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浦站起時候直接從茶几上帶起了一疊資料,轉過來走到容寒聲和葉朵朵面前,一句話都沒吭,就將那幾張紙甩進了容寒聲的懷裡。
幾張紙砸過去,他才道:“你自己看看。”
容寒聲接過了他扔來的東西,理順一些,一張一張的看過去。
在他的身邊,葉朵朵沒有去拿那些紙張,而只是稍稍側了身,湊過去看了幾眼。
這些都是檢測報告,結果和她給林芳如做的差不多。
“湯裡,還有她帶來的中藥材裡,甚至我和凌晗的體內,都查出了相同的毒素。你說,這下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這個你字不是針對葉朵朵的,而是針對容寒聲去的。
很明顯,身爲父親,他的處事方式到底跟林芳如這個做母親的不太一樣。林芳如習慣直接針對她,而容若浦則不想跟她這個當兒媳婦的面對面交鋒,失了他這個做公公的體面。
所以,他將壓力都都丟給了他的兒子,逼着他兒子要給個交代。
而對於這些結果,葉朵朵和容寒聲都早有預料,所以兩人都沒驚訝,只是冷靜平淡的將幾頁紙都翻完了。
怕容寒聲沉不住氣,葉朵朵在他翻到最後一張的時候伸了手將他手裡的紙張緩緩的拽了過來。
報告到手後,她看了容寒聲一眼,沒說話,眼神卻帶着讓他暫時不要着急的暗示。
有了在車上那番對話,容寒聲也冷靜了許多。他沉默不語不再說什麼只看着葉朵朵。
葉朵朵拿着報告看了容若浦一眼也沒開口,卻徑直走向了醫生張巖。
“你是張醫生吧?”
在此之前,她沒見過張巖本人,只容寒聲手機裡存儲的號碼上見過這個人的頭像。
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她才揚了揚手裡的報告,丟出了一個非常直接的問題:“你對這種毒素的屬性瞭解多少?”
張巖愣了一下,面色稍稍尷尬。
葉朵朵的眼睛太毒,一眼就知道他不是這方面的專家,纔會這樣問他。身爲首席家庭保健醫生,被這麼一問,他當然是尷尬的。
猶豫了兩秒,他才道:“這個,我不太懂,檢測是請樑主任做的。他知道的更全面。”
這個回答在葉朵朵的意料之中,所以她直接轉向了張巖身邊的男人。
“樑主任……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你應該是樑景。毒理學專家,在國際上也很有名望。”
“葉小姐過獎了。”
一個圈子裡的人,沒見過,也聽過名。他們對彼此都不算陌生。
聽樑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葉朵朵才點了點頭,伸手又揚起了那幾張報告,“檢測是你做的,這點毒素入體之後,對他們不會產生什麼實質性的危害。”
“沒錯。就容先生和許小姐體內檢出的劑量來看,確實不足爲害,如果後期沒有繼續補充的話,這個危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樑景實事求是的
答道。葉朵朵肯定的應了一聲,“對。”
簡單短促的一個字之後,她又看向了容若浦,“伯父,你知道我的職業是什麼。也知道我在這個圈子裡小有名氣。那麼,如果這事真的是我做的,請你告訴我,我的目的何在?難道我是想毒害你們全家?”
“這有什麼不可能?你帶來的那些藥材裡不是也檢出有毒物質了嗎?一次不行,兩次,等那些東西煮的湯都進肚子裡了,人豈不是都跟媽一樣了?幸虧我不喜歡那股中藥味,葉朵朵你可真夠狠的。”
容耀搶先開口,容若浦倒似比兒子鎮定一點,只深深鎖眉的盯着葉朵朵,沒立即說什麼。
葉朵朵瞥了容耀一眼,冷笑道:“容大少爺這話真是奇怪了。我既然要下毒,直接一起不就好了,難道我還要分批?先毒害伯母,再毒害你們其他人。我是不是腦抽了,等着伯母出事後人家查出端倪來抓我?”
容家人都不認可她的身份,所以她也沒有改口。
這番話裡,雖然帶着濃濃的譏諷味,但是不得不說,這話很有道理,就連容若浦的眉心也跳了一下,依舊沒吭聲,沉思了起來。
容耀被這話堵了一下,面色難看。過了一會才表情僵硬的擠出一句:“誰知道你到底怎麼想的?反正你帶來的東西有毒,這是事實。”
“這樣的事實是誰造成的,誰心裡有數。”
容寒聲適時的插進了一句,側目掃了許凌晗一眼,隨後有看了看葉朵朵。
他走向容若浦,說道:“爸,這件事其實早就開始了。媽中毒的症狀早就有了。她屬於慢性中毒,前晚的湯只不過是又加重了一點劑量。所以,你們喝的湯分量差不多,但是她體內的毒素比你們多很多。這一點,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讓你信的過的人再去驗。”
容寒聲看了樑景一眼,連點頭示意都沒有,只冷淡的一瞥。
容若浦眉心溝壑加深,盯着兒子看了看,又轉臉看了樑景一眼,最後才又問向容寒聲:“你說你媽是慢性中毒,根據在哪裡?”
“我媽體內的毒素劑量比你們大很多,加上她之前就有精神異常的症狀,這都是根據。還有……”
他突然停了一下,冷冽目光掃向了許凌晗,就那麼盯着她說道:“我媽有一串手鍊,大嫂知道在哪嗎?”
他突然拋出這麼一聲質問,如平地驚雷,炸的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許凌晗臉色倏然一敗,眼中急速的滑過了一絲驚慌,“你,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我跟伯母中毒的事情有關?這怎麼可能?我也中毒了,難道我還給我自己下毒?”
葉朵朵冷笑了一聲,“你何必這麼緊張。寒聲也沒說什麼,只是問問你知不知道伯母的手串在哪。畢竟,你住在這裡,又跟伯母走的那麼近,伯母的東西你應該都很清楚纔是。”
“她的手串當然在她房間裡,或者在手上,你們這麼問我,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在跟她走的近,也不能連她的首飾都
搞得那麼清楚啊。”
許凌晗回過神來,應答流利了許多。
“她手上沒有,我斷定也不在房間裡。所以寒聲纔會問你。”
葉朵朵針鋒相對,許凌晗一聽便惱了,“你到底什麼意思?懷疑我偷了伯母的手串?一個手串而已,我犯得着嗎?”
這話落音,就聽容若浦冷呵了一聲,“別吵了。寒聲你說,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手串?”
對妻子有什麼首飾,他比容寒聲還沒有印象。
容寒聲看向容若浦,停了兩秒,便將他和葉朵朵在醫院裡對於下毒方式的分析當衆說了出來。
容若浦聽完震驚不已,沉臉沉默了許久,纔將探究又犀利的目光轉向了許凌晗。
“伯父……”許凌晗反應極快的喊了一聲,急道:“您難道也懷疑我?對,那手串是我送給伯母的。可是,我沒有下毒啊。再說了,他們這樣指責是什麼意思啊?有沒有下毒,找出手串來,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嗎?”
說完,沒等容若浦說什麼,她立即盯向了葉朵朵,目光中又是悲憤又是生氣:“你說手串有毒,證據呢?現在手串都沒找到,你就說那個有毒。冤枉人也不是這麼冤枉的。”
話到最後,她的嗓音中就帶出了哭腔,說完又面容委屈的看向了容耀,容耀見狀立即皺了眉,氣勢洶洶的對葉朵朵吼道:“對啊,你證據呢?沒有證據就在這裡冤枉凌晗,是不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他這麼凶神惡煞般的對着葉朵朵,容寒聲不由自主的往他面上上了一步,擋住了他那兩道兇狠的視線:“大哥難道沒聽到我們剛纔的話?大嫂既然說她什麼也沒做,她很無辜,那想必她也沒動手串,那手串就應該還在。而我和朵朵都認定手串找不到了。不如我們現在就派人上去找,找得到,證明大嫂光明磊落。找不到,是不是就另當別論了?”
他用了反證的辦法。容耀雖然聽着總覺得邏輯怪怪的,但又沒辦法找出破綻指責,一時間竟僵住了。
“行了,都別爭了。”容若浦適時開腔,說完掃了兩個兒子一眼,目光又在許凌晗臉上停留了一會,才道“先找出那個手串再說。你們兩個跟我一起上去。”
他只對二個兒子道,那意思是隻帶他們上樓。
容寒聲沒吭聲,轉向葉朵朵,輕聲說了一句:“在這等我。”
“嗯。”
葉朵朵應聲之後,他纔跟容若浦和容耀一起上了樓。
三人到了二樓,進了臥室首先在梳妝檯上翻了一遍,沒有之後容若浦又找出了林芳如平時放貴重首飾的保險櫃。
用密碼打開之後,裡面的一堆珠寶裡,依舊沒翻出剛纔他們說的那個手串。
越往下翻容若浦的臉越黑越沉,翻到最後還是沒有,關門的時候,他幾乎是甩上了沉重的保險櫃門。
‘砰’的一聲巨響,容耀嚇了一跳,禁不住的打了個冷噤,容寒聲掃了他一眼,目光清冷而譏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