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你不是姐姐?”
“因爲她比我大啊……”宗夏擦了擦冷汗,說着這個毫無道理的道理,做姐做妹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洛允像是中了五百萬大獎一樣樂呵呵的傻笑,行了,她的小夏子出息了,以後自己不用處處護着她了!
車窗外的景色紛紛倒退,最終緩緩停下。
小周掩飾不住語氣中的興奮,回頭提醒道,“沈先生,宗夏小姐,我們到了。”
宗夏驚醒,還沒反應過來,洛允歡快的蹦下車站在民政局的大門觀望,活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
宗夏微微一愣,也準備下車,背後一暖,一件寬大的西裝搭在了自己肩頭。
她疑惑的回過頭去,身着白色襯衫的沈月蒼望了她一眼,沉聲道,“穿着吧,太透。”
宗夏眨眨眼,仔細打量了自己的白裙子一番,確實……是有些透氣過頭了,再加上她的內衣不知道被扒到哪去了,此時越看越覺得臉紅,一把攬住沈月蒼的外套把自己包裹了嚴嚴實實。
洛允好像也是穿着這樣一身,要不要把她也裹進來呢?
兩位主角終於磨磨蹭蹭下了車,洛允回頭一看宗夏裹着沈月蒼的外套,好奇的湊上去,“小夏子,是這幹嘛呢。”
宗夏擡眼神秘兮兮的望着她,眼神示意了一番她的胸前。洛允狐疑的低頭一看,驚呼聲卡在喉嚨裡又被她嚥了下去,此刻若是尖叫只怕會吸引更多目光吧。
怎麼辦?
洛允無聲的對她做嘴型。
宗夏狡黠的笑了一聲,伸出手把她也裹了進來。
沈月蒼的身材本就很高大,而宗夏就顯得嬌小許多,洛允更是光長個不長肉,很容易的兩個人就裹進去了。
於是,民政局的大媽望着眼前奇怪的組合,兩個大男人,兩個小女人,一同來登記,兩個女孩還裹在一件衣服裡,衣服又是從那個帥哥身上扒下來的……
事到如今,宗夏突然回想起一件最嚴重的事來……她的身份證還放在行李裡呢!
望向沈月蒼,正思量着怎麼跟他開口,卻只見他淡定十足的掏出一堆證拋在了桌上,其中還包括宗夏的離婚證……
沈月蒼心思縝密,自然提前就把宗夏的行李也放進了車的後備箱,既然此次出行的目的就是結婚登記,他又豈會連最基本的東西都忘記了?
兩人就這麼從民政局登記出來,洛允在一旁起鬨哼起了結婚進行曲,望着手中嶄新的結婚證,宗夏還感覺有些不真實。
“小夏子,這一次你可得看緊點了,要是再讓人把男人給偷了去,我第一個揍死你。”洛允哼完歌,揮舞着拳頭威脅道。
宗夏當然知道她不可能揍死自己,卻也笑着點點頭,抱住了她。事到如今,自己曾經最愛的人和最親密的妹妹同時離她而去,她只剩下洛允,也只有洛允纔會對她這麼好。
“行了,你們倆趕緊送入洞房吧,我就自己先走了。”洛允有些不適應宗夏的扭扭捏捏,拍了拍她的背,自己從衣服裡鑽了出去。
“可是你……”宗夏在她胸前比劃了一下。
“哎呦,多大點事啊,我待會隨便扯塊布遮一下就好了,我還得去面試新工作呢,走了。”
洛允霸氣的性格讓宗夏不由得咂舌,只能目送她離開。
“我們也走吧。”沈月蒼在一旁提醒道。
小周也已經被他打發回家了,現在要做的事情是把宗夏的行李搬到沈月蒼目前所居住的公寓。
宗夏點頭應了一聲,重新裹好衣服轉身鑽進車裡,坐在副駕駛座上,雙手捧着紅紅結婚證出神。
沈月蒼從另一邊上車,不急着出發,眼神落在宗夏身上似是在思考什麼,黑眸當中閃過一絲星芒,斜着身子毫無徵兆的靠近她。
肅穆的面孔在眼前放大數倍,幽暗的眼眸,俊美的輪廓,二人溫熱的呼吸在空氣中緩緩交織匯聚,宗夏慌亂失措向後靠,盯着眼前性格陰晴不定的男人,胸口處的小鹿“砰砰砰”的亂蹦,不知道他又突然想做什麼。
相距如此之近,彷彿只要他一個俯身,二人的脣就能緊緊相貼。
要不要躲開啊?可自己現在畢竟已經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難道要主動迎合?可自己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啊……
宗夏滿腦子胡思亂想,沈月蒼卻不曾停留,手伸進她的懷裡摸索着,宗夏又是羞憤又是無措,緊咬着下嘴脣,顫抖着睫毛低垂,也不知道該不該把他一把推開。
片刻之後,沈月蒼的手裡多了個紫色的小盒子,包裝華麗精美而不張揚,一看就知道一定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他原本就是奔着這個小盒子來的,垂眼一看宗夏紅到了耳根的臉色,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就想要退後,可動作一滯,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她現在與自己的關係,不僅沒有退開,反而覺得車內空氣中瀰漫着她的清香很好聞,低下頭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沈月蒼本是抱着如此純潔無瑕的心思,沒成想她想多了,導致他也一起跟着想多了,車內的氣氛一再攀升,曖昧濃濃郁鬱,揮散不去。
他瞳仁裡的薄冰慢慢化開,似乎對這樣的氛圍很是享受,可宗夏卻慌張的很,眼睛眨了眨,指着他手中的小盒子轉移話題道,“這個盒子是幹什麼的?”
沈月蒼聞聲低頭看了看,隨手把紫盒子扔給了她,“給你的。”
宗夏接過他拋過來的小盒子,好奇的打開看,盒子裡靜靜的躺着一枚戒指,戒身嵌着一圈圈耀眼的鑽石,光芒璀璨如深夜裡的星光,象徵着永恆不滅,代表了他無聲的承諾與期許。
她捏着那枚小小的戒指發呆,心中似有暖流淌過,眼角溫溫的,視線竟跟着模糊了起來……
可轉念一想起他剛纔扔戒指的那副德行,心底的感慨和感動便消散如煙雲,更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戒指一丟,一句“給你的”,這傢伙求婚還真是隨便啊……
沈月蒼髮動汽車準備出發,一旁的宗夏身材修長白嫩的手指頭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癢癢的觸感惹得他微微皺眉,側頭看去。
“你幫我戴上唄?”宗夏把那枚精緻小巧的鑽戒舉到他面前,笑容淺淺如泉水般清澈湛藍。
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做,可能是心底那點微弱的少女心在作甚,或多或少也希望結婚能夠浪漫一些,哪怕沒有盛大壯麗的婚禮,至少戒指得是他親手戴上去的。
沈月蒼細細打量那戒指一番,也沒有過多的扭捏造作,乾脆果斷的拿過來替她套上了左手的無名指。
他的手掌有些粗糙,寬大修長而充滿了力量,指腹一層薄薄的繭,同樣在左手無名指上戴着一枚同款的戒指,想必起宗夏那枚的精巧華麗,他的要顯得低調內斂許多,如同他謹慎的爲人一般。
越野車緩緩行駛着,穿梭過大街小巷,宗夏則撐着頭靠在窗邊欣賞着風景。
原來真的到了結婚的這一刻,心中那些煩悶害怕和不確定都消失不見了,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二人到了沈月蒼所住的公寓樓下,有他幫忙拿着行李,宗夏則腳步的輕快跟在他後面。
“你自己熟悉一下吧,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就好。”
沈月蒼冷冷的開口,順手遞給她一把房間的鑰匙,之所以會開口說話,也是怕她覺得不適應。宗夏趕緊點點頭。
他的工作似乎很忙,接了個電話之後便說要去公司一趟,宗夏想了想之後,解開自己身上的外套遞給他。
“這個還給你吧,我自己有帶衣服來。”
沈月蒼緩慢而猶豫的接過衣服,視線匆匆掃過她胸前薄薄的透明衣料,停頓了片刻,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抖開外套自己穿上便出門了。
他走之後宗夏頓覺身邊的空氣輕鬆了不少,兩人共處一室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緊張。
舒展了手腳,宗夏把自己的行李箱打開,換了一身簡約的居家服,望着臥室裡的衣櫃思量着要不要把自己的衣服掛上去。
想想還是算了,自己纔剛剛搬過來,對沈月蒼的一切生活習慣都還不熟悉,也不好隨便去亂動他的東西。
雖說這裡只是公寓,房間的面積還是很大的,屋子裡整潔乾淨一塵不染,連被子都被疊的一絲不苟,這讓宗夏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她原以爲像沈月蒼那樣的人會比較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卻沒想到生活中處處都很仔細。
乾淨歸乾淨,看上去卻感覺少了份什麼。
規規矩矩的擺設,深藍色遮光窗簾把陽光一絲不漏的阻擋在外,冰箱裡也全是冷凍食品和麪包,沒有新鮮蔬菜,空曠壓抑中一切都顯得死氣沉沉,跟沈月蒼本人一樣冷冰冰,少了一份生氣。
宗夏這樣想着便拿着錢包出了門,到大街上採購一番,買了許多蔬菜瓜果和鮮肉,還順帶搬了幾顆青蔥的小盆栽回來,拉開窗簾讓它們舒服的曬太陽。
綠油油的小葉子反射着陽光的潤澤,宗夏給它們澆了些水,擡頭看時間已經五點多,便動手開始做晚飯。
只是不知道沈月蒼什麼時候會回來,想給他打電話問問卻又覺得不知如何開口。
就好比兩個互相不熟的陌生人突然住在了一起,其中一方突然在下午打電話問“你幾點回來吃飯啊”,真是怎麼想怎麼詭異。
但要她完全不聞不問不關心對方吃了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好歹也有夫妻之名啊!
宗夏只好做了兩人的份,吃了自己的,然後把沈月蒼的那份給放進冰箱,等他想吃的時候再熱來吃就行了。
沈月蒼一忙便忙到了晚上,他已經習慣經常如此。
如往常般開車回家,打開家門,屋子裡漆黑一片他也沒有要開燈的意思,熟練的趁着黑暗摸索到廚房打開冰箱大門拿出塊麪包來填充飢餓的肚子。
身後有悉悉索索的響動傳來,他停下動作警惕的回頭去看,漆黑一片中一個小小的輪廓站在門邊,晃晃悠悠的朝他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