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靜傑,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她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着頭,表情裡是深深的自責。
心疼的看着蕭依然,吳靜傑溫柔安慰道:“然然,不關你的事,就算你沒有說那些話,文遠濤還是不會放過依絢哥的,眼下,我們只能想辦法拖延開庭時間。”
其實吳靜傑心裡早就有一計,只是他很清楚蕭依然的性格,所以纔會陪着她來找文遠濤。如今看來,王海的事必定與文遠濤有關,只是他現在還差些證據而已。
“那我們該怎麼辦?要是我哥被關進監獄的話,很可能……”話戛然而止在嘴邊,蕭依然不敢再繼續說下去,她害怕那樣的事情發生。
“然然,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絕不會看着依絢哥被冤枉的。”將蕭依然攬入懷中,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溫潤如玉的黑眸裡掠過一道深邃的光芒。
文郡涵正好看到這一幕,他握着門把的手不由一緊,微眯着狹長的雙眼,眼底一片悲痛。他猛的轉身,鷹隼的目光盯着文遠濤厲聲道:“文遠濤,我告訴你,倘若蕭依絢因此而坐牢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陰冷的聲音,好似從地獄深處傳來,帶着絕對的殺伐和怒意。
深刻的感受到文郡涵身上的憤怒之火,文遠濤心底莫名一顫,他心裡比誰都清楚文郡涵不是在開玩笑,可讓他如此輕易的放棄,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看着文郡涵摔門而去,文遠濤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緊抿的脣角,含滿了蕭殺的冷意與不甘。
文郡涵走到蕭依然身邊,鄭重其事的說道:“然然,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這件事和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絕對不會讓你哥蒙受不白之冤的。”音落,不等蕭依然反應,他便慌忙離開。
其實,文郡涵心裡有些害怕,害怕蕭依然再說出那些殘忍的字眼,他害怕自己會承受不了而當場崩潰。
看着文遠濤離去的背影,吳靜傑遲疑了一下,道:“然然,或許這件事和文郡涵真的沒有關係。”說起來,文郡涵也是個可憐人,他夾在最愛和最親的人之間,一定很難受。
“靜傑,連你也要幫文郡涵說話嗎?”此刻的蕭依然對文郡涵只有深深的恨,那裡還分得清是非黑白。
見每次提起文郡涵,然然的反應都那麼大,吳靜傑趕忙轉移話題:“好了然然,我們不說這些,先回去吧!水玥和晨芳還等着我們呢!”
兩人離開醫院,吳靜傑將蕭依然送回家沒一會兒就離開了,一出蕭依然家的門,他立刻撥通了文郡涵的電話。
“文郡涵,你現在在哪裡?”清冽的嗓音,好似一股清泉般,讓人覺得很舒服。
“案發現場。”文郡涵答得言簡意賅。
“我馬上過來找你。”說完,不等文郡涵反應,吳靜傑掛斷電話,腳踩油門直衝星辰酒店而去。
吳靜傑讓蕭依然在家乖乖待他的消息,可依着蕭依然的性子,她哪裡能坐得住?與劉晨芳和紫水玥商量之下,三個女人也直奔星辰酒店 而去,想去那兒看看有沒有什麼遺落的線索。
星辰酒店
命案現場還被封鎖着,吳靜傑趕到的時候正好碰上呂隊長,兩人一同乘坐電梯前往頂樓的總統套房。
狹小而安靜的電梯裡,呂隊長筆直的站在吳靜傑身邊,軍人出身的他身上散發着正義的氣息。只可惜,呂隊長的爲人卻與他的氣質天差地別。
呂隊長餘光若有若無的看向吳靜傑,對於吳靜傑他有一定的認知,也是個不好惹的主。想起今天上午在醫院發生的那一幕,他至今心有餘悸,心裡有些後悔搭上文遠濤這條船了。
精明的吳靜傑自然察覺到了呂隊長的異常,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淺清的弧度,好聽的聲音問道:“呂隊長,聽說命案發生的那天你在場?”
吳靜傑突然響起的聲音將呂隊長嚇了一跳,他整理好情緒,道:“是。”
“那一會兒還請呂隊長好好配合一下,我和文總裁想重組命案現場。”他扭頭看着呂隊長,一臉邪佞的笑容,看得人不寒而慄。
呂隊長心裡咯噔了一下,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隨着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吳靜傑已經大步流星的出了電梯。他目光深深的看了眼吳靜傑的背影,快步跟上去。
與吳靜傑一個眼神交流,文郡涵沉着臉道:“呂隊長,對於當天的事情,你比誰都清楚,麻煩你幫我講解一下當時的情況,我來重組案發現場。”
聞言,呂隊長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忐忑的開口:“可以。”然後將那天自己看到的情況一一講述,他不敢有絲毫的誇大其詞,深怕精明的文郡涵會發現什麼破綻。
“照你這麼說,我父親是因爲目睹了蕭依絢殺王海的那一幕,所以纔會想殺人滅口的,對吧!”凝眉深眸,腦海中想像着當時的情況,突然覺得有很多地方對不上。
“文遠濤先生的確是這樣說的。”呂隊長將責任推到了文遠濤身上。
“既然如此,那你告訴我,爲什麼蕭依絢要捨棄手裡已經有的刀,跑去拿另外一把刀殺我父親,難道是因爲那把刀不夠鋒利嗎?”戲謔的問道,質問的話語裡充滿了懷疑。
“這個……”一時之間,呂隊長也不知該如何說明這個問題,大腦飛快的運轉着,然後說道:“或許是蕭依絢殺了人之後被嚇到了,刀落在地上,剛好在他想要逃的時候文遠濤先生進來了,然後他才選擇了另外一把刀。”這樣的說法,似乎合理一些。
“可我記得警察記錄的我父親的口供上寫的是‘文遠濤先生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蕭依絢將匕首從王海胸口抽出’理論上,殺人滅口不該是在反應過來的第一瞬間拿刀攻擊來人嗎?”有條有理的分析着,這卓越的洞察力,連吳靜傑都自嘆不如。
“可能是……”呂隊長還想繼續解釋的時候,被文郡涵的厲呵聲打斷。
“呂隊長,你還想狡辯到什麼時候?你自己聽聽,這些都是什麼?”他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隻錄音筆扔在呂隊長身上,冷眉怒眼的吼道。
呂隊長下意識的接住錄音筆,裝傻道:“文總裁,你這是什麼意思?”心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那是一隻錄音筆,你可以聽聽裡面都錄了些什麼。”和他裝傻充愣,那他就和他好好玩一下,他倒要看看,聽完錄音,這個呂隊長還敢再狡辯不。
在文郡涵的強勢之下,呂隊長迫於無奈只好按了播放鍵,文遠濤的聲音從中傳出:“呂隊長,只要你把這件事情做好了,南區的下一個局長就是你。”錄音裡播放着他與文遠濤的談話,聽得呂隊長神色突變。
深呼吸一口氣,呂隊長說道:“文總裁,這段錄音並不能說明什麼。”神態裡的從容與淡定,連文郡涵都忍不住驚訝。
就在文郡涵張嘴想發火的時候,一直在門口靜觀其變的蕭依然突然衝了進來,憤怒的吼道:“呂濤,你太不要臉了,爲了一已私慾,居然讓文遠濤串通起來誣陷我哥。”那張牙舞爪的樣子,好似要將呂隊長吃了一樣。
面對着衆人的質疑,呂隊長依舊不動聲色的應着:“蕭小姐,說話要講求證據,鑑證科化驗的證據很清楚的寫着匕首上只有蕭依絢一個人的指紋,你哥是不是冤枉難道還要我說嗎?”
吳靜傑來到蕭依然身邊,拉住欲朝呂隊長撲過去的她,沉聲道:“然然,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這傢伙,怎麼就安分不了呢!
“對不起靜傑,我無法在家裡等,所以決定來案犯現場碰碰運氣。”沒想到碰到了他們,還叫她聽到了如此震驚的內幕,
“然然,你冷靜一點兒。”安慰的時候,吳靜傑目光復雜的看了文郡涵一眼,說道:“文郡涵,你手裡是不是找到什麼證據了?”疑惑的話語,語氣卻是肯定的。
聞言,蕭依然的視線落到文郡涵身上,她強壓着心底的怒火,冷冷問道:“你查到什麼線索能不能一次性說完,不要在這裡吊人胃口。”看她着急到發火,他心裡很爽快是不是。
“然然。”他的聲線很溫柔,帶着淡淡的悲傷,欲言又止着。
爲什麼,他們就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談談,非得要這樣劍拔駑張的面對彼此。
整理好心裡千言萬語難以複述的情緒,文郡涵恢復慣有的冷漠與睿智,沉聲道:“我聽說在王海死之前留下一份證據,能證明殺死他的人是誰,呂隊長知道這件事嗎?”詢問着,微眯的眼眸裡掠過一道危險的光芒。
呂隊長心裡一陣顫抖,表面上卻不露痕跡:“不知道,如果文總裁找到這份關鍵性的證據,那就太好了。”試探性的說着,嘴角的欣喜下是苦澀與惶恐。
王海居然留下了這麼重要的證據,爲什麼他不知道,文遠濤也沒和他說起過這事兒。
“呂隊長,你是個明白人,心裡應該很清楚,如果蕭依絢一案開庭定案,你應該很清楚後果是什麼。”提醒的話語裡是赤果果的威脅。
“我當然知道,文總裁放心,你所說的證據我會找人調查,蕭依絢一案開庭時間我會和法院那邊再商酌一下。如果文總裁沒什麼事的話,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呂隊長躲開了他的眼神,乾巴巴地說道。
“那就麻煩呂隊長了,我相信呂隊長不會讓我失望的。”文郡涵笑道,只是他的笑給人的感覺卻無比陰森恐怖。
呂隊長一走,蕭依然迫不及待的開口道:“文郡涵,你什麼意思?你有證據爲什麼不拿出來,是不是殺人犯是你父親,你不想你父親坐牢,所以不願意拿出來。”質問的話語,冷漠的神情,讓文郡涵的心好似被什麼撕扯着一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