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蓁蓁又調整自己的狀態,抑制自己的悲傷,極輕回斥段清緣一句說:“你神經病吧?莫名其妙的,我不跟你聊了!”
說完之後她還飛速掛了電話。一來實在沒有精神跟段清緣爭吵,二來她覺得前面司機聽見了影響不好。
段清緣在家裡,聽見馮蓁蓁罵他,正要肆無忌憚回罵過去。然而電話裡頭,很快便只剩下“哆哆哆”的聲響。
乍時,段清緣的怒目再次瞪圓,憤然舉起手機,煩悶往地上一摔。
“砰”的一聲傳來,他的那個手機一不留神便滑至了好遠的地方。
“ca你大爺的!”他還十分不雅,爆出一句粗口。如果馮蓁蓁現在在他面前,他真會將她啃碎,連骨頭都不剩。
可是很無奈,馮蓁蓁不在。
最終,他在沙發上也坐不住了,氣勢洶洶起身……
掛斷段清緣的電話後,馮蓁蓁的心情又潛移默化,完全改變。由之前的悲傷落寞,變成了氣憤、怨恨。
還坐在車上的她,臉上戾氣越來越重,望向窗外後還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可惡,段清緣啊段清緣,你就是這麼不分青紅皁白!你媽剛纔讓我的自尊碎了一地,你又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這到底算什麼?”
哪怕跟段清緣吵架了,她也沒有產生一絲不回家的念頭。因爲對她來說,花語馨願小區的那幢小別墅,就是棲身之所,就是心靈港灣。也可以說,但凡段清緣常在的地方,無論何時,無論發生什麼情況,始終都是她的歸屬。
差不多天黑的時候,這輛出租車才載她到家,而且家裡的大門又是開着的。
不過這一回她一點也不覺得蹊蹺。因爲她看見段清緣的車就停在前面坪地上,她知道段清緣已經回家了。
可是,跨進家門後,她打開一樓客廳的燈,卻沒有看見段清緣的身影。
她不禁暗覺詭異,暗籲一口氣,又伸長脖子,望了望二樓。
二樓也沒有一點燈光,環境黑暗而悄寂,向她昭告着一個可能,即段清緣不在家。
自然而然,馮蓁蓁的精神也蔫了,越來越不開心。
“看來他又出去了……呵呵……還理直氣壯的訓斥我呢……”她又冷笑,苦笑,越來越無奈的感嘆着。
懶手將自己的包包甩到沙發上後,她往廚房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忽然又看見了地上段清緣的手機。
腳步微微一頓後,她又走向那邊,從地面上撿起段清緣的手機。
段清緣的手機質量極好,被他那麼用力的摔,也沒有摔壞,只是關機了。
馮蓁蓁重新將它開機,但是沒有去看他手機裡面的任何內容,儘量尊重他的隱私。將他的手機放回一個茶几上了,轉身進到廚房,着手做晚餐。中午她沒有吃午餐,現在終於有了餓的意識。
其實段清緣並沒有出去,他正在別墅的閣樓,在裡面的健身房瘋狂健身。
他奔跑快速、大口呼吸、揮汗如雨。他不惜一切透支自己的體力,只爲暫時忘卻那些煩心事。
馮蓁蓁以爲他不在家,而且也沒有帶手機,所以就做了一個人的食物。
晚上她吃麪條,一個人,一小碗。坐在餐廳明亮而柔和的燈光下,默默無聲,安安靜靜。
眼看着外面的世界越來越黑,不知不覺間便伸手不見五指,身體疲勞乏力的段清緣也不再健身。
他關了健身器,光着身子和腳丫子,往樓下去。
倏而,聽到樓梯上腳步聲的馮蓁蓁又身軀一震,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嚇傻在那裡。
“樓上有人?是段清緣?他居然在家……”馮蓁蓁久久沒法緩過神來,嘴邊唸叨、猜測。
段清緣先到二樓浴室,飛速衝了個涼。
也就是這一小會,馮蓁蓁變得確定了,他確實就是在家。
等到他一身乾淨,清秀體面,來到一樓餐廳時,馮蓁蓁仍舊一副木訥的神情,怔怔望着前方的他。
而他異常不滿,臉色微沉,眸色陰暗,盯着馮蓁蓁。
他注意到了,馮蓁蓁就做了一個人的晚餐。
盯着盯着,他心上的火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還距離段清緣三四米遠,馮蓁蓁便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了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蓬勃怒氣。並且那些怒氣,囂張而霸道的替段清緣宣告着一點:閒人勿擾、生人勿近,否則格殺勿論!
所以,在段清緣沒有出聲的情況下,馮蓁蓁不敢率先出聲。
她就那樣跟段清緣對視,神情愣愣的、呆呆的。但是,她無一絲對段清緣的恐懼和畏怕。僅僅擁有的,也跟段清緣一樣,乃潛伏在深處的怒氣。
也因爲她良久不做聲,段清緣終於按捺不住,再向餐桌邊跨近一步,口吻就像一個充滿怨氣的孩子,冷冷質問她,“你一個人吃?那我吃什麼?你爲什麼不做給我吃?”
他覺得這很不應該,爲什麼馮蓁蓁不做給他吃?他是她的丈夫,她應該做給他吃的!
馮蓁蓁仍舊很鎮靜、很淡定,面對段清緣的兇冷,不慌不亂回答,“我以爲你不在家。”
段清緣又撇了撇脣,心中甚覺可笑,不相信馮蓁蓁的話。
他的語氣更加輕蔑,態度更加惡劣,又問馮蓁蓁,“我不在家?你拿什麼判斷的?你思考問題,動的是腳趾嗎?我的車就停在前面,我的手機在家,我的鑰匙在家,我的人會不在家?”
一時間,馮蓁蓁當然更加覺得他爲人可惡。
哼,就當她知道他在家,就當她故意不做給他吃!那麼,他又能把她怎麼樣?
她也忍不住再次瞪他一眼,然後不再看他,一邊低頭吃麪、一邊淘氣回答,“就算我動腦子思考,發現你其實在家,可能也不會做你的那一份……我又不是你媽,我沒有義務供養你,你自己有手有腳……”
倏然,段清緣的眉宇間再現一抹凌厲的殺意。那對銳利而陰鷙的冷眸,定定凝視着馮蓁蓁。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他又冷衝馮蓁蓁說。頗爲一種若是馮蓁蓁敢再說一遍,他便立馬掐死她的狠勁。
這下子,馮蓁蓁又抿了抿脣,不再擡頭,也不再重複。反正她開始無視段清緣,繼續吃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