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跟你……”安洛雲想跟着母親離開,卻猛然被顧擎遠握住了手,目光凝住,“我有話跟你說。”
安洛雲看了看已經走遠的安媽媽,眼微微垂了下來,抽回自己的手,“你想說什麼?”
她不覺得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顧擎遠盯着她,俊臉上寒霜深重,“明天,哪裡也不要去,歐陽炎那裡,也不準去。”
他怎麼知道明天他們家和歐陽家族有個家宴?安洛雲愣了愣,“你怎麼知道我……”頓了下,安洛雲想到,這本來就是個事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直接說道:“爲什麼不準去?這是我和歐陽之間的事情。”
聞言,顧擎遠幽深的眸子沉了下來,“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她真的要和歐陽炎在一起?
那麼,她之前答應過他,又算什麼,算什麼。
安洛雲咬脣,“是又怎麼樣。”他能和付婷婷在一起,她就不能和歐陽在一起麼?
何況,她和歐陽炎本來就是在演戲,並不是真的在一起,而他和付婷婷卻是真的。
顧擎遠修長的手緊握在一起,關節因太過用力而泛白,“如果我說,不準呢。”
“你又不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不準。”
顧擎遠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暗暗沉沉,“安洛雲,你是我的人,在我沒有同意之前,我不准你和任何男人來往。”
安洛雲拍開他的手,“我是你的人?那麼我問你,我是你第幾個人?第二個?第三個?還是第四個?”
顧擎遠皺起眉頭,俊臉冷若寒霜。
他凝視着安洛雲的眼,棱角分明的薄脣緊緊抿在一起,抿成了一條直線,好半響,他才張開脣瓣,緩緩的吐出一句,“沒有。”
“沒有?”安洛雲眼眶紅了紅,“那付婷婷呢?”
顧擎遠一怔,微微垂下了眸子。
安洛雲說道:“你明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明知道我這麼討厭她,你爲什麼還要跟她拉拉扯扯曖昧不清。”
顧擎遠聲音沉沉的,“沒有。”
他沒有跟婷婷糾纏不清,從來都沒有。
“你不要騙我了!”安洛雲覺得胃裡不舒服,連帶着覺得整個人都不舒服起來,“我知道你們是什麼關係,我還親眼看見過,我不是瞎子,你們這麼明顯的親密曖昧我會看不出來嗎?”
顧擎遠擡起眼,望入她微紅的眼眶中,胸口一窒,覺得沉悶起來,他看着她,堅定的一字一字的說道:“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到現在還想騙她麼?
安洛雲覺得很失望,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麼失望過。
她突然覺得,原來感情是一件這麼累人的事情,“你不用解釋了,比起你來,至少歐陽從頭到尾都只喜歡我一個人,我爲什麼不能跟他在一起?”
幽深的眸子越發沉怒起來,她居然會覺得歐陽炎對她是真心的?
顧擎遠勾起脣,勾勒出來的脣角是一個譏誚的弧度:“我最後問你一句,你明天真的要去?”
“是。”安洛雲想也不想的回答。
她雖然不知道顧擎遠爲什麼會知道她和歐陽明天定下的家宴,但她的確會去。
顧擎遠目光徹底冰冷下來,他看着眼前的小女人,這個從一開始闖入他的世界中,不斷闖禍,搗亂的丫頭,一個寧願相信別的男人,也不願意相信他的臭丫頭,然後緩緩的,丟出幾個字,“你最好不要後悔。”
說罷,顧擎打開車門,甩手上車,車門‘啪’的一聲關上,聲音之大可以看出用了多大的力氣。
安洛雲有些單薄的身體隱約僵硬了下。
駕駛座裡,華旭兵看着後座不斷散發着怒意和冷意的老大,又看了看站在車邊的安洛雲,心裡微微一動,搖下了車窗。
“大嫂,歐陽炎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好心,你……”
“閉嘴,開車。”
華旭兵嘴動了動,未盡的語言在自家老大冰冷的警告下,只能無奈的收了回來。
“大嫂你好好想想吧。”華旭兵飛快的說完這麼一句,在老大發作之前,連忙開着車離開。
安洛雲站在原地,手上的月餅盒因爲太過用力而被捏得變型了卻毫無察覺。
直到那輛車子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裡的時候,安洛雲才顫了顫身子,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說歐陽不好,她並不是全然無動於衷的,這些日子她也發現歐陽有些奇怪,她心裡也有些奇怪並做了決定,等這次幫完歐陽的忙,以後繼續保持距離,不再跟他深交就可以了。
現在她爸媽已經答應,她也答應要幫這個忙,就得幫到底,就算不爲歐陽炎這些日子爲她做的這些,也爲了歐陽老爺子的身體。
她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我也希望,我不會後悔。”
心不在焉的回到家,安洛雲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了,安媽媽擔心的問,“小顧和你說了什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沒什麼啦,就隨便聊聊。”安洛雲勉強的笑了下,“我先拿點月餅上去給面癱嚐嚐。”
安媽媽略帶審思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女兒最近怪怪的。
上次還開開心心的說她要和小顧登記結婚了,最近……卻不再提起這件事情。
難道真的是和小顧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媽媽忽然想到,會不會和歐陽炎有關?難道是小顧無意間發現了洛雲和炎兒之間的事情,然後誤會了?
安媽媽越想越有可能,當下就在心裡盤算起來,找個什麼時間跟顧擎遠解釋一下,一個是自己女兒喜歡的人,她當然希望女兒能夠開心。
“你別總是給人家取外號,小祈雖然嘴上不說,心裡肯定不喜歡的。”安媽媽提醒她道。
“媽,你放心啦!我跟他是一起患過難的兄弟,生死之交,可鐵了。”安洛雲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拿着月餅就上了樓。
“喏,給你的。”安洛雲拆了一盒月餅給了祈墨。
祈墨沒有接,冷漠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明天我會離開。”
“啊?”安洛雲一愣,“明天你就要走了啊?”
“嗯。”
“你腿好了嗎?能走路了嗎?方不方便啊。”安洛雲關心的問。
都說懷孕的人酗睡敏感,偏偏這個秘密她又不能跟別人說,而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祈墨,她每天也就只能跟祈墨吐吐苦水,祈墨這個人話不多,完全就是不愛說話的類型,在安洛雲眼裡,就是個最好的聽衆,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已經完全把祈墨當成了自己好哥們,唯一知道她秘密的好哥們,
一聽到他要走,心裡竟有些捨不得起來。
祈墨看了看她,然後從牀上走下來,“好了。”
換做以前,不到三天他就會去接其他任務,這次……
祈墨心裡動了動,,這次的傷不是他受過最重的傷,卻是他休息最久的一次,至於原因……
祈墨默默的移開了眼,他已經爲白蓮花破了太多的例,這一次,是必須要離開了。
安洛雲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腿,心裡不捨的道:“面癱,這纔不到一個星期,你就不能多休息幾天啊,我說你到底是幹嘛的嗎?難道是趕着回去上班嗎?”
“嗯。”祈墨沒有多說,只是表明了自己必須要離開的態度。
安洛雲扁了扁嘴,突然把月餅放到了書桌上,不吃了。
“好吧,要走就走吧。”
一個個都走了,哥哥走了,顧擎遠走了,好不容易認識的生死之交也要走了。
安洛雲輕輕捂住自己的腹部,她該慶幸,腹中還有一個屬於她的寶寶,一直在陪着她麼。
祈墨看着安洛雲失望的身影,清冷的眸子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
八月十五,中秋節到了。
今天剛好是週五,歐陽炎親自開車來接安洛雲一家來到酒店。
酒店很豪華,是a市有名的大酒店,安洛雲很無奈,看着眼前豪華的大酒店,忍不住道:“我真不明白,吃個飯而已,爲什麼還要到這麼遠的地方,花這麼多的錢來這裡吃些吃都吃不飽的食物呢?”
歐陽炎笑了笑,“這是爺爺的意思,我也沒辦法,走吧,我們進去吧。”
安洛雲點了點頭,反正只有兩家人在場,不過吃個飯而已,一個小時就撐過去了。
“跟我來吧。”歐陽炎紳士十足的在安洛雲身邊帶路,臉上帶着濃濃的笑容。
安媽媽和安振天跟在身後,神色自然。
幾人坐電梯到了十五樓,電梯門剛打開,眼前閃光燈不斷的閃爍,一羣記者瘋狂的涌了上來。
“請問歐陽先生,今天晚上真的是您的訂婚晚宴麼?”
“歐陽先生,您的未婚妻可是上次在付氏基金會成立的慶功宴上的那一位安小姐?”
“請問歐陽先生……”
雜七雜八的問題層出不窮,那不斷閃爍的閃光燈幾乎要晃瞎安洛雲的眼。
安洛雲看着眼前的記者,心裡咯噔一下,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