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仲言回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打開房門,裡面黑漆漆的,他摸着牀過去,感覺牀上冰冷,根本沒人,皺了皺眉,他轉首走進書房。
書房裡,檯燈開着,書桌上,喬蕊趴在桌上,顯然已經睡着了,她手臂下壓着書本,好多資料,圈圈畫畫,顯然用了不少心。
一點啤酒醉不了景仲言,但是頭腦卻的確有些恍惚。
他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邊,揉了揉眉心,儘量讓自己恢復神智,這才小心的抽出幾分複習資料,看了一會兒,這才放回去。
這些題上的重點都沒錯,備考期間,剛開始是她幫她複習,後來她就自己來,可如果她考試的時候,按照複習資料上的來,一般是不會考不過的。
景仲言擡手,在昏睡的女人頭頂上,揉了兩下,眉目溫和。
其實沒必要這麼緊張,只是一場考試,她太鄭重了。
就算多考兩次也沒什麼,正好可以加深印象,成年後的專業考試,跟在校時爲了拿分不同,在學校的考試,不過爲了畢業,可專業考試,卻是爲了以後活學活用,多考幾次也不丟臉,卻還可以鞏固知識。
只是好幾份考試高壓下來,她大概是被逼急了,一科不過,之後其他的考試時間和補考時間,也會衝突。
他皺了皺眉,考慮是不是放慢一些腳步,其實這麼些考試,正好都在過年前後,時間的確靠的太近了,要不讓她考下半年的,多點時間籌備?
正想着,睡着的女人含糊了一聲,大概是手麻了,臉蹭了蹭手臂,又轉了一圈兒,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景仲言起身,靠近她:“老婆。”
女人睡得很沉,壓根沒聽到。
他索性抱住她,將她整個人抱起來。
這次動靜大,喬蕊醒了,看到近在眼前的男人,砸了咂嘴,用胳膊環住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懷裡:“老公,你回來了。”嗅了嗅,聞到酒氣,不覺皺眉:“你喝了很多嗎?”
“一點。”只是點啤酒,度數很低。
她諾諾的點頭,又困困的問:“你沒酒駕吧。”
“沒開車去。”
她這才放心,可眼皮太重了,實在撐不起來了,只能含糊嘟噥:“我書房的資料你別動,明天我自己收……我,我先睡會兒。”她說完,腦袋一歪,徹底靠在他的胸前,睡過去了。
男人將她送回房間,房裡暖氣很足,被窩裡也很暖和。
她一到牀上就四肢伸展開了睡,將被子一圈兒,呼吸就勻稱了,人也徹底睡過去了。
景仲言揉揉眉心,酒氣讓他很疲憊。
去浴室洗了澡,再出來時,他稍稍舒緩了些,下樓吹乾頭髮,再上來時,便進了被窩。
身邊多了一個暖爐,喬蕊睡着睡着,就不自覺蹭到他懷裡,男人順勢將她抱住,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
兩人摟着睡過去,第二天醒來,景仲言睜眼的時候,喬蕊已經起了,他下了牀,踩着拖鞋,覺得頭暈腦脹的。
下了樓,看到餐桌上已經擺了飯菜,他走過去,便看到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芽醒酒湯。
“醒了。”女人穿着圍裙,從廚房出來,一邊擦手,一邊把最後一盤食物,放在他面前,說:“你先喝湯,喝完了再吃飯,不然頭疼。”
說着,她又伸出手,在他額頭上摸了一下,確定沒有發燒,才含糊的說:“昨晚你身上發燙知道嗎?我還以爲你病了,應該是熱着了。”
“嗯。”男人頭疼,奄奄的摸樣,沒什麼精神。
喬蕊看他不動,抿着脣起身,走到他身邊,舀了一勺醒酒湯吹冷,送到他脣邊:“景仲言小朋友,喝湯湯了。”
男人斜着眼睛瞄她一眼。
喬蕊噗嗤一笑:“那自己喝,別懶了,老公你越來越懶了,我都以爲自己養了三隻貓了。”
他不喝,伸手卻把她壓住,喬蕊只覺得肩膀上重的要死,偏頭,嘴脣就蹭到他的臉。
男人得寸進尺,掰過她的臉,在她脣上吻着,那種一大早就膩膩歪歪,就是不肯放手的架勢,搞得喬蕊欲哭無淚。
“你幹什麼?”她好不容易擺脫他的纏綿,趕緊坐回對面自己的位置上,隔着一個桌子看着他:“別以爲喝醉了就可以借酒行兇,快把醒酒湯喝了。”
“喝了有什麼獎勵。”
喬蕊挑了挑眉:“你不頭疼啊?”
男人沉默。
喬蕊笑了:“你一喝酒就頭疼,晚上不喝醒酒湯,早上就會難受,你的毛病我還不清楚?你要什麼獎勵,你是爲你自己喝,不是爲我喝。”
男人抿着嘴,不做聲,看起來卻面色不好。
喬蕊皺皺眉,不知道他的小孩子脾氣哪裡來的:“好,你想要什麼獎勵?”
景仲言眯眼,不確定的看着她。
她笑得不行,伸手拍拍他的頭:“景仲言小朋友要什麼獎勵,跟阿姨說,阿姨獎給你。”
景仲言:“……”突然覺得裝可憐這招,好像不適合自己,因爲他只要一裝,喬蕊比他還來勁。
拍開她的手,他端着碗,咕咚咚的就喝了,也不提獎勵的事。
喬蕊卻記在心上了,等到吃晚飯,他去客廳看電視,她在廚房收拾時,關了門,打電話給付塵。
“誰啊!”電話一接通,那頭洶涌的男聲就冒了出來。
喬蕊心頭一驚,嚇了一跳:“是我,喬蕊。”她表明身份。
付塵顯然宿醉未醒,根本沒精神講電話,也兇得要死:“幹什麼!”
“昨晚你和景總一起喝酒,他說了什麼嗎?”
“沒有!”付塵撂下最後一句,果斷的=掛了電話。
喬蕊真沒想過他這麼沒禮貌,頓時氣笑了,再打過去,付塵卻直接把機都關了。
喬蕊簡直服了他了,想了想,想打電話給殷臨,但是她沒有殷臨的號碼,猶豫了一下,想到了趙央,打了過去。
趙央的響了好半天也沒人接,這還是第一次打給趙央找不到人,喬蕊又打了一通,這次鈴聲響到快結束了,那邊才被人接起。
“喂?”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喬蕊皺眉:“喂,趙央?”
“不是。”半晌,那邊才冒出一個男音:“她還沒睡醒。”男人說話的聲音,顯然壓低了許多,大概深怕吵醒熟睡的女人。
喬蕊卻一下子炸了。
“你是誰?你把她怎麼了?”趙央的電話居然被一個男人接起,這可是大事!
電話那頭的人沒做聲。
喬蕊心裡着急:“說話啊!”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磨磨蹭蹭的吐出一句:“我是殷臨。”
喬蕊:“……”
殷臨急忙解釋:“你別誤會,我和她沒什麼,昨晚我們去酒吧喝酒,她也在那間酒吧,她喝醉了,我怕她有事,就把她帶走了,不過她醉得太厲害,也不說家庭住址,那時候太晚了,在外面一直晃盪也不安全,我就把她先帶回家,我昨晚睡得沙發,真的和她沒發生什麼。”
喬蕊:“……”
聽她半晌沒聲音,殷臨急了:“喬蕊,你還在嗎?”
喬蕊:“……我不在,你們繼續。”
殷臨慌忙道:“我們真的沒事。”
喬蕊也不多說了,只嘟噥一句:“昨晚你是和景總付塵一起喝酒的吧。”
“對對,就是他們,他們可以爲我作證。”
喬蕊點頭:“他們都有我電話,發現趙央喝醉了,爲什麼沒人打給我呢?我知道她家在哪裡,我還是她閨蜜……”
殷臨頓時一噎,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喬蕊理解而慷慨的說:“祝你們幸福。”
殷臨都要哭了。
“對了,剛好有件事要問你,昨晚我們家景總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他今天心情不好?”
殷臨想了想說:“大概被你放鴿子了,心裡不痛快。”
“我?”喬蕊摸摸下巴,仔細反思。
殷臨還在掙扎:“那個喬蕊,我和趙央真的沒什麼,你不能這麼誤會我,我也是一番好意,那個酒吧這種地方,龍蛇混雜的,我們相識一場,而且當時那麼晚,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我……”
“我明白。”喬蕊微微笑起來,非常理解:“你們男未婚女未嫁,我還知道你喜歡她,抓緊機會,生米煮成熟飯,大不了我給你們當伴娘!”
“真的不是……”
“我這兒還有一張豪華婚禮禮券,我可以五折讓給你們。”
“我們……”
“好了,四折,不能再低了,這已經是友情價了。”
“我……”
“你加油,我還有事,先掛了。”
愉快的掛了電話,喬蕊揣了,把廚房收拾完,就出了客廳。
客廳裡,男人抱着電腦不知道在看什麼。
喬蕊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兩隻貓感受到女主人的氣息,紛紛涌過來。
喬蕊任由兩隻貓在她身上踩,腦袋隔在男人的肩膀上,瞟了一眼電腦屏幕,嘴角勾起笑意:“旅遊勝地,是新的度假村開發項目嗎?”
男人偏頭看了她一眼,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轉頭,繼續翻頁面,這次翻的卻是美食專欄,介紹各地美食的,上面的特色美食,看得人垂涎欲滴。
“這幾樣都不錯,給度假村招廚子嗎?”
景仲言根本不做聲,最後直接把頁面停在“齊江市航班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