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奇與唐可馨同時沉默地踏着柔軟的草地,往門外走去。
可馨有點奇怪地看向蘇瑞奇那淡定與半含笑的表情,有點不理解。
蘇瑞奇感覺到可馨奇異的眸光,便轉過頭看向她,微笑地問:“怎麼了?”
唐可馨看向他平靜的眸光,便還是鼓起勇氣問:“有關於……秦夫人動手術的事,你……”
suv就在前方,閃爍着金屬般的光芒。
蘇瑞奇站停在原地,看向唐可馨那有點緊張的表情,突然一笑,說:“這件事,我自己會看着辦,你就別管了。”
唐可馨有點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蘇瑞奇看向唐可馨,微笑地說:“你要記着,在以後,接下來所發生的任何事,都與你無關,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一切交給我,拒絕與答應,不是在你手裡,是我手裡。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壓力,也不需要再爲任何人的傷痛,而承受什麼,你沒有這樣的義務……”
唐可馨沉默地看着他。
蘇瑞奇再深切地看向唐可馨這段時間越發瘦了,便伸出手輕撫着她的小臉,說:“聽說你馬上就要參加紅酒比賽了,好好地加油,爲自己的未來而努力。明白嗎?”
唐可馨的心裡一陣暖,看向他,微微笑,點點頭。
“好……”蘇瑞奇握緊她的肩膀,笑說:“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唐可馨即刻說:“這麼晚了,還送我作什麼?快回去休息。”
蘇瑞奇突然一笑,轉身走向自己的suv,才說:“走吧。傻瓜。”
唐可馨無奈地看向他的背影,突然才發現,他再好說話,都還是有點小霸道,最不霸道的,其實是莊昊然,她突然一笑,快步地走上前,看着蘇瑞奇已經爲自己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她的心裡突然無限的舒坦,笑着說:“我以爲……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坐你的車了。”
蘇瑞奇深深地看向唐可馨說:“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不會再坐我的車。”
唐可馨再看着他。
“上車吧,唐秘書……”蘇瑞奇笑說。
唐可馨噗聲的一笑,便在他的攙扶下,坐上了車子,蘇瑞奇關上門,繞過車身,自己坐上駕駛座,綁好安全帶,啓動車子,握好方向盤,繞過大片的空地,便加快速度讓車子往前駛去……
唐可馨再如同當時那般,搖下車窗,伸出手掃過陣陣凜冽的風,卻心情大好地笑了。
蘇瑞奇握着方向盤,轉過頭看向唐可馨的笑臉,緩緩地伸出手,輕握着她的小手,靠在檔位前,手指輕輕地揉捏着她的小小關節。
唐可馨轉過頭看向他。
“累吧?”蘇瑞奇單手開車,讓車子快速地駛過圍欄,所有警察即刻站在一旁,致意,他微點頭,纔看向前方的翠竹大道,問。
唐可馨突然一笑,任由他握着自己的小手,不知道該怎麼說。
蘇瑞奇也不需要她說,只是迅速地開着車子往前駛!!
小閣樓。
蘇瑞奇開着車停在樓下,鬆了安全帶,看到唐可馨也鬆了安全帶,對自己微笑地說:“今天晚上謝謝你。”
“不用客氣。”蘇瑞奇故意笑說。
“你等會兒回去,開車小心點。”唐可馨轉過頭,看向他笑說。
“嗯。我就不送你上去了。”蘇瑞奇說。
“好!”唐可馨打開車門,要跳下車,可是她一下子愣在那裡,轉過頭看向蘇瑞奇說:“你等一下!!”
蘇瑞奇奇怪地停下動作,看着唐可馨跳下車,飛快地走向那邊包子店,要了倆個熱呼呼的泡菜包子,再揚起甜甜笑臉,走到駕駛座的窗外,遞給他包子,說:“來,其實我知道你餓了。故意說頭疼,壞蛋!”
蘇瑞奇突然一笑,接過包子,先放一個在嘴裡,吃着那泡菜肉包子,看向窗外站着可馨,笑得那麼甜,他邊嚼着邊對她笑說:“明天……等我電話。”
“怎麼?”唐可馨不解地看向他。
“我明天有事要到亞洲酒店,中午你等我,我陪你吃飯……”蘇瑞奇已經迅速吃完第二個包子,便已經調檔,不等她回答,就啓動車子往來前駛,怕她拒絕!
“蘇瑞奇!!”唐可馨突然一陣失神地想叫他,可是他人已經開車走了,她站在路中,突然無奈地一笑。
隔天清晨。
亞洲酒店!
才唐是說。天空晴朗,晨曦很早退去了,萬里晴空,無雲,凜烈海風,依然狂嘯。
巴士停在站臺前。
唐可馨穿着黃白格子襯衣,黑色的九分褲,外披着深藍色外套,配着黑色的高跟鞋,擰着黑色的四方小包包,擡起頭看向亞洲酒店這棟宏偉建築,想起蘇瑞奇說的那句:你要記着,在以後,接下來所發生的任何事,都與你無關,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一切交給我……”
她的心一暖,便開心地一笑,擰着包包,快步地走進亞洲酒店,提起手腕看着時間,已經九點十五分,和勞倫斯先生約了十點巡視酒屋,她立即快速地換制服,和莊昊然打過招呼,說酒樣已經讓雅慧帶回家,把事情交待清楚,便直接坐電梯,到中央大樓的附一層,梯門打開,只見一片玫瑰顏色的燈光,折射而出的近百平方的酒窯大廳,上面擺展着各式紅酒海報,以及莊園的圖片,而旋轉水晶架上也擺展着各種類紅酒,勞倫斯先生已經身穿筆挺西服,站在某張照片前,看向那麼莊園的圖片,而入神,周圍的來去的工作人員,並不敢輕易打擾,而是各自工作。
“勞倫斯先生!”唐可馨微步來到他的身後,輕輕地叫。
勞倫斯依然站在那副海報前,看向某幅莊園的圖片,看向延伸向天的那邊的葡萄園,透着強勁生命力的綠,某個釀酒師蹲於某棵葡萄樹下,手握泥土,眸光深邃而悠遠……
唐可馨也有絲疑惑地看向那幅海報。
勞倫斯知道可馨已經來了,炯炯有神的雙眸,掠過一點懷念的光芒,微展笑意,皺紋輕拉開,透着一點蒼桑,才緩聲地說:“知道遠在世界那頭的故事嗎?”
唐可馨看了一眼勞倫斯,才緩緩地搖搖頭。
勞倫斯微笑了一下,才說:“要想真正地懂得紅酒的意義,你必須親臨那個地方,感受那裡的天空,陽光,風霜雨雪,看到釀酒師在釀酒過程中,流露那智慧的光芒,解決困難時,那種斬釘截鐵後的疲累,你纔會真正地明白,要釀造一瓶真正的好酒,其實是上帝的安排……”
唐可馨頓時感覺到生命隆重了起來。
“紅酒是上帝的血液,這句話說得沒錯,幾十年,纔出幾個好年份?那一年的雨水,陽光,風,雨,雪,要配合得剛剛好,缺一樣,或許它來晚了,它來早了,都不行……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陽光,等待甘露,儘管你再憂心如焚,可是上帝的安排是那麼的巧妙,也是那麼的無情。”勞倫斯說到這裡,雙眸中流露一點遺憾。。
唐可馨也沉默地站在一旁,不作聲。
勞倫斯想到這裡,便才微笑地轉過頭,看向這個有着柔弱肩磅的女孩,慈祥地問:“你有這個嚮往,渴望接觸天下美麗的酒液嗎?”
唐可馨擡起頭看向勞倫斯,雙眸掠過一點挑戰,堅毅的光芒,來自生命的本能,輕聲,卻富有力量地說:“有!”
勞倫斯聽着這話,看向她雙眼流露的強烈光芒,安慰地一笑,伸出手輕拍着她的肩膀,與她一同沉默地往酒屋走去,才說:“和莊總裁學習紅酒到什麼程度了?”
“說來羞愧,總裁他讓我從基礎開始,先從頭開始認識葡萄酒,再到採收等情況,最近學到香源……”唐可馨微笑地說。
勞倫斯微點頭說:“好。莊總裁重視人才載培,也因材施教,知道你雖然有天賦,可是因爲過去所認識的,全是沿路撿到的知識,不全面,自然會要求你重新開始學習,尤其是他非常懂得怎樣才能發揮一個人才最大的智慧,煥發他自己的力量,與這種上司一起共事,纔是真正的相互合作。”
唐可馨微地一笑。
勞倫斯走向長長的拱形回廓,奶白色的小燈,緩地亮起,邁着的腳步,有節奏,卻輕,生怕驚醒藏在牆壁內的珍貴酒液,問:“平時有接觸過如何儲存葡萄酒方面的知識嗎?”
唐可馨虛心地說:“略知一二,可還是不太懂。”
勞倫斯點點頭,來到其中一扇門前,輕推開,剎時長五十米長的酒櫃,在奶黃色的小小燈光中,層層亮了下去,支支紅酒按規定的方向,橫放在架子裡,每一米,就有一款空酒瓶立起來,至於玻璃架前以作標識,可馨呆站在門邊,沒有想到小小的回廓,小小的一扇門,居然藏瞭如此幽深的酒窯,而且這只是其中一扇門,聽聞這裡共有七十扇門……她驚訝了。
勞倫斯微笑地走進來,解釋說:“我們都知道,葡萄酒是很美妙的酒液,它有個特性,就是在入瓶後,還會在瓶內繼續成熟,所以藏酒的地方,非常講究,你目前看到的,已經是送出酒廠的紅酒,那些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好酒,它們依然還在世界的那一端,蒙上地窯裡落下來的沉厚塵埃。”
勞倫斯說完話,便再緩踏步走到某個架子前,才轉過身看向唐可馨,說:“溫度對葡萄酒的保質影響很大,我們理想的溫度是十度至十五度,儲藏室的溫度如果過高,就會影響酒的成熟度,而且會過份氧化,讓酒變質,溫度太低,也會讓葡萄酒停止成熟,所以溫度的穩定,對一瓶紅酒來講,是非常講究的。”
唐可馨點點頭。
勞倫斯手扶在某個酒架上,再看向唐可馨用一種悠柔的語氣,繼續微笑地說:“你看到酒架底下有流水線了嗎?”
唐可馨聽完,便看到酒架下方,的確偶爾會有如淚般的流水線,她不解地擡起頭看向勞倫斯。
勞倫斯微笑地說:“溼度會影響葡萄酒質量,而且溼度過低,會讓軟木塞變得乾燥,氧氣和微生物就會入侵,所以一般室內的溼度會維持在百分之七十左右,因爲溼度會隨着天氣的變化不同,所以我們的工作人員,會在每五個小時,就會進來測溫度與溼度,這要求是非常嚴格的。”
唐可馨點頭。
“你看到了頂上的小燈了?”勞倫斯仰起頭微笑地說。
“嗯……”唐可馨點並沒有。
“光照也會影響葡萄酒的質量,尤其是光線中的紫外線對葡萄酒的影響很大,所以我們的酒櫃與玻璃門全都是妨紫外線的玻璃,尤其是起泡酒,和白葡萄對光線十分敏感,所以一向白酒都放在木架的底層……”
唐可馨再點頭。
勞倫斯陸續帶着唐可馨巡視了各處酒屋後,然後再領着她來到酒屋外的,某扇水晶門內,指向各款晶瑩杯子與醒酒器,解釋說:“這些全是最上等的水晶杯,要分辮最上等的水晶杯,有一個非常巧妙的方法……”
勞倫斯話說完,便伸出優雅卻已經蒼老溼皺紋的手指,握起其中一個放至在頂端以觀賞的水晶杯,輕輕地一彈……
唐可馨即刻聽到一陣響亮,悠遠,晶瑩的迴音……
“聲音越遠,代表顯微鏡下的水晶杯凹突越多,所以會產生強烈的振鳴……當然,這僅限於顯微鏡下的小疙瘩……我們肉眼是看不見的……”勞倫斯微笑地說。
唐可馨也微地一笑。
敲門聲響了起來。
勞倫斯小心地放下杯子,輕叫:“進來。”
一位工作人員微笑地走進來,看向勞倫斯說:“早安,勞倫斯先生,法國領事與波爾多三莊主剛纔下飛機,目前進十二樓的雪茄館休息……想要請您過去一聚。”
“哦?”勞倫斯明白了,便說:“我稍後就到,你先出去吧。”
“是!”工作人員退了出去。
勞倫斯沒有再說話,而是沉默地轉過身,一步一步地邁着沉着的步伐,走到某個莊園的酒架前,戴起白色的手套,揣手進架內,拿出了1995年多格拉夫的“chateau-haut-brion(紅顏容)”,展於燈光下,觀看了一下其年份,才微笑地說:“一般莊園的莊主,因爲太愛惜酒,所以不會輕易地品嚐一級上等好酒,品嚐好酒,是要講究心情,機緣,還有那點故事的醞釀。”
所以勞倫斯挑了一款較年輕的“紅顏容”,轉過身看向可馨微笑地說:“跟我來,我領你去見見真正的雪茄館,看看他們是如何在那一縷煙中,品嚐紅酒。”
唐可馨聽了,頓時有點緊張,因爲她從來沒有真正對客。
“不用怕,你遲早要面對的……”勞倫斯領着她,走出了酒窯。
雪茄館,坐落在附樓十二層,全是縷金式的俄羅斯風格設計,梯門打開後,便到處可見奢華的裝飾,和透出來的一股雪茄的悠長味道,甚至可以聽到數個男人,正用法語在交流什麼,勞倫斯領着唐可馨微笑地走向其中一扇幽靜的vip,讓工作人員推過已經準備好的小車,上面放置好尊貴的“紅顏容”,酒架,和數只水晶杯,醒酒器,開瓶器,白色的毛巾……他看一切都準備就緒,便輕地敲門。
門內依然是數個男人的輕聲笑語。
勞倫斯明白意思,便伸出雙手輕地推開門,看向高雅的vip間內,坐着數個優雅紳士,他們個個手握雪茄,正談笑,然後蔣天磊身着灰色西服,內襯白色襯衣,趟開衣領,襟前配着深藍色三角襟花,正坐在副賓位,與三名莊主用流利法語正談笑。
“蔣總裁……”勞倫斯有點驚喜地輕叫。
唐可馨站在門外,剎時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