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沈月蒼宣佈週末過來接她領證之後,宗夏這些天都在惶恐不安中度過,糾結自己難道真的要和這個男人度過下半生?
雖然還是有幾分不情願的,可是在經歷過和葉辰的事情之後,對於感情,她看開了許多。其實婚姻也不一定非得的和自己愛的人結合啊,找一個可靠而不討厭度過餘生,也是另一種生活方式。
於是在週六的時候,宗夏開始按沈月蒼所說的,收拾起行李來,中午接到了洛允的電話,得知她要結婚搬家之後也興致勃勃的拍胸脯表示自己也來幫忙。
對於宗夏的婚事,她可是比任何人都感興趣。
下午的時候,太陽斜斜的掛在天邊,陽光照射着行李箱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洛允如約趕到,站在門外拍門不止。
“來了來了,門都要被你拍爛了!”宗夏趕緊起身去開門。
門外的洛允瘦瘦高高的身子套在潔白的體恤衫裡,手舉着幾罐啤酒和果汁,塑料袋上冒着冰冰涼涼的水霧。
“這是幹什麼?”宗夏接過塑料袋打量一番,冰鎮過的飲料摸上去十分涼爽。
“當然是爲了慶祝我們的小夏子告別過去,走向未來啊!”洛允大大咧咧的邁進房間,看着屋子只剩下原本的傢俱和一些被扔掉的垃圾,其餘的都快被宗夏收拾的差不多了,不滿的撇嘴,“怎麼都不等我來。”
“誰叫你那麼慢。”宗夏笑着打開果汁抿了一口,冰涼順着撥開滑下,原本堵堵的心情也舒緩了許多。
說起來洛允看上去雖然粗魯像個女漢子,其實內心還真是細心體貼,知道她不能喝酒,還不忘買了果汁。
“行吧,剩下的都交給我了。”洛允說完便開始繼續替她整理衣櫃裡的衣服,只是動作太過笨拙,折起來的衣服和宗夏沒法比,最後乾脆亂七八糟揉成一團便塞進行李箱。
宗夏繞過她,兀自走到牀頭的小櫃子旁邊,蹲下身子在抽屜裡翻找了一會,在最角落裡摸到了一本厚厚的相冊,拿出來,上面覆滿了灰塵,像是被人遺棄在角落裡太久而被遺忘了一般。
宗夏毫不在意的用手拂去灰塵,露出相冊原本的樣貌,牛皮質的外殼,翻開裡面每一頁都被滿滿的照片佔滿。
是她和葉辰的過去。
望着相片上二人明媚的笑臉已經不復如初,心裡也彷彿有某樣東西跟着飛走了。
洛允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安慰般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她擡頭看着洛允爽朗的笑容,一人拿起一杯飲料在半空中輕輕碰杯。
彷彿看了好幾眼,那相冊她最終沒捨得扔,一起放進了行李箱,就像美好的過去儘管被傷害所覆蓋,也依然深深的想要記住那些快樂,不捨得丟。
兩個女孩子無拘束的坐在地板上喝飲料,一側的房門再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卻不是敲門聲,而是悉悉索索,像有人從外面拿了根鐵絲在撬門一樣!
二人互視一眼,眼底的驚慌不約而同,但僅僅一瞬間,洛允便神情堅定的站起身來,把宗夏死死的護在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靠近大門,想要從貓眼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麼人在搞鬼。
剛一靠近大門,還沒來得及往外看,鎖被擰開的聲音在這大夏天竟會顯得如此驚悚陰冷。
洛允反應迅速,抱着宗夏一起摔向了擺滿東西的牀,這時,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便踹開,“砰”的一聲在牆上砸出一個深深的印子。
宗夏望着那道印子心有餘悸,還好洛允反應快,不然這門若是砸在她二人的身上,估計得砸出一個血窟窿。
門外迅速竄進來了五六個男人,一個個人高馬大,在柔弱的宗夏面前如同小山一樣難以撼動。他們裝束各有不同,卻統統戴着墨鏡,想必是怕人認出他們的樣貌來。
“你們什麼人啊?私闖民宅還有沒有王法了?”洛允一蹦而起,虎視眈眈的瞪着這些傢伙,儘管她經常打架沒錯,可面對這麼多強壯如牛的漢子她也沒辦法了,只期望自己能稍微拖住他們,暗中揮手示意宗夏趕緊跑。
宗夏知道這些人不懷好意,而她留在這裡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不如按洛允想的,先跑出去找人幫忙。
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洛允心神領會,爲了拖延時間,轉頭便對着那些傢伙笑開了,“大哥們啊,有話好說唄,要錢還是要色?我們統統的給你們就是了!”
那幾個墨鏡男互視一眼,隨即譏笑一聲。
“小妞這麼懂事啊……只可惜大哥們受僱於人,恐怕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了。”其中一個穿着v領衫的小平頭上前一步,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白色瓶子和一塊毛巾,拿起瓶子對着毛巾上上下下噴了個遍。
宗夏和洛允離那人老遠,也依舊聞到了那股噴霧的氣味,清香馨甜,很是好聞。
洛允卻在聞到這股味道之後臉色都變了——自己上次就是被這玩意過迷昏了,才被那個糟老頭子給帶到雲上煙火去的!
她忽然明白了這羣人的來歷,心中對宗夏升起幾絲愧疚。
都怪她沒事去招惹別人,現在還給宗夏帶來了麻煩。
那幾個男人拿着毛巾一般般靠近洛允,在離她只有兩米的時候猛地閃了過去,身手迅捷的牽制住她,把毛巾捂上了洛允的嘴。
趁着他們糾纏的時候,宗夏看準時機一躍而起往外拼命的跑,那幾個人也沒有去追她的意思,因爲等她跑到門口才發現,大門外居然還守着兩個人,待她一出門便同樣用那散發着異香的毛巾捂住了她。
濃郁猛烈的香味如同洪水灌進她的身體,每過一處都能抽走她的幾分力氣和神志,沒過多久便頭腦發昏,四肢無力,軟軟的像棉花糖一樣滑倒在墨鏡男的懷中。
眼前一黑,那些傢伙用黑色袋子套上她們扛着便往樓下走去。
顛簸之中,宗夏終於失去最後一絲清醒,無力的耷拉在他肩頭。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矇矇亮,儘管頭暈目眩,但宗夏還是打量了四周一番,並試圖尋找洛允的身影。
這是一間裝修風格爲歐洲中古世紀的房間,她躺在一張雙人牀上,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去哪了,穿着一條乳白色睡裙,頭頂上巨大的水晶吊燈散發出璀璨的光芒,晃得她眼發昏,不禁側頭將眼神移向別處。
周圍很安靜,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窗臺上一隻小鳥蹦躂着唱歌,聲音卻好小好小,她想自己可能還處於藥物作用沒有退散的狀態。
試着直起身子,全身上下沉甸甸的,勉強能夠移動,於是扶着牆壁一步一步向門口挪動,好不容易走到了門邊,身體的支撐卻達到了極限,頭一沉便倒在地上。
……
佈滿苔蘚略顯老舊的公寓,樓道響起腳步聲,沈月蒼神色淡然的順着樓梯到達了宗夏所居住的七樓。
不知是他本人的刻意還是沈母的強迫,他今天的穿着異常整齊,淺灰色西裝筆直修長,還特地打了一條淺褐色領帶。
他的心情一改往日的烏雲密佈,平淡甚至透着幾分期待,然而這份難得的情緒在他踏入宗夏家的大門沒多久後,便被打破了。
房間裡放着一大一小兩個綠色行李箱,其餘的地方亂糟糟一片,塑料袋和空罐子拋的滿地都是。
沈月蒼緊皺的眉宇在醞釀着風暴……
他不是叫她在家裡等着他嗎?一眨眼又跑去哪裡了!
正欲發怒,忽然一縷奇特的香味兒飄進他的鼻尖,在商場摸爬滾打那麼多年,他也曾被喪心病狂的對手綁架過,這股味道雖然更加濃郁勾人,他又怎麼會不認得?
沉穩的水面像是被人扔進了一顆定時炸彈,不僅驚起波瀾萬分,更隨時有引爆的危險。
他的表情冷漠依舊,身側的雙手卻早已捏得骨節泛白,咔嚓作響,眼底氤氳的火氣如同幽幽黑暗中的一束驚雷,駭人而狂暴。
高大的身影在門口停留了片刻,冷風揚起狂舞的衣角,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書羽,以最快的速度查到從昨天到今晨出入過雲庭小區的所有人。”
越野車內,沈月蒼身靠在座位上,深色如冰,一旁的小周跟隨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神情越是冷靜,爆發起來的後果就越發恐怖,如今也不敢多說什麼,打起精神隨時聽候差遣便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
柯書羽這人也值得一說,曾經因爲聰明能幹而在沈父身邊待過一段時間,在調查方面的本領令人驚歎,只要是電腦裡面儲存過的東西,他紛紛都能入侵了給竊取出來,這也是沈月蒼的公司爲何樹敵衆多,卻依舊獨佔鰲頭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
片刻之後,柯書羽那邊有了消息,按照他的吩咐把宗夏所住的雲庭小區監控錄像一一進行排查,最終發現幾個戴着墨鏡的男人扛着兩個黑色袋子走了出去,袋裡的人十有**就是宗夏。
綁架她的人叫做秦夜何,一個近年來逐漸由小公司發展起來的公司老總,上次在雲上煙火對洛允意圖不軌的男人就是他。
“其實我也覺得那個秦夜何不可能這麼窩囊就嚥下那口氣的,所以直接調查了一番他最近的動向,沒成想還真是他。”電話那段,柯書羽無奈的說着,畢竟上一次沈月蒼揍了人家一頓,收拾殘局的人就是他。
“他們應該慶幸自己戴了墨鏡。”沈月蒼眼中有一絲不明意味的神采迸射而出,冷哼一聲,命令小周按照柯書羽所發過來的地址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