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在捉摸不清的時候,會飄……飄……飄……
化妝間依然傭人不停。
殷月容依然像只美麗的花蝴蝶,在堆堆華服中,尋找適合可馨最美麗的裙子……
唐可馨沐浴過後,傻愣愣地坐在梳妝鏡前,卻只是淡淡地看向鏡內的自己,雙眸煥散無光,臉色蒼白,彷彿傾刻間憔悴了……
髮型師一邊爲可馨捲髮,一邊有點奇怪她中午至晚上的變化。
“寶貝,來喝點花茶!”殷月容一下子捧着花茶,來到唐可馨的面前,十分開心地要喂她。
唐可馨稍回過神,看向殷月容幽幽地說:“阿姨……我不想喝……”
“寶貝!你怎麼啦?”殷月容一下子有點緊張地放下花茶,坐在一旁,看向唐可馨說:“你不開心啊?發生什麼事了?”
唐可馨不想說話,只是疲累地垂下頭。
“和阿姨說說?”殷月容真心地看向她,微笑地問。
唐可馨卻只是搖搖頭。
“就阿姨是泥馬媽,和阿姨說說!”殷月容天真派地說:“你是不是煩今天和天磊跳第一隻舞啊?不怕啊!這不過是一支舞而已,跳過了就算了!”
唐可馨無奈地擡起頭,看向殷月容,只是笑笑說:“阿姨想事情總是好簡單。”
“這個世界上的每件事,本來就是簡單的,就是人想複雜而已。”殷月容輕爲她撥弄額前的捲髮絲,微笑地說。
“可是……爲什麼人要把事情想得複雜呢?”唐可馨有些不明白。
“因爲人們太貪心了,悲傷也要,快樂也要!”殷月容再笑說。
“悲傷也要?”唐可馨不理解地看向她。
“對啊!悲傷可以讓一個人更好地釋放自己,反而快樂短暫,認清自己的時間太少了!”殷月容微笑地說。
唐可馨在考慮這句話。
“就這樣說吧。戀愛中的男女,往往是因爲相愛的時候,看不見對方的缺點,不過是悲傷的時候,才學會反省自己與呵刻別人!”殷月容解釋說:“可是這倆樣都是不可取得的,都是不清晰的。”
“那怎麼認清自己……”唐可馨低頭微笑說。
“那手按緊自己的心,尊重自己的選擇,一定就是最快樂的!”殷月容手握着唐可馨的手,輕放在她的心臟間,才失笑地說:“聽着撲通撲通撲通地跳,它會告訴你答案。”
唐可馨輕輕地將手放在心臟間,感覺它在跳動。
“只有它纔是最強大的,因爲它不跳的話,你的世界都會毀滅,所以尊重生命,尊重快樂,這是非常重要的。選擇別人也是這樣!”殷月容微笑地拿起某顆鑽戒,柔聲地說:“你的心傾向於那個人,就會不由主地快樂!如果你不知道怎麼選擇,那麼就看誰能給你帶來快樂!”
殷月容一下子看向她!!
唐可馨卻緩地苦笑,輕地拿起某把玉梳子,輕輾轉間,想起了某些事,知道今夜要做一個決定……
殷月容深深地看向她,溫柔地問:“這個決定,很難嗎?”
唐可馨輕放下玉梳,只是低下頭。
“你放心,如果是擔心昊然,完全不用怕!”殷月容微笑地靠在梳妝檯前,柔聲地說:“他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好地照顧自己。”
唐可馨緩地轉過頭,看向殷月容微笑地問:“總裁以前是怎樣的?一定很好侍候吧?”
殷月容想了想這個問題,再換另一個戒指,微笑地看着說:“說好侍候,也好侍候,說不好侍候,也不好侍候……”
唐可馨微愣地看着她。
“昊然小時候,一出生,就萬千寵愛在一身。你們家莊爺爺啊,不知道有多疼他。想要什麼就給什麼,就連天上的月亮,都想要摘給他……”殷月容微笑地看向一枚藍寶石戒指,說:“他只要輕輕地一哭,一鬧,半個英國世界都震了。”
唐可馨忍不住一笑,說:“沒有想到,他小時候還有這樣麻煩人的時候。”。
“當然!!”殷月容看向她,責怪地說:“小時候還乖些,別人怎麼侍候,他還是乖乖地接受,可是到長大了,就不乖了,這也嫌人家做得不好,那也嫌人家做得不好,例如對他喜歡得不得了保姆花嬸嬸,他覺得那個湯不好喝,就硬是要人家喝完一整碗,確定感覺對了,自己才喝!”
“啊?”唐可馨真的沒有想到地看向殷月容說:“這麼難侍候啊?”
“就是啊!!到了他十一二歲,全部的傭人都怕了他,最後沒有人理他,就連花嬸嬸也只好提前退休,走的時候,胖了好幾斤,怪他不懂事,要讓自己喝湯!”殷月容突然一笑地說。
唐可馨的雙眼一閃,慢慢地聽出了端倪。
殷月容也向唐可馨坦白地笑說:“其實,他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勞煩那麼多人,覺得不好,尤其是傭人有侍候他不好的地方,還會被爺爺罵,花嬸嬸年紀也大了,他想人家早點回去享福,就想盡辦法讓她離開。他總是變着法子,去照顧身邊的人。”
唐可馨的心莫名地一暖。
“其實……我這個做媽媽的不稱職。”殷月容有點對兒子內疚,苦嘆地說:“我如果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兒子頑皮,只不過是爲了更多的人不要因爲他煩惱,還常常爲他的頑皮去斥責,這一罵就罵到現在了。改也改不了。好討厭!他就是個討人厭的傢伙,讓人沒有辦法爲他擔心。”
唐可馨突然笑了,聽出了家裡人對莊昊然的疼愛。
“好啦,你就不要再糾結了!”殷月容失笑地看向唐可馨說:“其實人生啊,沒有那麼糾結。好好想清楚,愛情是可以……允許長時間思考的,就讓那些臭男人等着去吧!!”
唐可馨沉默了,擡起頭看向梳妝鏡中的自己。
晚會,終於開始了。
今夜是莊蔣倆顯赫家庭,舉行的盛大舞會,所以政商倆界的尊貴賓客,紛紛捧場,除了總理孫女,社交名媛蘇玲,她聽聞莊姐姐今夜會出席晚會,即刻婉轉地拒絕了邀請。
整個亞洲酒店,六旗飄飄。
賓客絡繹不絕,而雅慧與陳曼虹被臨時調職過來幫忙,只見她們身着制服,在大堂間不停地穿梭,招待着賓客。
一輛銀色的勞斯萊斯車輛,緩停在酒店大堂前。
她們倆人與酒店總經理認得那輛車,即刻走至大堂前,彎身下腰,向車內人致意。
果然……
蔣偉國與陳蔓儀身着華服,最先邁步而出,然後看到蔣天磊人身着黑色直條紋西服,今夜容光煥發地站於勞斯萊斯車前,雙眸閃爍地看向前方……
“董事長,夫人,總裁……”雅慧她們尊貴地叫。
蔣偉國冷臉地陪同着夫人往前走。
蔣天磊也邁步向前,卻暫停在雅慧的面前……
雅慧稍有點愣地擡起頭,看向他。
蔣天磊對她微點頭,以示關心與感謝,才說:“辛苦了。”
他話說完,人已經離開,彷彿稍候會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而那個小圈圈,側在這個宴會某個角落,閃閃發光。
此刻賓客越來越多,整個宴會大廳,十分熱烈。
蔣莊倆家人一起與各貴賓握手,尤其是殷月容,特別喜歡熱鬧的她,到處流竄在各夫人之間,揚臉歡喜地笑着。
蔣天磊站於人羣中,稍轉過臉,緊張地搜尋着唐可馨的影子。
一陣強烈的海風吹來,帶來了一陣森冷。沐人不的。
春末,總是帶了一些不穩定的天氣。
這亞洲酒店最高層建築,正亮着水晶般的橘黃色燈光。
莊昊然穿着白襯衣,白色休閒褲,捧着一杯威士忌,站在落地窗前,看向浩瀚大海,想起唐可馨站在雨中拒絕自己的堅決表情,他的雙眸閃爍。
“你們家舉行宴會,你怎麼不出席?”博奕也穿着白襯衣,黑西褲緩地從二樓走下來,看向他的背影,淡聲地問。
莊昊然重喘了一口氣,才微笑地說:“今晚的主角不是我……”
博奕的眼神流轉了一下,也捧起一杯威士忌,來到落地窗前,微笑地說:“我記得,你受傷的時候,我救你起來,你說的第一句話……好像是……”
莊昊然從來都沒有聽博奕說起這件事,有點奇怪地看着他。
博奕故意皺眉想了想,便才微笑說:“這麼多年了,我是近段時間,纔想起了,你好像說……保護好它,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是嗎?”莊昊然看向他,有點神奇地說:“真的這樣說啊?”
“嗯……”博奕微笑點頭。
“它是什麼?那個你又是誰?”莊昊然不解地想着這件事。
博奕也想了想,卻還是搖搖頭。
“難道是我生命中的那個她?”莊昊然忍不住開玩笑。
“照你這樣的個性,能找到老婆,除非她很懂你!”博奕真心地說。
“去!”莊昊然嘖他,然後失笑地小啜了一口威士忌,想起唐可馨今晚肯定會盛裝出席,肯定會豔絕整個會場。
“想她啦?”博奕淡淡地說。
莊昊然沒有說話,只是再重喝了一口威士忌,急喘了口氣,說:“有時候啊,放棄就像把你的心臟,撕開一樣,可是撕開的那一刻,很酣暢淋漓。因爲你做到了……”
“你怎麼知道她的想法?”博奕看向他。
“我不知道……”莊昊然坦白,幽幽地說:“我只知道,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還擁有選擇的機會。”
博奕想着這句話。
莊昊然的雙眸輕閃爍了一下,將最後一口威士忌飲盡!!
海風剎時,幽幽撲來,帶來了一陣透心的舒爽。
正當這個男子寂寞地面對着浩瀚的大海時……
一陣鈴聲,叮咚地響起。
博奕轉過身,看向那扇門,說:“誰啊?”
莊昊然想了想,便笑着轉身放下威士忌,才走過去開門說:“不用說,肯定是我姐姐,你小心點……”
他來到門邊,緩地握着鎖心,笑着打開門,纔想要說話,卻看着面前人一愣……
唐可馨穿着抹胸的白色桃花長裙,梳着高雅的長髮辮,佩戴閃爍的海洋之星鑽石項鍊,輕執起裙罷,臉容有點蒼白,雙眸輕地閃爍如星星般的光芒,擡起頭看向他,好溫柔好溫柔……
莊昊然的人生,從來都沒有這麼震驚過,彷彿被點穴般,屏住氣息看向面前的女孩。
唐可馨彷彿有點不好意思,只是微垂着臉,想了想,才擡起頭看向他,雙眸輕顫一點淚光,柔聲地問:“我……餓了……”
莊昊然依然動也不動地看着她。
唐可馨明亮動人的雙眸,溫柔地看向他,臉上微抽搐,彷彿顫抖着輕微的悲傷,便又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地看向他,淚水輕地滑落地問:“有飯吃嗎?”
莊昊然突然沒敢看她,側過臉,強壓下雙眸的淚光。
唐可馨的臉越來越顫抖抽搐,彷彿更丟臉地低下頭,淚水沿着鼻翼滑落,哽咽細細聲地問:“真的……沒有飯吃嗎?”
(今天的更新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