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聲單薄的身子站在天台邊緣向下看,她的視覺內的下面建築物是變形扭曲的,就如同她的內心一樣。
讓她腦海裡涌入了一種強烈頻繁的想法,就彷彿自己現在是一個極力去掙脫出枷鎖的囚徒。
只要在往前一步,只要墜落下去。
她絕望的人生就得到了解脫。
江雁聲纖細的手指抓緊了臺沿,呼吸微弱,對姬溫綸說:“溫綸,我有點頭暈乏力。”
姬溫綸問她:“你在哪?”
“天台。”
江雁聲發白的指尖颳着水泥,疼痛感讓她稍微恢復了點理智,雙腿軟的跪了下來,身子依着天台邊緣,虛弱着聲音說:“我在看樓下的風景。”
“雁聲!”
姬溫綸坐在客廳的椅子上,一個起身將手扶的茶杯打碎,他俊美如斯的臉變得很嚴肅,喊着她名字,溢出薄脣的溫潤嗓音在企圖勸阻她:“聽我話,往後退幾步。”
“沒力氣了。”
江雁聲一頭純黑的長髮被風吹得凌亂,髮絲擋住了她的視線,脣瓣輕顫:“溫綸,18歲那年我自殺的時候,怎麼就選擇了在浴缸裡淹死自己。”
姬溫綸清眸中明顯有情緒在波動,眼前呈現出了當年江雁聲一臉蒼白躺在浴缸裡溺水的畫面。
畫面一轉,又彷彿親眼再次目睹了一個悽美的女人站在天台上。
她最喜歡穿一塵不染的白衣,烏髮及耳被風吹亂,對他揚起了悲哀的微笑,聲音很輕:“溫綸,再見了。”
姬溫綸眼中的瞳孔重重的緊縮,不禁狠狠閉上,對手機說話的語速加快:“雁聲,我幫你想辦法瞞着霍修默,相信我,沒有人會知道你病情,現在聽我的話,離天台遠點。”
“溫綸……”江雁聲輕聲問他:“霍修默要是知道我是一個精神病,他會不會害怕我?”
“不會,他肯定不會。”
姬溫綸語氣過於篤定,讓江雁聲笑出眼淚:“你說過跟正常人跟精神病在一起是要用生命去愛她的,我當初以爲你指的是需要給她很多很多的愛,現在才明白,什麼叫用生命去愛她。”
“溫綸,我哪天要是把霍修默殺了……我。”她哽咽厲害,說不下去。
江雁聲不想的,她也很絕望爲什麼自己第二個人格是暴力型的,這在社會上就是個危害。
“你回我身邊,讓我跟她談談。”姬溫綸先穩住女人崩潰的情緒,聲音放柔去安撫她:“雁聲,她會聽我的話。”
江雁聲笑的很吃力,擡手擦拭去眼角淚痕:“你現在是不是怕我會跳樓?”
姬溫綸沒說話,深沉的呼吸聲出賣了他心思。
江雁聲紅脣輕啓,清晰地告訴他:“我不會的,我愛霍修默,就算要死,我也會用最美的樣子走,不會這樣狼狽的往天台一跳,嚇到你了?”
姬溫綸的脣抿得有點緊,低垂的眼眸閃爍着很複雜晦暗的情緒。
“我掛了,是真沒力氣……”江雁聲最後的聲音消失在了電話掛斷的嘟嘟聲裡。
姬溫綸頎長的身形站在客廳宛如雕塑一般繃得極緊,眉目染上了某種陌生陰霾,薄脣微張低念着一個女人的名字。
——
霍修默出差是有公事要辦,如今住在醫院裡,便把項目都交給了黎昕負責,而李秘書被叫到病房裡半個小時後,就直接回國了。
這樣一來,江雁聲24小時都要守在霍修默身邊伺候着,她也沒有半句怨言,給男人端茶倒水的。
一夜沒睡加上情緒劇烈的情緒下,江雁聲拿了條椅子坐在牀沿眯着眼犯困。
可是,當她意識要陷入了睡眠又猛地驚醒,去衛生間洗臉清醒。
霍修默看她這樣好幾次,沉着嗓子出聲:“躺我身邊來。”
江雁聲指尖揉揉發腫的眼睛,下意識搖頭:“我不想睡覺啊。”
霍修默看她倔着脾氣叫都叫不動,手臂伸長,去把她給拽了上來。
他將女人溫軟的身子摟在懷裡,被子嚴實蓋在兩人身上,深冷視線注視着她恍惚的臉蛋;“困了就睡,我有讓你跟守着一個智障似的守着我?”
江雁聲依偎在了男人結實的胸膛前,隨着空氣呼吸進鼻尖的都是他好聞氣息,小聲說:“不睡。”
她怕自己一不留神睡覺了,另一個她又出來折騰霍修默。
霍修默眸色微斂,修長的大手朝她衣服裡鑽,低首,薄脣時有時無的含着她的耳朵低語:“你要不累,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累。”
江雁聲隔着衣服摁住了男人亂摸的手,輕皺眉心:“你都這樣了……怎麼還有心思跟我。”
親密兩個字,說出來很尷尬。
“醫生有說治不好了?”霍修默指腹輕輕摩挲着女人細膩肌膚,別人都爲他的身體擔憂,也只有他最冷靜淡定。
“可是你都舉不起來了啊。”
江雁聲不是故意要揭他傷疤,只是想清楚的表達自己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霍修默,你要難過了千萬別忍着,不要一個人偷偷的承擔痛苦,你跟我說。”
霍修默臉色瞬間沉了,問她:“要我在你面前哭才正常?”
江雁聲搖頭,她想象不出來什麼事能讓霍修默這樣的男人哭:“這件事責任在我,我只是想爲你分擔一些壓力和痛苦。”
霍修默英俊深邃的五官看上去淡漠,實則要是仔細觀察的話,他的眉宇間還是有籠罩着一層沉戾之氣。
不過,是在她面前收斂了而已。
他挺拔沉重的身軀換了姿勢伏在她上方,薄脣沒吻,就印在她的脣瓣輕灑出薄燙的氣息:“江雁聲,我要真好不了,你給我做好一輩子都被我手指伺候的打算,我上不了你,還玩不了你?”
他邪惡的話,讓江雁聲面紅耳赤,羞澀的情緒讓她不敢去對視男人深暗的眼神,又想用力抱緊他:“不會的不會的,現在科技醫療這麼發達,我們多花點錢早晚會治好的。”
霍修默拿她沒辦法,可惡時想掐死,可愛時又恨不得揉在懷裡憐惜。
他胸口壓抑的怒氣都被她乖巧勁給消退了一大半,薄脣吻了下去,低啞聲散在脣齒間:“要不要在摸我試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