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遙遙疑惑不解的擡起頭,兩彎細柳枝一般的眉輕輕的顰起,一雙杏眼就像是陷入獵人陷阱的麋鹿,充斥着濃濃的困惑,又帶着讓人不由起了些壞心思的脆弱。
這麼剔透而單純的眼睛,哭起來應該會很好看吧?
帶着氤氳的水汽,一眨不眨的瞧着自己,就如同雨後的湖水,湖面波光粼粼,水上煙霧朦朧,只是再稍稍的加些刺激,長着好似鴉羽般濃密睫羽的眼簾垂下,便從這雙好似琥珀一般的眼中流出淚來,便像是受到了傷害的小獸,只能用那晶瑩的淚水,才能發泄受到的委屈。
哎呀哎呀,楚寒宸心中懊惱的想着,這麼一想,就特別想讓小可愛哭出來給自己瞧瞧,這種惡趣味的心思,在紀遙遙睜着這雙眼睛瞧着自己的時候,便像是掩藏在潮溼而凌亂的悶熱雨林深處,那一片片蓬鬆落葉之下的菌類,一旦起來了,就再也壓不下去。
但是現在也不行,楚寒宸在心中輕嘆一聲,縱然很想要看這雙像是奶貓一樣的眼睛在自己面前落淚有趣模樣,但是現在可不行,而且……他也不想看到紀遙遙在他的面前,因爲別的男人而哭。
如果真想看小可愛哭起來的模樣,楚寒宸更喜歡是因爲自己。
紀遙遙可不知道楚寒宸心中打着多麼讓人驚悚的注意,她瞧着楚寒宸拿過來的體檢單,表情頓時愣了一下。
楚寒宸俯下身,一隻手臂撐在了紀遙遙身邊的牀上,挑了挑眉繼而發問,“明明那一年身體都還不錯,怎麼回來沒兩個月就差到這個地步了?又是生病又是昏迷的,還是說在B城的一年,你出過事情,但是就沒有告訴我?”
紀遙遙目光有些閃躲,聲音發虛,“沒,沒有啊,這個可能是我回來之後沒有休息好。”
楚寒宸的眼中掠過了若有所思的光芒,他瞧着明顯就是心虛的紀遙遙,身體又壓低了少許,直至兩個人都能感覺到了對方的呼吸,他才挑起了薄脣的脣角,露出了一個足以迷倒衆生的笑容,雙目明亮的看着紀遙遙,“哦,你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嗎?”
“什麼約定?”紀遙遙愣了一下,“我不記得有答應你什麼啊?”
“你明明答應我要好好照顧自己的,結果這纔多久的時間,又把自己折騰到了醫院。”楚寒宸輕嗤了一聲,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勾起了紀遙遙垂在胸前的一縷綢緞般的黑髮,輕巧的讓這光滑的青絲在自己的指腹打了一個卷,擡眼瞧着紀遙遙雙臉煞白的模樣,評價道:“小騙子。”
紀遙遙感覺着楚寒宸的越靠越近,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想要阻擋對方,“你,你先離我遠一點。”
“不行。”楚寒宸輕而易舉的將紀遙遙的手指握在了掌心。
這是一個和殷延卿的手掌完全不一樣的男人的手掌,微涼,削瘦,骨節分明到清晰可見白皙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而氣息也是極爲的陌生,紀遙遙還沒有在混沌的思緒中走出來,就被楚寒宸這突如其來帶着強硬態度的握手,拉入了另一個混亂的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