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蒼哥哥在t市的房子這麼小啊?你們住着不覺得擠嗎?”
宗夏看着沈曉可一臉嫌棄的樣子,知道這地方自然是無法和沈老爺子的大宅相提並論,而月蒼對這些外物也沒有過多追求,只能無奈的笑笑,“明明很寬敞啊。”
“哪裡寬敞了?”小傢伙脫下背上的書包,坐在沙發上不停地彈彈彈,眼神四處張望。
這小傢伙明顯就是一副……嗯,怎麼說呢?富二代?富三代?好像都不對啊……宗夏晃了晃腦袋,坐到了他的身邊,耐心的跟他解釋道,“房子不一定越大越好啊,一家人擠在房間裡才更溫馨不是嗎?”
曉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補充道,“那我們現在就是一家三口咯?”
“算是吧……”
一對夫妻外加個小弟,算不算一家三口呢?
“我月蒼哥呢?”小傢伙四處沒有看見沈月蒼的身影,便出聲問道。
“他公司有事情去忙了。”宗夏給小傢伙倒了杯水,“曉可,你是打算不回去了嗎?”
他一臉的不耐煩,撅嘴道,“我不都說了,我找月蒼哥學習來的……”
“小孩子學習要去學校……”
宗夏對他略感無奈,沒想到的是老爺子居然還答應了他,沈家的教育方式難道和平常人不一樣嗎?
“對了曉可,剛剛送你來的那位阿姨,她是你什麼人啊?”宗夏在沈府的時候也遇見過那個女人許多次,不過每一次見到她都很有禮貌鞠躬離去,一句話也沒有交談過,看她整天和沈曉可膩在一塊,本以爲是他的母親,沒想到今天瞭解到居然不是。
“她叫楠雅,是我奶媽。”沈曉可剝了一顆宗夏給的奶糖放進嘴裡,含糊不清道。
“是奶媽啊!那你的爸爸媽媽呢?”
宗夏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小傢伙的眼神暗了下去,一臉惆悵,她心底一驚,清楚自己問到不該問的事兒了,一揮手裝作若無其事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要不要吃香梨?姐姐去給你削,我們第一次說話就是給你削了梨吃呢……”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小傢伙拉住準備起身的她,修長的兩隻小腿在沙發邊緣擺來擺去,“我爸媽在我還沒記事前就去世了,我是被楠雅養大的,所以在家裡,爺爺待她就跟待我媽媽一樣,也經常教育我要尊敬她……不過楠雅性格內向,總覺得自己是個下人,也不敢跟不認識的人說話……”
宗夏靜靜的聽着,忍不住伸手撫摸着小傢伙的腦袋,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油然而生。
原來如此,所以好幾次在飯桌上看見楠雅都是坐在曉可母親的位子上。
這樣說來,老爺子對曉可的教育還是很好的,讓他對待沒有血緣關係的楠雅也像待親生母親一樣。
“那你來t市了要住在哪?”她心中一動,把小傢伙頭髮揉的亂七八糟。
“住你們隔壁!”沈曉可一提起新生活就一改失魂落魄的模樣,放光的眼神中充滿了神采奕奕。
“你一個人?”宗夏吃驚的捂嘴。
“那當然,我也要學會獨立!不過嘛……”他壞壞的小眼神轉向宗夏,呵呵一笑,“我好歹叫了你那麼久的姐姐,偶爾過來蹭頓飯還是可以的吧?”
宗夏扶額,望着他水靈靈的眼睛又不忍拒絕,點頭答應下來。
小傢伙一臉興奮的拖着她一起去了隔壁的房間,同樣的佈局,同樣的傢俱,只是看上去亂成一團,地面到處是丟棄的紙箱和塑料袋,想必是之前的住戶搬家時隨地便丟了。
窗臺也滿是灰塵,越看到後面宗夏越覺得心驚,心中隱約有不祥的預感緩緩升起,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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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姐姐,你看這裡亂七八糟的沒法住,不如你幫我打掃一下唄?”
說是帶她來參觀做客,實際上不過是在找免費保姆。
宗夏深受其害,可算是領悟到了沈月蒼之前交代過自己的話——離這小傢伙遠點!
好不容易幫沈曉可應付完,眨眼又到了晚上,宗夏趕回家準備晚餐。
沈月蒼回家之後,宗夏把某個小傢伙住在隔壁的事情告訴了他,然後等着看他的反應。
果然,他面癱般的神色一如平常,好比她投了塊大石頭,卻絲毫波瀾都不曾驚起。
好在她也習慣了他的木訥,兩人商量着得給沈曉可找個學校上着,總不能真按他所想的跟着月蒼去學習所謂的“經商”。
……
第二天,宗夏便遵照沈月蒼的吩咐寫好了辭職信,走進安澤辦公室,桌上擺着一杯熱氣騰騰卻未曾動過的拿鐵咖啡,整間屋子沒有半個人影。
宗夏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琢磨着至少也要等到安澤回來,把辭職信親手交給他,也當面答謝一下他這段時間以來對自己的照顧。
途中經過洗手間,隱約聽着裡面傳來磕磕碰碰的聲音,亂而無序,宗夏頓住腳步,抱着一探究竟的想法邁了進去……
聲響是從男廁傳來,她遲疑的望着大門上的男士標籤,皺緊眉頭止步不前。
一束身影從門內一晃而過,又伴隨着碰撞聲,她鼓足了勇氣,推門而進,然後被眼前的場景驚呆在原地……
兩個身影靠在牆邊,緊緊地貼合在一起,熱吻的雙脣,扭動的身體,豔麗的酒紅色長衫……
在她面前吻作一團的兩個人正是安澤和洛允。
熱情忘我的他們並沒有發現宗夏的存在,她慌慌張張的後退一步,趁着他們還未發現自己之前退了出去。
走廊上,宗夏有些晃神的向前走着,藍色高跟鞋與地板碰撞出沉重的聲響。
雖然早就知道安澤一直對洛允有意思,期間洛允也和她說過幾次,但無非都是一些抱怨安澤最近又在怎麼煩她啊怎麼不要臉啊,可如今看起來,她對安澤,也不再是那麼純粹的厭惡了吧?
重新走回安澤的辦公室,宗夏將辭職信放在桌上的冷掉的咖啡便,拿出手機對洛允發了條短信,希望她一切事情完了之後主動找自己。
宗夏從公司走出來,茫然的站在路邊四處張望了一會,心情亂成一團,不如趁着現在去一趟月蒼的公司,熟識一下壞境,爲明天的正式上班做準備。
攔下一輛出租車來到公司大樓下,揣着懷中的心臟小心翼翼走了進去,不知道會不會在這裡遇見他。
誰知道還未進門,便被認了出來。
“咦?這不是嫂子麼?”
此話一出,宗夏便知道來者是誰,轉過頭去微笑着打招呼,“小周啊,中午好。”
“嫂子你怎麼會來了?送午飯?”小週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兩手空空,語塞的撓了撓頭髮,“呃……好像也不是。”
“哦,我明天要過來上班了,所以來看一看。”
“原來如此!那我帶你去沈先生辦公室吧!”小周熱心的過來爲她引路。
“不用了,我看看就回去了,別打擾他了……”宗夏好生謝過他的熱情。
兩個人聊天之際,兩束熟悉的身影在衆人的擁簇下從大門外走進。
沈月蒼一身商務西裝襯出高大挺拔的身形,一如既往的面色冷如冰霜,在他身後略顯嬌小的人正是時依,同樣是幹練的小西服,淺灰色長褲,腦後長髮高高盤起,高貴中透着一抹冷清,如同萬年寒山上一株清麗的雪蓮。
他們似是沒有注意角落中的宗夏,在下屬們羣星捧月般的陣仗下走進電梯。
這一刻,宗夏忽然覺得很刺眼。
他們倆人氣質相近,同樣高貴不可侵犯,就連站在一起都顯得那麼般配,那麼惹眼……
與時依的氣質相比起來,她微微有些自慚形穢,明明心裡清楚,時依是爲了什麼才選擇和沈月蒼合作的,所謂合作,不過是她靠近沈月蒼的一個幌子。
“聽說那個女孩子叫時依,是我們公司最新合作對象的ceo呢,看起來年紀挺小的。”一旁小周並未察覺到宗夏的變化,自顧自的評論道。
“是啊,時依真的很厲害。”
如同時依對自己所說的那樣,兩個人的身份如果不是現在這樣,一定會是朋友。
而她的計謀、她的算計和智慧,自己是永遠都比不上,也不會去比的。
回到家裡,宗夏忽然想起昨天沈月蒼跟自己說過沈老爺子有東西給她,於是翻出行李箱,在裡面埋頭搜索起來。
由於沈月蒼惜字如金,也沒明確的告訴她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衆多的衣服雜物翻了好一會才翻到一個小小的盒子,心中瞬間明瞭。
打開盒子,裡面躺着沈***玉手鐲,儘管宗夏在老爺子眼中是個犯了那麼多錯誤的人,但他依然遵從奶奶生前的願望,把鐲子交給了宗夏。
宗夏撫摸着斷裂處鑲嵌的金絲花紋,心中感慨萬千,心裡繚繞朦朧的迷霧漸漸化開。
自己這一輩子,都會是沈家的人。
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盒子裡,自從發生了手鐲被盜的事情之後,她爲人處事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生怕再有下次,到那時,身老爺子可不會像這一次那麼容易的原諒她了。
剛把盒子放好,手機便響了起來,突兀的聲音格外引人注意,宗夏趕緊低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