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是那種很老的樣式了,白色的信封,上面只有一些暗刻的花紋,除此之外,別無任何的裝飾。
但是這隻信封,是言小諾喜歡的樣式。
她還記得,學校門口的小店裡,有許多花裡胡哨的信封,只有這一種,精緻而低調。
純白的信封因爲年份久遠,有些微微發黃,但是被保存得十分平整。
陸霆打開了信封,取出了裡面那薄如蟬翼的信紙。
信紙也是言小諾慣用的那種,俗稱草稿紙。
她拿起了那張寫滿了字的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字跡和她的字很是相似,只是絕不是她寫的。
言小諾把信紙摺好,放在了信封上。
陸霆轉過頭,看着言小諾,琥珀色的眼睛中有着詢問的神色。
言小諾不敢看他的眼睛,卻也知話已至此,何不說得更明白一些,她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相信嗎?這封信,是言婉蕖的手筆。”
陸霆唰的一下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言婉蕖從小就想嫁入豪門。”言小諾輕輕地說道,“定是她看到了你的信,知道了你是陸氏集團的繼承人,所以才起了這樣的心思,而你的那封親筆信,只怕還在她的手中,成爲她日後找你的證據。”
那次S大的新生聯誼會上,言婉蕖見到陸霆那震驚又迴避的目光,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和陸霆在一個學校。
再後來,言婉蕖就把目標轉向了墨西玦。
陸霆那琥珀色的眼睛一點點地変得黯淡無光,像是一盞明燈,漸漸地熄滅,他那俊逸的臉上,蒼白如死。
言小諾伸出手,握住了陸霆的胳膊,喃喃地喊了一聲:“陸霆,你不要這樣。”
良久,陸霆輕輕地說道:“小諾,我果然是個大笨蛋,一錯再錯,原來,我錯失你,是我自己的原因,與別人無關。”
言小諾抿着嘴脣,說道:“陸霆,你不要把所有的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扛,事實上,你沒有錯的。”
“可你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陸霆的手反扣住她的手,“若你跟着墨西玦可以幸福圓滿,那也罷了,可是他連你最基本的安全都保證不了,而我又沒辦法給你我所承諾的一切!小諾,你知道我心裡有多痛嗎?”
言小諾輕輕地搖頭,對陸霆說道:“陸霆,你知道嗎?我的生活,從來都是苦痛多於歡樂,我沒有父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可是陸霆,我從來都不想怨恨什麼,我也沒有想着去要求誰一定要給我什麼。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關心我,而我也一直希望你能夠幸福快樂。”
陸霆深深地看着言小諾,她一雙剪水雙瞳中倒映着他的臉,那樣清澈,那樣純淨,是他一直思念,一直深愛的樣子。
他張開了雙臂,把言小諾抱在懷裡,低低地說道:“小諾,我一定會救你的。”
“你……”
“小諾。”陸霆打斷了言小諾的話,“不要拒絕我,而且,就算你拒絕我,我也一定會想辦法救你。”
言小諾的眼中,突然有熱辣的淚水涌了上來,差點兒就落了下來。
陸霆放開了言小諾,拿起了車鑰匙,說道:“走吧,我送你回你住的酒店。”
他終究是捨不得拒絕自己的要求,終究還是把她送回墨西玦的身邊去。
已經是深夜了,馬路上的警察卻突然多了起來,盤查着一輛又一輛的車。
“呵,墨西玦好大的手筆。”陸霆淡淡地說了一句,看着前面的警察朝着自己走過來。
警察確定了這輛車就是搜尋的目標之後,立刻給墨西玦報告。
陸霆看到墨西玦快步朝着這裡走來,打開了車門,“你下去吧,他來了。”
言小諾看了看陸霆,點點頭:“你放心,我會讓你平安離開的。”
說完,她就打開車門下了車。
陸霆苦笑,她能夠做的,似乎永遠都是讓自己離開。
不顧墨西玦那陰鷙的目光,陸霆打了個回頭的方向盤,他沒有功夫和墨西玦較勁,他要去找可以救言小諾的藥。
墨西玦望着那堂而皇之就要離開的車,剛要吩咐身後的保鏢去追,就被言小諾阻止:“讓他走。”
“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墨西玦連忙把言小諾拉到自己的懷裡,上上下下地摸着她。
保鏢、警察,見到這一幕連忙把頭低了下去。
言小諾大窘,紅着小臉,嬌嗔道:“墨西玦,大街上呢,不許耍流氓!”
“他對你耍流氓?”墨西玦咬牙,恨不得把陸霆撕碎。
言小諾連忙說道:“沒有!是你對我耍流氓!”
墨西玦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把她公主抱起來,就往酒店裡走去,“我對你耍流氓是天經地義!”
言小諾無語,然後說道,“墨西玦,不要去追究陸霆好嗎?”
墨西玦的身體一僵,“憑什麼?”
“他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言小諾低聲說道,“他只是想離開而已。”
墨西玦冷哼一聲,“你爲什麼要替他說話?”
他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酸味和不滿,言小諾又如何聽不出來?
言小諾嘆了一口氣,對墨西玦說道:“我並不是替他說話,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而已。”
墨西玦抿了抿薄脣,冷冷地說道:“算他識相,還知道把你送回來,否則,我要他一家都爲他今天的行爲付出代價!”
言小諾扶額,說道:“以後不許你拿人家的家人當報復的對象和籌碼!”
墨西玦的身體僵了僵,沒有說話。
言小諾明顯地感覺到墨西玦的變化,“你怎麼啦?”
墨西玦搖一搖頭,低聲說道:“沒什麼。”
城堡地下室中,他曾經做過的那些殘忍血腥的事情,如果言小諾知道了,會不會從此就看不起他?
他突然害怕起來,他不怕別人怎麼看他,他害怕言小諾因此鄙視他,他在意她的想法在意得要死。
既然如此,那就永遠不要讓她知道那些事情好了。
言小諾不知道墨西玦此刻心中的那麼多心思,她突然想起薇薇兒的事情來,連忙問:“你抓到薇薇兒沒有?”
“抓到了。”
墨西玦的聲音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高興,反而帶着一些失落。
言小諾蹙起了眉頭,難道抓到薇薇兒他不高興?
“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總裁大人是不是心軟了?”言小諾撇了撇小嘴,非常的不高興。
墨西玦的心情瞬間變好:“怎麼,你吃醋了?”
言小諾輕哼一聲:“吃醋我可不敢,不過我可比不上人家薇薇兒,又會這個,又會那個,作用大着呢。”
墨西玦淺淺地笑,“能讓你吃醋,是她唯一的作用。”他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我最喜歡看你吃醋的樣子,特別美,特別可愛。”
“變態!”言小諾被他的話給徹底雷到,哭笑不得。
墨西玦挑了挑劍眉,笑道:“我變態?可是你不就是喜歡我這樣的變態嗎?”
言小諾被他的話噎住。
墨西玦仍然不打算放過她,又說道:“今天某人可是在全世界的面前宣佈我是她的愛人,嘖嘖,還在全世界的面前吻本少爺,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本少爺還沒來得及做的事情,她就全做了。”
他得意洋洋的表情,讓她的臉紅得能去染布,言小諾不依了:“墨西玦,不許再說了!”
羞死人了!她這一輩子都要被他用這個嘲笑。
墨西玦知道言小諾的臉皮很薄,說出那樣的一番話,又做出那樣的舉動,估計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又被他那樣用輕佻的語氣說出來揶揄她,估計這小丫頭的面子已經沒地方放了。
可他心裡卻非常的高興,他從來沒有這樣高興過。
捧着她的小臉,從額頭到鼻子,從鼻子到她的嘴脣,一分一寸的地方,他都不想錯過。
細緻的美好,讓他從心底裡想要去好好珍惜,珍惜一輩子。
言小諾抱着他的脖子,任他予取予求,她柔順得像是一汪春水,顫顫地承受着他給的一切。
墨西玦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的嬌嫩肌膚,給她事後的溫存和體貼。
言小諾終究在他的懷裡沉沉睡去,墨西玦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洗了個澡,換衣出門。
薇薇兒此刻被他關在柏林城堡中的地下室中。
墨西玦一步一步地從臺階上面走下來,薇薇兒的眼睛被黑色的布條蒙着,她聽到了腳步聲,連忙問:“阿玦,是你來了嗎?”
墨西玦沒有回答,而是示意保鏢摘下她眼睛上面的黑色布條。
黑色的布條被粗暴地拉了下來,薇薇兒的頭頂上瞬間有強烈的白光照下。
她被矇蔽已久的雙眼,被強光突然一照,有一種想要暈眩的感覺,她想用手去擋,手腕處被陸霆打中的地方疼得鑽心。
墨西玦就站在那玻璃窗的外面,冷冷地看着薇薇兒。
薇薇兒想要撲過去,腿在地上,劃出了一道斑駁的血跡。
“說,解藥在哪裡?”墨西玦的話語冰冷無情。
薇薇兒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脣勾起了一抹笑意,她越笑聲音越大:“阿玦,事已至此,你想怎麼折磨我,隨便你!只是想要解藥救言小諾,半點門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