鞋跟離地,有那麼一瞬的天昏地轉,等回過神來,腰肢被死死扣着。
他敢這樣劫人。
在江氏門口,就堂而皇之地將她搬走。
“你放開我。”
江雁聲被摔進了車後座內,頭髮狼狽地散了下來,也襯得她整個人不再氣質冷豔,那雙眼睛,狠狠地瞪着這個男人。
霍修默行爲宛如土匪,他堵在車門前,沉聲警告她:“江雁聲,你要是不想大庭廣衆被扒光,就給老子安分待着。”
極具威脅力的話,讓江雁聲瞬間安靜了。
她氣得指尖都在顫抖,卻又不得不忍下。
霍修默會不會扔她下去不知道,但是,絕對會在車內把她這一身女士西裝扒下來。
呯一聲。
男人上車,司機驅車離開。
霍修默氣勢強大且冷漠地坐在旁邊,給保鏢打電話,也間接性證實了孩子真的失蹤。
這讓江雁聲故作冷淡的臉上,有一瞬間驚慌浮現。
不過好在,另一通電話打進來了。
“霍總,孩子在霍氏的底下酒櫃裡找到了。”保鏢來彙報情況:“小公子偷喝酒醉了。”
那麼小的一個年紀孩子,去偷喝酒?
江雁聲指尖緊緊握在手心,看着霍修默,明顯有着指責情緒。
“把人送醫院去。”霍修默眼底也在醞釀着寒涼情緒,開腔的嗓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他不會將江雁聲帶到霍家,自然就將孩子送醫院。
司機也馬上改了車道,在長時間窒息的車門下,江雁聲對他強勢的態度心中有怨,又假裝了分裂,此刻想關心孩子的情況也下不了臺,只能咬着牙,出聲諷刺:“你倒是會教他,小小年紀就會去偷喝酒了。”
霍修默掃了她眼,冷漠道:“不然給你教?抽菸賭博飆車?”
江雁聲被哽得沒話說。
說起來,兩人半斤八兩,能讓孩子借酒消愁,都不是一個很稱職的父母。
快一個小時的路程,等到醫院時。
小墨深已經被洗了胃,還在沒喝多少,對身體也造成不了什麼大礙,醫生將情況如實說明。
一旁,送孩子來醫院的保鏢也在說:“發現小公子時,他還沒醉死,現在在牀上倒是睡着了。”
聽到沒身體大礙,江雁聲暗地裡鬆了口氣,也不看霍修默一眼,便踩着高跟鞋往病房裡走。
小半個月沒看到孩子,她想得已經快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