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一個人,可比恨來得輕鬆。就如沐冰雪,她可以原諒吳浩天的傷害,卻無法將他恨起來。就算知道這樣的自己很沒用,卻還是無法徹底狠下心來。她唯一能做的,卻只是離開這個紛擾的地方。只是,他卻不會讓她如願。
對於沐冰雪,蘇小小感覺到愧疚。畢竟,如果不是她,沐冰雪也就不會……再者,她也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真相。想到這,蘇小小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好,今天我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但你必須保證,除了我和你,不準讓任何人知道。要不然,受傷的可不知我們倆,知道嗎?”
用力地點頭,沐冰雪認真地回答:“好,我答應。到底事情究竟是怎樣的?”
吃力地從地上站起,蘇小小緩緩地朝着沙發走去。看着玻璃上佈滿了塵土,蘇小小感傷地說道:“我才幾天沒有回家,這裡都已經滿是灰塵了。這裡,是我的家啊,”
在她的身旁坐下,沐冰雪平靜地說道:“阿姨,你可以說了。”現在,她只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爲什麼蘇小小,會是吳浩天的殺父仇人。吳峰的死,與蘇小小有哪些關係?
低下頭,緊緊地抓着裙襬,蘇小小苦笑地說道:“你現在還可以叫我一聲阿姨,我真的很高興。我以爲,你再也不會認我這個阿姨了。現在就算是死,我也滿足。其實,這件事要從三四年前說起。那個時候,我和趙承佑的感情不是很好。呵呵,應該說從來就沒有好過吧。記得有一次,他忽然告訴我,說凌兒被人綁架了。聽到那個消息,我真的嚇了一跳。撥打了凌兒的號碼,卻怎麼也打不通。後來,趙承佑告訴我。那個綁架凌兒的人要我爲他做一件事,只要能夠做到,就放了凌兒。爲了救兒子,所以我答應了。”
聞言,沐冰雪的眉頭不由皺起。蘇小小,未免也太好騙了吧。看來,趙承佑便是利用這一點,纔會這麼確定蘇小小會上鉤吧。沐冰雪沒有打斷,聽着蘇小小繼續講述:“通過趙承佑的安排,我終於來到對方指定的那個人—吳峰的身邊,做起了保姆的工作。記得去吳峰身邊之前,趙承佑交給我一瓶藥粉。他告訴我,每天要將一點的藥粉放入吳峰的飯菜中,量要少一點,就不會被發覺了。我按着他所指示的去做,一個月後,吳峰果然如他們所說,慢慢地失去了自己的意識。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聽着她所說的話,沐冰雪的眉頭不由地皺起。會失去自己的意識?這怎麼那麼像……“你知道你給他吃的是什麼藥嗎?”沐冰雪平靜地問道。
搖了搖頭,蘇小小如實地說道:“不知道,我知道這種藥吃久了,藥效就會出來。剛開始會失去意識,到最後會對這下藥的人言聽計從。所以我每次都會按着趙承佑讓我說的去命令吳峰。事實證明,這藥確實很神奇。吳峰去世的當天,我在趙承佑的護送下,便回到家裡。也就在那時我才知道,我被他騙了。”
如果沒有猜錯,這個藥應該就是蠱毒吧。只是,究竟是誰給吳峰也下了蠱毒。據說這蠱毒是苗疆的特有的,究竟是誰想要加害吳峰?單手託着下巴仔細地思考着,沐冰雪的眼裡快速地閃過一抹光亮。難道說,吳浩天早就知道,吳峰的真正死因?想起那日的錄音帶,沐冰雪的腦子裡,頓時明白一些事情。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會那麼做,也是情有可原。
見沐冰雪沒有開口,蘇小小以爲她還在生氣,心中不禁滿是傷心。這回,她是真的豁出去了。對於任淑華母子,她真的不想再次虧欠。“這一次,我會欺騙你,是我的錯。如果你要怪罪我,我毫無怨言。但我只是希望,不要因爲我和你的事情,影響了你和凌兒的感情。我知道,你對凌兒很重要。其實,趙承佑很早以前就讓我對你下手,只是我一直沒有答應。直到那一次,凌兒忽然從舞臺上摔下來,我才意識到趙承佑的可怕。”
吃驚地看着她,沐冰雪詫異地問道:“從舞臺上摔倒?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瞧着她那困惑的模樣,蘇小小苦澀一笑:“你當然不會知道,凌兒不想讓你擔心,所以不讓我們告訴你。當初我也以爲這是個意外,直到那天趙承佑來找我。說是如果我再不答應,那他的少爺就要親自動手。到時候,凌兒就不只是摔下來那麼簡單。當時,我真的害怕了。凌兒是我的生命,我不能拿他冒險。所以猶豫之下,我答應了他的要求。後面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
都說虎毒不食子,沒想到趙承佑竟然會狠心到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肯放過。想想便舉得趙健凌真是可憐,遇到這樣的爸爸。側過頭,看着蘇小小那自責而痛苦的模樣,沐冰雪於心不忍。“這件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沐冰雪緩緩地說道。
擡起眼,淚水早已傾瀉,蘇小小哽咽地問道:“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看着那張佈滿淚痕的臉,沐冰雪的心中微微難受。蘇小小,畢竟是她最親的人。若換做從前,或許她不會原諒。可現在……都已經是將死的人了,又何必帶着恨離開。擡起手,輕輕地爲她拭去淚水,沐冰雪淺笑地說道:“嗯,都過去吧。但是,這件事不要讓健凌知道。對他而言,我們都是他最重要的人。我不想因爲你的自私,造成他的困擾。但從今以後,你必須好好做人。要不然,我會把你的事情,全都告訴他。你應該不想讓他知道,他有個心腸歹毒的媽媽吧。”沐冰雪半警告,半安慰地說道。
使勁地點頭,蘇小小激動地拉着她的手,喜極而泣:“太好了,冰雪,謝謝你能原諒我,我真的好高興。冰雪我答應你,從今以後,無論他如何威脅我,我都不會再傷害你。我會比以前對你更好,彌補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只是傷害已經造成,真的還能彌補嗎?
沐冰雪沒有回答,而是淺淡一笑。對於親情,她還是渴望的,不是嗎?像是想起什麼,沐冰雪忽然說道:“對了,你剛纔所說的那個人對我下藥,是怎麼回事?”
聞言,本是寫滿開心的臉,頓時染滿了哀愁。望着她的眸,蘇小小滿是擔憂地說道:“到時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會給你下藥。那是一種淡紅色的藥水,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我還聽到那個人提到了呂博士……聽那個人的語氣,那種藥水一定不是好東西。冰雪,最近你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
呂博士,紅色藥水?聽到這倆個詞語,沐冰雪的眼裡快速地閃過一抹線索。難道,是那種?如果真是那種東西,可就不妙了。瞧着蘇小小那不安的表情,沐冰雪忽然不想說出來。讓她知道,只會平添困擾罷了。“沒什麼。”沐冰雪平靜地說道。可眼裡,卻寫着一抹緊張。蘇小小雖然不怎麼聰明,卻還是注意到了。想到這是因自己而起,蘇小小的心裡滿是愧疚。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補救?
拉着沐冰雪的手,蘇小小央求道:“冰雪,我殺了他爸爸這件事千萬不要讓浩天知道。我死不要緊,我就擔心會害了凌兒。如果真是那樣,就算是死,我也不會瞑目。”
明白她的顧慮,沐冰雪淡笑地回答:“你放心,我不會說的。”如果吳浩天真的知道真相,按着他的性格,蘇小小是休想活命。而按她現在與吳浩天的關係,怕是也幫不到什麼忙。想到這,沐冰雪的眼裡浮現出一縷的悲傷。但沐冰雪不曾想到,吳浩天竟然會用那樣的方式,逼迫她就範。其實吳浩天與趙承佑一樣,都明白沐冰雪與蘇小小的弱點是什麼。
次日清晨,當沐冰雪從夢中轉醒時,便看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間裡。想到昨天發生的種種,沐冰雪忽然覺得那是一場夢境。只是這夢,卻註定不會是個美夢。從衣櫃裡拿出居家的衣服隨意換上,沐冰雪這才往樓下走去。果不其然,聞到一個熟悉的飯菜香。看到蘇小小在那緊張地忙碌着,沐冰雪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不夠現實。前幾天,她真的因爲蘇小小的欺騙而傷心。她不是女金剛,也會難受。
纔剛走下樓,急促的門鈴聲猛然響起,在這安靜的氛圍裡顯得尤爲突兀。蘇小小疑惑地前去開門,看着站在門外的幾個人,不由詫異地問道:“你們幾個怎麼來了?凌兒呢?”
喬明沒有回答,而是徑直繞過蘇小小,跑到沐冰雪的跟前。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彎下腰,懇求地說道:“沐冰雪,我希望你能夠幫幫健凌還有嚴爵。”
看着他,沐冰雪不解地問道:“爲什麼這麼說,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從他的眼睛裡,沐冰雪感覺到,這件事情應該與吳浩天有關係。不知道這回,他又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