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依舊是那樣炎熱。正如,此時的大街小巷,每個人手上都拿着今早剛出爐的娛樂新聞。議論聲此起彼伏,有嘲笑,有同情,有不屑,當然也不缺乏一些幸災樂禍的人。
寬敞的別墅內,沐冰雪不安穩地睡在那張大得有點恐怖的大牀上。夢中的世界,依舊讓她困擾,眉頭緊緊地皺着,淚水順着臉頰,悄悄地流着。是什麼讓她那麼難過,即使在夢中,也無法得到片刻的快樂?
不知過了多久,牀上的人兒終於緩緩地睜開眼,伸手,摸了下身側依舊冰冷無比的牀,一抹苦笑再次浮現在她的臉上。原來,他真的一夜未歸。揚起一抹自嘲,沐冰雪不禁笑自己的天真。明明都已絕望,爲何還要對他抱有希望?難道,是擔心傷得不夠深嗎?
站起身,簡單地換了身衣服,對着鏡子,用雙手扯出一縷笑容。沐冰雪,加油生活吧。打開房門,順着旋轉樓梯而下。
樓下,一羣傭人小心地議論着,看見沐冰雪下來,立即閉上嘴巴,紛紛散開。沐冰雪平靜地笑着,他們眼中的同情,讓她覺得有些難過。可是,她卻不能將自己的悲傷表現出來。
走到客廳,張嫂禮貌地說道:“夫人,該去吃些早點了。”
點點頭,便準備往餐廳的方向走去。這時,眼睛突然瞥到張嫂將一份報紙藏在身後。沐冰雪疑惑地看着她,說道:“張嫂,把今天的報紙拿過我看看。”
“這”張嫂緊緊地抓着報紙,猶豫地說道。張嫂的態度,使得沐冰雪的疑惑再次加深。趁其不備,沐冰雪快速地拿過她手中的報紙。
攤開報紙,上面熟悉的身影,卻讓她的心,再次跌落谷底。碩大的標題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新婚之夜,吳浩天丟下新婚之妻,徹夜與奚小姐在酒店裡恩愛。圖中,還有吳浩天與奚若雨牽手的畫面。奚若雨的臉上,掛着幸福的笑容,而吳浩天亦是掛着淺笑。
淚水不停地在沐冰雪的眼裡打轉,她卻努力抑制着,不讓它墜落。吳浩天,你真的好殘忍。難道,你還要通過這樣的新聞,來羞辱我嗎?難道,你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沐冰雪是你不想要的新娘嗎?
一陣暈眩感襲來,沐冰雪只覺得眼前的事物開始轉動,無力的感覺席捲全身,在張嫂的驚呼聲中,沐冰雪緩緩地倒下。意識逐漸抽離,沐冰雪只覺得,心口處,好痛。
張嫂趕緊大聲喊道:“來人,快去找醫生,還有,讓人通知老爺,還有老夫人。”看着躺在懷中臉色蒼白的沐冰雪,張嫂不禁同情地搖了搖頭。
半個小時後,吳母與吳浩天同時出現在吳浩天的別墅裡。看着醫生爲沐冰雪診斷,吳母的臉上滿是擔憂。而吳浩天則是悠閒地坐在沙發上,喝着咖啡。彷彿躺在牀上,毫無血色的那個女人,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吳母見此,看着他生氣地說道:“浩天,這件事你做得太過分了。結婚時當衆跑掉也就算了,竟然還在新婚之夜和若雨在一起。你有沒考慮過冰雪的感受!”
擡頭,吳浩天平靜地說道:“媽,這場婚禮,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我和沐冰雪之間,算是平等的交易吧。我們的事,你就別管了,你只需等着孩子平安地出生就行。”
吳母剛想說些什麼,醫生便從沐冰雪的房間裡出來。吳母趕緊上前,着急地問道:“醫生,冰雪的情況怎麼樣,孩子呢,還健康嗎?”
家庭醫生面色有點凝重地回答:“回夫人,少奶奶的情況有點不好。這次暈倒是因爲把鬱悶之氣藏在心中,導致肝氣鬱結。加上疲勞過度,這才導致了暈厥。胎兒目前還算健康,但若是再這麼下去,恐怕會影響到胎兒的正常發育。夫人,一定要讓少奶奶保持一個好的心情,還要爲她多補充些營養。”
吳母認真地點點頭,吩咐站在一旁的張嫂道:“張嫂,接下來多爲冰雪準備些營養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張嫂恭敬地點點頭,看了眼吳浩天,欲言又止的模樣。“老夫人,昨晚夫人等了老爺一個晚上,到了天明才睡覺。她~”張嫂沒有再說下去,因爲吳母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吳母氣憤地說道:“吳浩天,你如果再這麼下去,恐怕我的孫子就不會健康了。我可警告你,如果我的孫子有任何的閃失,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你給我聽清楚沒?”一聽到自己的孫子可能會有意外,吳母怎會不生氣。這可是她盼了多年的孫子啊。
吳浩天站起身,爲吳母順了順氣,這才說道:“好啦,我知道啦。你也回去休息吧,這裡的事交給我吧。”
狠狠地瞪了吳浩天一眼,吳母這才離開,臨走之前,不忘交代別墅裡的傭人,要好好地照顧沐冰雪。
吳母走後,吳浩天這才擡起腳步,走向他與沐冰雪的新房。輕輕地推開房門,沐冰雪依然了無生氣地躺在牀上,臉色異常蒼白。
走到牀沿,居高臨下俯視着她泛白的雙脣,毫無血色的臉頰。在她的身邊坐下,吳浩天忽然想起,與沐冰雪相處的時光。他很少看到沐冰雪的淚水,尤其是在他們交往之後,沐冰雪的臉上總是洋溢着一種溫暖的笑容。正是這種溫暖,讓他的心因爲她而有了片刻的微動。
早上,在接到沐冰雪暈倒的消息時,他的心裡,一閃而過的,是擔憂,還有着急。可是,當再次看到她時,吳浩天卻努力將那種擔心埋在心間。他不想,也不能對其他女人,有一絲一毫的關心。
沐冰雪依然未醒,吳浩天輕輕地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心,沒有往日的溫度,而是冰冷無比。溫柔地將沐冰雪的手放入被子裡,吳浩天輕輕地撫摸着沐冰雪的臉頰。對不起,傷了你,吳浩天在心中低聲道歉。
沐冰雪的眼皮微動,終於緩緩地睜開眼。吳浩天趕緊將自己的歉疚收起,露出一副冰冷的面孔,語氣仍是冷漠:“沐冰雪,我警告你,不要在這裝病。接下來的時間,你必須好好照顧胎兒。如果胎兒有什麼意外,那你的媽媽,恐怕也不會太好。”
沐冰雪的眼裡閃過擔心,緊張地抓着他的手,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吳浩天無情地將她的手揮開,目光冰冷地直視着她:“不要碰我。我的話,你聽不懂嗎?我們的協議,就是你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如果,你不能做到這一點,那我也不會再提供你媽媽的醫療費,就這麼簡單。”
他,在威脅她,用她對她母親的在意,來威脅她。勾起一抹冷笑,沐冰雪冷冷地說道:“好,我會好好照顧孩子。但是,在外面,我也請你收斂點。花邊新聞太多,恐怕對你的影響也不太好吧。孩子出生後,他便是你們吳家的人了。你也不希望,他出生後被人指指點點吧。”
吳浩天冷哼一聲,鄙夷地說道:“你還沒資格管我。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既然你想讓我在外面收斂點,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能把她們都帶到家裡來呢,嗯?”
藏在被褥下的拳頭緊緊地握着,沐冰雪緊抿着雙脣,胸前劇烈地跳動着。“那是你的事。”硬是從喉嚨裡擠出這幾個字,便立即將被子拉過頭頂,她不想讓更多的失落被他看到。
看着她生氣的小臉,吳浩天的臉上露出一抹很淺很淺的笑容。看到她氣鼓鼓的模樣,吳浩天忽然覺得,也許,和她生活,也是件不讓人討厭的事情。看了下牆上的時間,吳浩天轉過身,步履極輕地走出房門。
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沐冰雪這纔將腦袋露了出來。想起早上看到的報紙,沐冰雪的眼裡再次浮現出深深的傷痛。看着天花板,沐冰雪傷心地想着:吳浩天,我該怎麼做,才能不被你傷得那麼深。
坐起身,輕撫着小腹,沐冰雪的眼裡滿是堅定,無論是因爲什麼理由,她都要將這個小生命健健康康地生下來。只是很多時候,事與願違。當意外出現時,她能做的,或許只是盡力爭取吧。
浩宇公司裡,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蕭遠怒氣衝衝地來到總裁室,看着一臉悠閒的吳浩天,冷冷地說道:“吳浩天,你不要做得太過分了。”
吳浩天佯裝不解地問道:“你的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跨過沙發,蕭遠一把將吳浩天自位置上拉起,憤怒地說道:“別給我裝傻,你那麼做,就沒想過冰雪的感受嗎?”
吳浩天猛地將蕭遠推開,蕭遠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吳浩天面露冰冷地說道:“沐冰雪現在是我老婆,我想怎麼做,那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教訓我。”
他的話,頓時讓蕭遠陷入沉思。是啊,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來管沐冰雪呢,他,只是一個外人而已。“如果,我告訴你奚顏的下落,你會不會放過冰雪?”吳浩天自地上站起,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平靜地說道。
吳浩天忽然雙手抓住蕭遠的衣袖,緊張地說道:“你知道奚顏的下落?她在哪裡?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