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顧影都有些魂不守舍。慎些來有。
昨晚和燕北的事，是一個秘密。就像做了什麼壞事一樣，她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生怕媽媽看出什麼端倪來。
早上和燕北一起吃完早餐離開之前，她還謹慎的將牀單洗得乾乾淨淨，晾起來才走。
洗牀單的時候，上頭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簡直羞得她恨不能將臉埋到地下去。
燕北那厚臉皮的傢伙居然不但不知羞，還故意逗弄她。盯着那上頭的痕跡，曖昧的覆在她耳邊鬧她：“你昨晚好熱情……”
她小臉一紅，當下就能滴出血來。咬着脣，一副打死不承認的樣子，“我纔沒有！”
熱情的明明就是他纔對，現在他倒是把帽子往她頭上扣了！
“還不承認，喏，這些可都是證據。”燕北指着那些痕跡。
“你還說！”顧影毛了，顧不得滿手的泡泡就要去堵他的嘴。他心情大好，爽朗的笑，一伸手就將她整個人抱起來。不顧她的羞憤，含着她的脣就是一記深深的吻。
她當下就被吻得頭暈目眩。
她發現，他當真是越來越愛吻自己了，而且，更愛動手動腳。
昨晚她睡過去，好幾次都是被脖子上，胸口上溼熱的感覺給擾醒。
糊里糊塗的睜眼，就見到他一臉慾求不滿的看着自己。那壓抑又痛苦的樣子，讓她心疼。
心一軟，又忍不住承應了他的索取。
結果，累得再次睡過去的時候，還記得他依然生龍活虎，精神奕奕。在體力這方面，男人和女人的差距真不止一點點。
“影子？喂！小影！”
顧煙叫了她兩聲，見她還沒回神，趕緊推了她一把。
顧影半晌還沒歸位，只怔怔的盯着她。顧煙劈頭將她手裡的開水瓶奪了過去，沒好氣的睞她一眼，“打水的時候你居然還發呆。這水這麼燙，萬一傷着了怎麼辦？真是的！你出去等着，我來。”
“你怎麼就回來了？今天不是開庭嗎？”她總是將思緒從昨晚的記憶中抽了回來。
想起那熱烈的一幕幕，在顧煙面前更是覺得心虛。
“下庭馬上就回來了。明天就出最後的結果了，我想多陪陪媽。我們倆都在，她心裡會好受點。”
顧影頷首。說得也是。
只是，提起媽媽的檢查結果，她情緒又忍不住有些低落。醫生說，情況並不算好。
顧煙打了水，看了她一眼，安慰：“別想那麼多了。不是還有我們在嗎？媽沒事的。”
顧影笑了笑，“但願吧。”
她跟着顧煙並肩往病房走。
想起燕北的事，她又有些心事重重。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姐姐，她試探的開口：“昨晚我沒到，你們約會怎麼樣？”
“別提了。”說起來顧煙有些沮喪。
“怎麼了？”
顧煙嘆口氣，“不但你沒來，他中途也莫名其妙的先走了。”
她喜歡的果然是燕北沒錯了。
昨晚他臨時追自己，先行一步了。
“姐，那個……你喜歡的人，我能問問嗎？叫什麼名字？”她循序漸進。
“本來想嚇你一跳，可你又沒赴約。”顧煙努努嘴，腳步跟着頓下，看着顧影，“影子，我和你說實話，不過，你得和我保證你不生氣。”
“我氣什麼？”
“氣我這麼久才和你說實話，其實早可以告訴你那人是誰的。你們兩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真應該早讓你們見見。”
顧煙越是這樣說，顧影心裡便越發沉重。
現在顧煙還在考慮她的感受，可是，她可知……其實……她早就背叛了她，已經捷足先登？
深吸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你放心，我不會生氣。沒那麼小氣。”
顧煙摟住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往前走，“那是。我知道你捨不得和我生氣。”
顧影咬着脣沒說話。她真的很想問問顧煙，當她和燕北的事公開的那一天，她是不是也會不捨得和自己生氣。
“怎麼又發呆了？”顧煙轉臉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眸子一眯，“誒，我發現你真挺不對勁的。從昨晚開始，就變得怪怪的。”
有這麼明顯嗎？
顧影心虛，忙說了個也是事實的理由。
“因爲媽的結果馬上要出了。不過，你別轉移話題了，還沒告訴我他的名字呢。”
顧煙看着她，頓了一下，清晰而認真地從脣間吐出兩個，“燕、北！”
燕北……
果然是她……
雖然早知道，可是，如今聽她這樣清晰的說出來，顧影的心，還是一沉再沉。
清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顧煙歪着頭看她，似乎是以爲她沒聽清楚，又鄭重的重複了一遍，“就是你們老闆。i.g總裁，燕北。”
“哦……嗯，我知道了。”她點頭，再點頭。
顧煙皺眉。
又奇怪的睨她一眼，“你怎麼一點都不驚奇？”
“啊？”
“我可是鼓起勇氣才說出來，而且，本以爲會讓你嚇一跳。嗯……你現在這反應是什麼意思？”
她苦笑。
她可不是嚇一跳嗎？
昨晚在餐廳的時候，她已經嚇得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我……我是覺得挺驚奇的。”很努力很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點，想了一下又說：“我真沒想到你喜歡的會是他。”
其實，如果可以，她寧可一直不知道這件事。
“影子，你現在的表現不像驚奇，反而像……”她頓了一下，對上顧影探究的視線，她有些狐疑的繼續說：“像是不開心……”
最後一句話，聲音稍微低了一些。
語氣略拖長，有些意味深長。
“我哪裡有不開心？”顧影立刻反駁。
顧煙心驚的看着她的反應，手裡的開水壺也忍不住捏緊。
“老實說……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是”字，顧影原本幾乎是要脫口而出。可是，看到顧煙心驚膽戰的樣子，喉嚨裡頓時像被什麼鎖住了一樣，不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甚至哽得她像是要窒息一樣。
最總，只能搖頭，“當然……不是……”
四個字，像是從脣間擠出來的一樣，硬邦邦的。
“影子，你和我說實話。”顧煙似乎不信，誘導性的開口：“其實你真喜歡他，我也可以理解。畢竟，他那麼優秀，而且，你也給他當過一段時間的秘書。”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又看了眼顧影。這一下，問得越發的小心，“影子，是不是真的？你……喜歡他？”
像探究，更像是套話。
很期待答案，可是，明顯又害怕這個答案。
輕吐出口氣，顧影握着的手收緊又鬆開。
脣角掀動，而後，辛苦揚起，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搖頭，“當然不是了。只是……突然聽到，有些回不過神來。”
“可是，你的表情……”顧煙其實算是個精明的人，並不是那麼好說服。
顧影逼着自己將緊繃的身體放鬆一點，笑着挽住她的手，故作輕鬆的開口：“我只是有點擔心你而已。”
“擔心我？”
“嗯。你還沒和……我們總裁表白吧？”
“還沒。”
“我聽說……他好像已經有女朋友了。”顧影旁敲側擊的說，視線又不忘盯着顧煙看。好像生怕錯過了她的反應。
顧煙愣了一瞬。
“真的？”
情緒明顯低落。
顧影有些不忍，可是，還是繼續：“嗯。公司裡同事說的，應該不會錯。”
“其實，我本以爲他對我也有感覺……”顧煙失神的喃喃一聲。
“什麼？”顧影沒聽清楚。
她卻已經不再繼續說，只是一笑而過，更緊的攬住了顧影。
“他有女朋友也沒關係。這麼優秀的男人，沒有女朋友才奇怪呢！再說，你看他都和蘇染解除了婚約，那說不定他隨時可能也會和這個女朋友分手。”
看着她執着的樣子，顧影的心一沉再沉。
凝着她的側臉，說不出話。卻只聽到她在繼續：“影子，我慶幸你喜歡的不是他。不管他和誰在一起都好，只要那個人不是你就行！”
心頭一重。
指尖差點掐進肉裡。
“爲什麼……不是我就好？”她聽到自己的聲音也有細微的顫抖。
可是……
顧煙卻像不曾察覺一樣。
衝她再自然不過的笑，“你是我最好的妹妹，我們可不能當情敵，這很傷感情的。況且……”
她頓了一下，認真的看着顧影。眼神深邃，每個字都咬得很重很清晰，彷彿生怕顧影聽不清楚一樣。
“他是我第一個真正喜歡的人，我不希望和我競爭的是我妹妹——其他任何人我都能接受，但如果是你……我會很傷心，很傷心！”w7j6。
顧影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
最後只剩下顧煙的那句話反反覆覆的在盤旋。
到後來是怎麼回病房的她都不知道，只一個勁兒坐在牀邊發呆。
手機接連響了好幾聲她都沒有反應。直到顧煙將她包遞過來，“影子，你電話響。要不要我幫你聽？”
她猛然回神，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抓過包去，搖頭，“不用了。我自己來！”
說罷，低頭去翻手機，一刻都不敢看顧煙狐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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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燕北的電話，她心裡更是‘咯噔’的跳，一語不發低着頭就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