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幸福,她會默默地祝福。那如果,他不幸福呢?那她還站在遠去,一臉平靜地說,她不在乎嗎?
手上的動作頓時停住,回過頭,望着背對着他的身影,吳浩天淺淡一笑:“我的回答,對你而言重要嗎?”
將身上所有的力氣,全都倚靠在門板上,沐冰雪苦澀一笑:“我不知道。”
其實,沐冰雪的心理是矛盾的。一方面,她希望他能幸福。這樣,彼此就能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可是,有那麼一個念頭會說,希望他的幸福,有她的參與。
吳浩天沒有回答,只是輕輕一笑。既然她都不知道答案,那他的回答,又何必給她?有的時候,只要勇敢一些,便能豁然開朗。但有的時候,人們往往會丟了那最重要的一步。一片沉默之中,誰都沒有再開口。
看着眼前豐盛的菜餚,沐冰雪的目光中滿是懷念,不經意地說道:“不知道你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聞言,吳浩天的眼裡閃過一抹詫異:“我以前煮給你吃過?”
不明白他爲什麼那麼詫異,沐冰雪如實地說道:“嗯,以前你經常下廚做給我吃。可能是因爲我比較懶吧,所以廚房的事,幾乎都是你乾的。有的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爲什麼那麼厲害,腦子又好,廚藝又高。”
吳浩天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着他。難道,一直存在心中的堅持,是因爲她嗎?將一盤的酸辣土豆絲擺在沐冰雪的跟前,吳浩天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覺得,你愛吃這個。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他還記得?心中冉升起一絲的喜悅,沐冰雪忽然覺得,吳浩天的記憶,是不是並沒有完全忘記?夾起幾條的土豆絲,放入口中,細細一咀嚼,口中頓時被那股酸酸辣辣的感覺所填滿。“你的感覺沒有錯。”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沐冰雪忽然說道。
真的嗎?記憶深刻的事情,不會因爲失憶,而缺失的。其實記憶一直存在頭腦的某個位置,只等待合適的機會,被挖掘出來而已。最近,吳浩天的腦子裡經常會出現一些畫面。而他相信,那便是他丟失的記憶。
吃過飯,兩人便坐在客廳裡,說也沒有說話。沐冰雪不知道該和吳浩天說些什麼,而吳浩天也不知道該與她從何說起。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吳浩天忽然想起一件事:“腿上的傷口有上藥嗎?”
經他這麼一提醒,沐冰雪這纔想起:“嗯,有的。”
心中有股想法,吳浩天很想將它付諸行動:“我幫你換藥吧。”
換藥?他?搖搖手,沐冰雪淡淡地說道:“不用了。”今天的吳浩天,總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對她的關心,未免多了些吧?
輕柔一笑,吳浩天打趣地說道:“放心,我的技術還是不錯的。藥箱在哪裡?”
拒絕他的好心,沐冰雪淺笑着說道:“不用了,早上的時候,我已經換過了。”
是嗎?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吳浩天尷尬地撓撓頭。“能陪我出去走走嗎?”吳浩天的臉上含着一絲的請求。
迎視着他的眸沉思,沐冰雪緩緩地點頭答應:“嗯。”
一起走在熟悉的沙灘上,彼此的記憶,卻沒有回到頭腦之內。吳浩天是忘記了,沐冰雪卻是故意將它丟棄。迎面吹來犀利的冷風,沐冰雪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見此,吳浩天立即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謝謝。”沐冰雪淡然地說道。撲鼻而來他的氣息,沐冰雪忽然不淡定了。
由於膝蓋還有點疼,沐冰雪走得很慢。看着蔚藍的天空,沐冰雪的心裡,卻撲通普通,跳得飛快。可是,她卻不能將這種感情表現。因爲,吳浩天與她,註定是不可能的。
看着大海,吳浩天淺笑着說道:“以前,我和你會像現在這樣,一起散着步嗎?”
先是一愣,沐冰雪隨後淡然一笑:“偶爾吧,以前你總是很忙,所以陪我的時間也不是很多。再加上,你也有你的家庭。”不想承認她是第三者,卻是不爭的事實。那時候,她真的很討厭那時的自己。
蹲下身,吳浩天忽然抓起一把沙子。放開手的時候,只見那些沙子,慢慢地從指縫之間落下。見此,吳浩天懷念地說道:“最近,我總是會很想知道,當年的我們,會是怎樣的。”
如果沒有那麼多事,她與吳浩天或許會幸福地生活。但或許,終究還是逃不過分開的命運。沐冰雪總覺得,很多事情冥冥之中皆已經註定,不會說因爲任何事情而更改的。或許,她與吳浩天的分別,也早已註定。
看着那浪花不停地拍擊着岩石,吳浩天苦澀地說道:“沐冰雪,一直以來,我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要知道你的事情。雖然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去想,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沐冰雪,我到底要拿你怎麼辦?有的時候,我甚至在想,既然上天要讓我失去記憶,爲什麼不讓我忘得徹底一些。”
如果,他能夠將她徹底忘記,或許他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困擾,那麼多的折磨了。每次,看到她與別的男人站在一起時,心裡就說不由自主地吃起醋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沐冰雪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着大海。忽然發現,在這段感情裡,兩人都在不停地受傷。既然如此,還是瀟灑地放手吧。“吳浩天,今天過後,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好嗎?”注視着遠方,沐冰雪淡淡地說道。
聞言,吳浩天忽然停住腳步,深深地望着她的眼:“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這段時間來,沐冰雪受到了太多的痛苦。正是這些痛苦,讓她明白了很多。如果,和吳浩天在一起註定只能受傷,那她寧可不要這份感情。現在的吳浩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深愛着她的吳浩天了。“嗯,是。”望着他的臉,沐冰雪認真地說道。
聽到她說讓他不要再出現,吳浩天的心裡一陣生疼。說不出緣由,他的心,就是很疼。那種感覺很陌生,卻又有股不知名的熟悉。這樣的感覺,是矛盾的存在。“好,如果這是你的要求,那我答應。”吳浩天語氣生硬地說道。
轉過頭,望着他,沐冰雪微微一笑:“謝謝。”
想要笑,但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遲疑許久,吳浩天終於轉過身,背對着沐冰雪,說道:“那我,祝你幸福。”說完,擡起腳步,往前走去。
久久地注視着吳浩天的背影,沐冰雪的眼中,出現一抹的哀傷。“浩天,我也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