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垂着眼瞼,痛心的想到剛纔,他居然還那麼假惺惺的問自己在什麼地方?無力的低笑了一聲,騙子,他從頭到尾就是個騙子。
卓思琪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也就是說,他早就知道我在什麼地方了。”
“這個,蕭先生,您還沒有來這裡,蕭先生就已經打電話到這裡來了!說如果你到這裡來,就通知他。並讓我們……”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該哭。可是,這麼多人的面前,怎麼可以做這麼脆弱的事情。怎麼可以因爲蕭楠而脆弱?
“我不是問你這個!”卓思琪的音調提高了九分,胸膛不住的起伏着,略歪着頭,不敢置信的問道:“我是問你,他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經理明白自己犯錯了。只好將錯就錯:“這個,蕭先生,蕭先生其實很關心卓小姐的!卓小姐和蕭先生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問你,蕭楠怎麼會打電話到這裡來?”卓思琪拼命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刻意壓低了聲音。可她緊握的拳頭上,已可看到白的突兀的骨節。
爲了掩飾,用對講機叫來了送酒的侍者:“思琪小姐,喝什麼?”恭恭敬敬的繞開了那個提問。
大堂經理微躬着背,揩了揩額上冒出的細微汗珠。偷偷的看着她的眼睛,很快又挪開了,難道她還不知道,她能這麼順利的拿到這裡的通行卡,全是因爲蕭楠?
蕭楠!蕭楠剛纔把電話打到這裡來了?怎麼會?爲什麼?
“你說什麼?”嗓子沒來由的顫了顫。發現自己失態,難堪的擠出一個笑容。但那顆剛剛平復的心,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了。
經理只好繼續對卓思琪說:“剛纔,蕭先生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說如果你來了,請我們好好照顧您。蕭先生真是太客氣了,爲你做最好的服務,本就是我們責任。卓小姐,以後,不管穿什麼到這裡來玩,我們都會好好接待你。”
“哪裡!您真是大人有大量!”大堂經理用胳膊撞了撞身旁的侍者,使了一個顏色,叫他說聲謝謝。可侍者挺有骨氣,裝着不懂,站在一旁死不說話。
但,雖不太喜歡他這種卑躬屈膝的媚態,但是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聽見有人來和自己賠笑,也不失爲一件樂事。瞟了侍者一眼,低頭,看着腳上的那雙黑鞋,淡然的說道:“其實他做得也沒什麼錯,我今天穿成這樣,到這裡來。的確不太符合規矩。不要爲難了人家。”
“不怎麼樣?”卓思琪很意外,不知不覺間皺起了眉頭。她和這位經理不熟,以前來也不見他這麼殷勤。今天是怎麼了。
大堂經理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侍者的手,瞪了他一眼。然後,滿臉賠笑的看着卓思琪:“卓小姐,對不起,新來的不懂規矩。您多包涵!您今天要換多少籌碼?我來伺候您怎麼樣?”
侍者收了微笑,微微皺了皺眉:“不管有沒有通行卡,您穿成這樣,就是不行!”提起衣領,脣對着上面的微型對講機,正要開口。
“那如果,我執意要在這裡跟換籌碼呢?我有這裡的通行卡!”從錢包裡摸出金卡,舉在他面前,揚了揚。
“我們這也是爲了保證每一位客人得到最好的服務!”侍者伸出手臂,指着賭場大門。
若在平時,她一定很隨和的聽了他的話,去換衣。可今天,她是極端的失意:“不許我進場?”挑了挑眉毛。
卓思琪低頭看着自己的着裝,過於普通的緊身襯衣,七分牛仔褲,高跟鞋。到這裡來,這種穿法,是有點隨便了。
言下之意,當然是,你穿的這樣邋遢,除非換了衣服,否則不要進來。
“小姐,對不起,樓上有適合您這般美貌小姐的服飾品牌專賣店。”
他站在她的身旁,背挺的筆直,沒有瑕疵的臉上,寫滿了認真、正直和執着!
年輕的侍者,穿着賭場的工作服,胸前的小牌子。臉上掛着職業的微笑,是那種獨守空閨的中年婦女最喜歡的模樣。
但意想不到的是,剛準備換籌碼,居然有人膽敢阻攔她。
輕車熟路找到VIP專用電梯,待電梯門再次打開時,換上一副溫婉老練的面孔,走進人聲鼎沸的賭場。
但這種地方,只她在失意的時候,纔會光顧。
卓思琪來到C市的第二天,就很輕易的拿到了這裡的金卡。容易的連她都覺得吃驚。
所以,這裡的生意出奇的好。每夜都會有無數C市的上層名流光顧。後來,爲了保證這些名流的安全,以及方便進行一些秘密交易,賭場不得不特製一種金卡。除非持有這張金卡,否則不能進入。
輸光光皇家賭場坐落在C市城市之星的最底層。賭場老闆故意將其名字取爲“輸光光”,其意義不言而喻。但這裡的賭徒非但不覺得晦氣,反而還頗爲得意於這個的名字。大家家大業大,誰害怕輸?
不要命的超速駕駛!闖紅燈!直奔市中區,回到喧囂的人羣中,回到墮落的發源地,高雅、時尚的輸光光皇家賭場。
狠下心。離開海灘,離開這片死氣沉沉的地方。
一股腦全拋進海里。
把他的臉撕碎,把他的身體撕碎,把他的每一寸都撕碎。最後,居然把整本雜誌都撕的粉碎!
撕!
彎腰,撿起隨手仍在沙地上的雜誌,靠着一點極微弱的光,翻到照有蕭楠和另一個女人曖昧的抱在一起擁吻的那一頁,咬牙切齒的看着照片上這個深沉又不失銳利的英俊男人。
“蕭楠!王八蛋!你又騙我!騙我!騙我!”再次狂躁的尖叫着,狠狠的踢着腳下的沙粒。
憤怒到了極點!
額上佈滿黑線,眉頭縮成了“川”字型,整齊的牙死死的壓着下脣,印出了很深的印子。她喘氣的聲音越來越粗,越來越濃。手底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遠處,城市裡激情的霓虹,空中點綴的純淨璀璨的繁星,閃爍着,卻通通不能印入她的心。
掛掉電話後,手機熒光屏的光漸漸熄滅了。卓思琪整個人和心陷入了幽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