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_093

顧涼遲的脣間勾起一抹道不明意味的笑容,又喝了一口紅酒。

說實話他也搞不懂自己了,他當真是愛沈清到了極致了吧。今天聽到她說的那番話竟然就失去理智了,可是看着她差點在自己手裡被結束生命的時候又覺得一陣後怕,萬一她就那麼消失了,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僅是那樣的認知就讓他覺得心下發涼。

顧涼遲強力的壓下內心的恐懼,才讓自己沒在沈清的面前失控,他丟下了那麼一句傷人的話就這麼離開了。顧涼遲覺得內心總是有一股悲涼在蔓延,爲什麼會是沈清,如果是沒有感情歷史的人或許會好一些,至少不會有這麼多的糾結,可是偏偏是沈清,是那麼一個倔強的讓人沒辦法的沈清。

顧涼遲伸手遮擋在自己的眼前,包間裡的燈光微弱,她還是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睛的刺痛。抿緊了脣角,接着又灌了幾口酒。一旁的穆流辰看着他只是不語。男人總是需要有一個療傷的地方,而這個地方是不能讓女人看到的,可是看着顧涼遲如此的難受,他真的想一個電話去把沈清叫來。

可是想着若是沈清來了,恐怕顧涼遲會覺得心情愈加的難受。

他能做的大概就是在這裡陪着顧涼遲了。

手裡的紅酒在搖晃着,這紅色如此妖嬈,倒是讓他想起了安若溪那張妖嬈的臉龐。那麼嫵媚,性感。穆流辰搖搖頭,覺得自己怎麼會突然間想到那個女人的身上去,他一定是最近都沒跟女人怎麼接觸,所以纔會想到那個女霸王身上去。穆流辰接連喝了好幾口酒,將眼底的思念給壓了下去這才覺得心底稍微好受了一點。

房間的燈光開着,沈清看着鏡子裡自己脖頸上觸目驚心的青紫的痕跡,眼淚忽然就那麼流了下來。她不會抱怨上天對她有多麼的不公,可是爲什麼眼下要這麼對自己?她喜歡着顧涼遲,卻被自己喜歡的人差點給親手掐死。這說出去是多麼的諷刺,可是這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顧涼遲,我該怎麼忘記你。

沈清的手指放在冰涼的洗手檯上,她低着頭,黑髮遮擋了她眼底的無助,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冰涼的水面上。

第二天是怎麼醒的她不知道,只是覺得頭有些暈,大概是昨晚窗戶沒有關緊的緣故吧。

顧涼遲一晚上沒回來,孟叔只是跟她說了一聲便再無別的話。沈清將自己的衣衫整理了一番,暗自覺得還好這是冬日,她脖子上的青紫完全能夠遮擋住。沈清對着鏡子暗自一笑便出門了。沒注意身後的孟叔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唉,沈小姐也真是命苦啊,跟着他們家少爺也不知道到底是命好還是不好。昨晚的尖叫聲他聽得一清二楚,還以爲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結果看到少爺很快的從樓上下來,眼底除了憤怒竟然還帶着幾分悲涼,他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今日又見到這番景象,真是不知該說什麼,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孽緣?

孟叔搖搖頭,又去收拾房間了,他還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沈清剛到二十二層的時候便接到了內線,她深吸了一口氣,卻感覺不到內心的一絲波瀾,沒了剛開始對顧涼遲的恐懼,也沒了後來對顧涼遲的喜愛的緊張,反而是淡然。她輕輕一笑,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神色淡然的走進辦公室。

顧涼遲此時坐在座位上,他低頭看着手裡的文件,聽到沈清進來還是擡眸看了她一眼,像是昨晚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開始給她指派任務,“上次的那個策劃,一會兒進行一個會議,你自己所做的策劃給講述一下。”

“好。”

沈清簡練的回答。

顧涼遲朝着她擺擺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她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想要流淚,快速的到了洗手間,對着洗手池將眼底的淚水很快的給洗淨了,這才睜開雙眸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顧涼遲,你怎麼可以做到這麼狠心?你爲什麼就可以這麼隨便的對我?難道我在你心底當真就沒有一點的位置嗎?

難道自己的心就那麼隨便的被人踐踏了嗎?她沒辦法去訴說,只能告訴自己要冷靜。

事實上,沈清大部分時候的表現都沒讓顧涼遲覺得失望,她每次見到顧涼遲都是一副淡然的面孔,她之所以失控只是因爲她內心對顧涼遲的感情發生了變化。不知道什麼時候顧涼遲就在她心底紮了根,她漸漸的無法忘記了。

會議的時候沈清將自己的策劃充分了重複了一遍,其實上次的會議她已經很清楚的闡明瞭,只不過因爲是臨時想出來的,所以不夠明確。今天她當着所有人的面將這個策劃整體的給敘述了一遍。

只是會議室裡一時都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

顧涼遲坐在正中間,也沒有看衆人,只是拿着手裡精緻的鋼筆一下一下的敲擊這桌面。狀似漫不經心,實際上一直都注意着周圍。他輕聲咳嗽了一聲,“誰有意見嗎?”

下面的人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沈清是總裁的女朋友,既然總裁都沒異議,他們又怎麼敢有什麼異議。況且沈清小姐說的這個策劃可取性是非常高的,就算是沒有總裁撐腰,他們也會百分百的同意。

“大家都沒有異議嗎?”

沒有人說話,顧涼遲便說了散會。

這個會議開得似乎根本沒有意義,不過就是走了一個流程。可是沈清卻明白這是顧涼遲故意的,他在告訴自己她目前所得到的這一切全部都因爲他。沈清冷笑一聲,顧涼遲真是設計的好,用她不能反抗不得不做的事,來再一次的警告她。

沈清坐在助理的椅子上好久都沒回過神來,她覺得自己也許要重新審視顧涼遲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許她從來就不清楚,如果這麼不清楚她就輕易的對他談愛豈不是太奇怪了。她什麼時候做事變得如此草率了?

**

安若溪出事的時候沈清還在辦公室裡整理文件,忽然接到這樣的電話便急匆匆的要去跟顧涼遲告假。

顧涼遲看着她的眼神帶着幾分鄙夷,“我生病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着急過?”

沈清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又在嘲諷什麼,她此刻也沒心情去管那麼多?更讓她憂心的是安若溪,她的車技她是清楚的。怎麼會突然出車禍了呢?駕照也被吊銷了,她也能猜出個一二,大概是酒後駕車。她現在只想趕快的感到安若溪身旁,去瞧瞧她傷的嚴重不嚴重。

“總裁,我現在需要告假。”

她的話語說的很明確,眼神裡的焦急也不假。可是顧涼遲看着卻覺得越發的礙眼了。在她心底他果真都比不上安若溪嗎?他自嘲的笑了笑,可是面上卻依然是一臉的冷色,握着筆的手都不由得緊了幾分,低頭拋出一句,“今天的工作要坐完。”

沈清看着他感激的笑了笑。

事實上她作爲助理的哪有什麼固定的工作,不過是總裁隨時給她指派任務就行。只要顧涼遲今天讓她出去,那她的工作就當是沒有了唄。沈清很快的就離開,到了安若溪所在的醫院見她正在打吊瓶,還好真是臉皮擦傷了幾處,醫生也說不會留疤。沈清看着她半晌忍不住埋怨,“酒後駕車這種事你都要摻和不可?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幸好你這次命大,要不然真遇到點危險可怎麼辦?”

安若溪聽着沈清不斷的唸叨着,脣間勾着一抹笑意,面上卻是不滿,“喂,我說你快成老媽子了,怎麼一直在我耳邊唸叨這麼久?你再這麼唸叨下去我都要覺得心煩了。”

沈清知道安若溪的脾氣,便不再說話。她就是一個強勢的人,總是心口不一,還好她知道她這個毛病,要是別人按她這樣估計早就掉頭走了。

“好,我不說。”

沈清還是投降了。安若溪這才扭頭看她,“你這麼出來顧涼遲有說什麼沒?”

顧涼遲?沈清怔然,現在大家似乎看到她就會問一句顧涼遲怎麼樣,果然“顧涼遲的女朋友”這個標籤貼的實在是有些狠了。她沒辦法去解釋什麼,反正解釋也是無用的。

“我有告假的權力。”

沈清就是這麼簡單的說了一句。

安若溪見她一副不想說的樣子便也不勉強,只是又看了看她,“聽說你最近和穆流辰走的很近?”

這種小道八卦安若溪都知道?沈清疑惑了,“你是不是在我們公司裡安插了什麼眼線?怎麼什麼事情都知道。”

沈清無奈了,知道了還問她做什麼。

“沒有。”

安若溪閉嘴,覺得再說下去自己就要暴露了,只好沉默不語。身後的門被打開,有人從外面進來,沈清見是邁克,眼底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邁克,好久不見。”

邁克扭動着他纖細的腰肢,見到沈清沒有絲毫的驚訝,“沈清姐,好久不見,最近過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