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偷!
他眨了眨眼睛,呼吸都變得短促了。他的鐲子,300萬贖回來的鐲子!
定睛仔細一看,有一個熟悉的東西,戴在她的手腕上,正閃閃發着光。心頭一怔,臉色大變,急躁的從地上爬起來,不安的摸着褲包,臉瞬間變成青紫的顏色。
遊塹仁不怎麼的,突然之間打了個寒戰。毛孔全收縮起來。背上兩颼颼的。
扭頭,只見看臺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一個人,喝着他們的啤酒,身邊已經扔了好幾個空罐子了。她愣愣的看着他們,波浪一樣的長髮半掩着她的臉。在強烈的燈光照射下,她的身影變得有點模糊,看上去,甚至有點像……女鬼!
他們兩同時停了動作,手舉在半空,互相對視了一眼。這裡應該只有他們兩吧。
一聲尖銳的,開易拉灌的聲音,異常突兀的在籃球上上空迴響着。刺破夜空,同時刺激了兩個人的耳膜。
可是!世事也非絕對。
也因爲現在已是凌晨,這種地方不可能還有人。絕對不可能。
世界似乎變成他們的。不用在乎形象,不用考慮是否有人看到。
滿身是汗。
兩個人難分難解,在地上翻滾。你一拳,我一腳。都不顧情面的踢打在對方的痛處上。頭上,衣上,沾滿了灰,臉腫了,袖子被撕爛了,褲子被蹭破了,膝蓋被磨破了皮,露出粉紅的肉。黑鞋也不知道蹬到什麼地方去了。
“遊塹仁,你難道就真酸聽你家老爺子的話,子承父業……”
“蘇爽,你過分!爲了自己,離家出走,連自己的媽都不管。”
“我這是潔身自好!不像某人,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裝酷裝瀟灑,其實白癡一個。”
“本大爺我保險措施做得好,充其量算是小蜜蜂。你連女人都沒有碰過,二十好幾還是處男,丟臉!”
“我至少敢去追求我的夢想,你呢?天天留戀花叢中,其實就是一頭種豬!”
“你以爲你這種二世祖,真的可以去做開飛機的?我告訴你,免談!”
“你以爲老爺子當初不阻止你,你就能做NBA最紅的球星?就你這點功夫,白日做夢?”
一面打,還一面戳着對方的痛處。
兩個大男人,忽然之間,如小孩子一樣扭打起來。
他衝了過來,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老虎不發威,還真以爲他是病貓?
遊塹仁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高傲的仰起頭,看着天上的穹窿。蘇爽一面捂着被砸中的肩,一面擦着倒在外套上的泡沫啤酒。臉都快被氣成豬肝色了。
當然,立馬就聽到一聲爆吼:“遊塹仁,你瘋啦!”
居然沒有熱烈的掌聲,觀衆的歡呼。遊塹仁定定的站着,恨着坐在場外不捧場的蘇爽。幾條黑線爬上了額,撿起球,瞄準了他,不計後果的朝他砸去。
乾淨,利落,漂亮。
弓着身子,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似乎面前出現了五個敵方的對手。他敏捷的拍着球,轉身,假動作,彈跳,似乎繞過了一個個阻擋他的敵人。然後,帶球上籃,扣球。球進了,從沒有網的籃筐中落了下去。打在水泥地板上,“咚咚咚”的聲音在寂靜中不斷迴響。
然後,他脫掉被熨燙的一絲褶皺都沒有的外套,隨意扔在看臺上。走到籃球場中,撿起扔在場中央的破舊的籃球。拍了兩下,還有氣。
“我不介意你做爸爸,我做媽!”遊塹仁的脣角和眼角都笑彎了。短短的頭髮在燈光下閃着光澤,一種異常魅惑的氣息從他的毛孔中溢了出來,看的蘇爽直翻白眼。
蘇爽輕哼一聲:“我可是男人。不要把你勾引那些亂七八糟女人的手段用在我身上。”
“什麼青梅竹馬,我們是老夫老妻!還計較這個?真是。”笑嘻嘻的挑了挑眉,柔柔的說道:“我只會帶你到這種地方來。其他的人,絕不可能。”
籃球場明亮的探照燈不知爲何,還沒有熄。光線打在他俊朗的臉頰上,居然也反射出了陽光的氣質。
遊塹仁側身,輕巧的躲過了他的拳,把酒箱子扛到看臺上,拿出兩罐百威,一罐扔給他。再拉開瓶口,白色的泡沫從罐身中涌了出來。他也不介意,順着泡沫,往自己的胃裡灌了幾口。輕嘆一聲,清涼舒爽!
蘇爽下車,哭笑不得,手抱在胸前,不悅的嗔怪道:“遊塹仁,堂堂遊氏集團的總裁,身價上億。說什麼請我喝酒,難道你準備就在這種地方,用這種廉價啤酒就把我打發了。”揚起手狠狠的一拳往遊塹仁的肩上砸去。癟着嘴:“你這小子,我可聽說,你幾乎夜夜都帶美女去‘夜神居’這種燒錢的地方過夜。現在就這樣對付你的青梅竹馬?”
車熄了火,停在一旁。霸道的閃耀的“悍馬”擱在靜悄悄的破舊籃球場旁,在夜的籠罩下,居然也毫不突兀。
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一箱百威,心安理得的載着蘇爽到了兩人最熟悉的街頭籃球場。
遊塹仁的“悍馬”在大街上飛馳,發動機的叫囂的轟鳴,就變成了對這種寂靜的最佳反抗。
路燈昏黃的光暈,映照着寬闊的街道。擡頭只需一眼,便可望穿幾條長街,而幾乎看不見疾馳而過的車輛。一切是那麼的靜,靜得可聽見法國梧桐“沙沙”的私語。
走出賭場,午夜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