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內。
男人和女人的氣息縈繞。
可是楚悅卻發現,自己越是觸碰那炙熱的肌膚,自己的脣角就越是冰涼。
漸漸地,這股冰涼讓身體的肌肉開始僵硬。
緊接着,緩緩在全身散開,從她的手心傳到她的腳趾。
楚悅本以爲,肌膚的接觸可以忽略自己的內心。
就好像面前的是一個客人,她必須迎合他的需求一樣。
可是,她終是不愛他,這種強制的捆綁,反而讓身體變得,更加無所適從。
終於,身體本能的抗拒,讓她不自覺地停止了下來。
“葉紹辛,我們走吧!時間快到了。”楚悅說着,挪了挪身子,準備起身。
可是她沒有想到,隱藏在沙發後的那隻手,再次抓住了她。
這一刻,葉紹辛的手心燥熱,抓住她手的那一秒,恨不得將他身體裡的所有渴望,都傳至女孩的每一個毛孔。
只是,不同往常,葉紹辛的面色一直很平靜。
即便他這樣抓着她,可卻不看她。
是啊,如果他不平靜的話,鏡頭另一側的人們,怎麼會以爲,是女孩在勾引他呢?
“你知不知道,你站起來的時候,扯到了我的傷口。”這一次,葉紹辛的話語有些怪罪。
也便是這句話,身邊的女孩如同一個設置了程序的機器人,再一次乖乖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對不起!我忘記了”楚悅低着頭,生硬地吐出了幾個字。
葉紹辛嗤笑了一聲。下一秒,再次語氣冰冷的說道。
“給我揉下傷口。”
如同發號施令一般。
這一刻,楚悅的神情有些微訝。
她仔細地看着身邊的男人,今天的葉紹辛似乎有些反常,他變得要求很多,如同孩子一樣。
可即便之前在家裡,他也從未有過如此。
楚悅忽的有些愣住了。
驀地,她好像聞到了一絲嫉妒的氣息。
難道,這是她的錯覺嗎?
想着想着,她還是沒有動作。
“怎麼?我把自己的身體都犧牲了,你不付錢不說,現在連安撫都想不做?”男人的語氣開始變得催促。
“我……”楚悅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此刻,她感覺自己的手腳冰涼,身體如同灌了鉛一般,變得沉沉。
事實上,去主動觸碰一個不愛的男人的身體,本身而言,就很荒唐,更何況……
可是。她好像真的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嗎?
她想了很多,便在這時,他靠近了這個男人一些。
然後將手指隔着他有些發燙的襯衫,微微觸及那隆起的紗布。
只是,在只見微微觸及的那一刻,心中忽的有種無以言說的愧疚。
“呵,我的身體很廉價?”男人的聲音透着不悅。
楚悅被嚇得頓住了。男人這樣要求她,是不是有點過了?
這一瞬,葉紹辛的眼眸轉向了楚悅,看着她,依然沒有表情地命令道,“伸進去!”
“我……”楚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葉紹辛。
便是在下一秒,她的嘴脣微微抿起,“夠了,葉紹辛!我不明白你這樣做是爲了什麼?”
而她這句話,似乎正是戳中了男人的心裡。
一瞬間,葉紹辛覺得心中有些不忍。可是。這不是報復他舅舅最好的機會嗎?
他簡直恨透了她看着他,紅着臉的表情。
此刻的葉紹辛,依然坐在沙發上。
“呵,不爲什麼,這只是你應盡的義務,嗯?”
他頓了頓,“人家還有賣身葬父的,我現在都救了你母親,你連這點要求都不滿足我?嗯?”
言語中,全然是不可反駁。
果然,身邊的女孩再次怔住了。
她再次低下了頭,卻依然無法鼓起勇氣。
“傷口的紗布有些歪了。”見女孩還是沒有動作,葉紹辛緩和下了語氣,“這個要求,應該不難吧?嗯?”
楚悅終於有了反應。
她微微側過了頭,看向那葉紹辛的條紋襯衫。
這一秒,她看着男人胸口下方隆起的紗布,她似乎覺得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想象着葉紹辛在?藥失效後。這個傷口所帶來的痛苦……
想着想着,她終是將身子微傾,雙手觸碰到了男人胸前的鈕釦。
定製襯衫的扣子並沒有那麼容易摘下。
她小心地摘掉了最上面一粒,第二次……
動作很簡單,可她卻做得很漫長……
卻不想,面前的男人忽的向她靠了過來,下一瞬,男人冰涼的嘴脣驀地含住了她的脣。
她那原本有些乾燥的脣角,一下子變得溼潤。
她下意識地向推開男人。
可是雙手觸及的地方,確實男人傷口的地方。
這一秒,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本能地反抗,可是理智的靈魂卻告訴她,她應該承受。
於男人爲她失去的,她這點,又算得了什麼?
他愛她,所以,她也應該假裝也在愛他,對不對?
所以。她是不是應該將他當做莫先生,這樣,於葉紹辛來說,是不是會公平一點?
想到這裡,楚悅也終是閉上了眼睛,任由這面前的男人肆意的,近乎狂熱的求索。
……
另一側休息室內。
此刻的莫燁軒正對着窗臺抽着煙,修長的手指夾着青煙,朦朧得如同仙氣一樣。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煙癮越來越重,而且心情不佳的時候,便會抽的更兇。
而這個樣子,於他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生性淡薄的人來說,終是有些不可思議的。
想到這裡,莫燁軒的脣角微微揚起弧度。
想來,再理智的人,終敵不過身體裡的荷爾蒙。
而他,又何嘗不是呢?
這時,羅琳也來到了休息室。
只是,當腳步邁進門框的那一刻,她便不自覺地停下了。
她有些出神地看着那個站在牀邊的男人,餘光打在他的?色定製西裝上,反射出霧一樣的青色光輝。
白色的袖口,貼着他的手腕微微露出,竟讓人有種天神下凡的錯覺。
那個男人,從來都是天生的衣架子,寬肩窄臀,腰身勁瘦,更何況,這樣美好的他,還是那樣富有,那樣成功。
白色的青煙,連同着男人的氣息,順着氣流,吹向門口,驀地讓此刻的羅琳心神盪漾。
“燁!”羅琳小聲的喚起,卻又害怕讓這個太過美好的畫面破滅。
與她而言,沉靜中的莫燁軒纔是最好的。
可是她不已經得到他了嗎?至少,從契約上是這樣的。
這時,男人又抽了一口煙,卻沒有理會她的呼喚。
“燁,我們的發佈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羅琳再次溫柔地喚着。
“開始了,再來叫我吧!”男人終於答話,可言語間近乎一種事不關己的冷漠。
而他的話一說出口,身後的羅琳泄氣極了。
呵,她以爲她成了他的未婚妻,他會在乎自己,可是……
一瞬間,一股濃濃的不甘心,泛着鐵鏽一樣的腥味,在羅琳的心口散開。
此刻,手中的拳頭攥緊地近乎要掐出血來。
“可是紹辛他們……”羅琳再次開口。
即便,她還是有些不甘。
果然,話未說完,那個窗臺邊上的男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
羅琳想去挽住他的臂膀,可男人邁着長腿,早已快步走近了電梯。
羅琳無奈,只能小跑地追了上去。
兩個人剛走到大廳門口,便聽到騷動。
而且是一陣接着一陣的唏噓聲。
此刻羅琳走在前頭,卻在莫燁軒踏入大門的一刻,突的攔住了男人。
“燁!”她說着,卻刻意側過了頭,“還是等會兒進去吧。”
男人冷笑,“爲什麼?你不是一直很着急嗎?”
“我……”羅琳故意往身後退了幾步。
卻近乎是刻意引導這莫燁軒的視線。
便在這時,很多人見莫燁軒進來,便稍稍止住了激動的聲音。
只是,從來都不放過任何勁爆新聞的記者們,從未將閃光燈斷過。
終於,莫燁軒循着閃光燈的視線看了過去。
大屏幕上,只見一個女孩主動親吻着一個男人,然後慢慢地解開了男人的衣服,指尖輕觸男人的肌膚。
緊接着,兩個人相交而吻。
那種無法言語的曖昧,竟能隔着屏幕,在整個會場瀰漫。
這一秒,從來都淡漠的莫燁軒,忽覺得心口的血液在倒流。
一瞬間,整個會場瀰漫起陰寒之氣。
……
楚悅被葉紹辛拉着出了休息室。
落座大廳,楚悅總覺得別人看她的眼色怪怪的。
有鄙夷的,也有曖昧的,而且更有類似紈絝子弟,隔着很遠,便拿起酒吧與她敬酒。
而這樣的眼光,突的有些讓她無所適從。
不自覺地,楚悅用餘光求助主桌的莫燁軒,卻發現此刻的莫燁軒,正神色淡漠地抿着紅酒。
此刻,他的目光中沒有任何人。也包括楚悅。
這一瞬,楚悅忽覺得有些失落。
就如同一個被寵溺的孩子,突的被冷落一般。
便是在這一刻,她感覺一股灼熱從自己的胃部升起,緊接着一直竄到食道,只在下一瞬便會忍不住翻涌。
她猛地站起身來,對身邊的葉紹辛道,“我去洗手間。”
說着,捂住嘴巴往衛生間跑去。
此刻,身邊的葉紹辛沒有看到,而是拿着酒杯,往遠處一舉,下一瞬,露出了邪魅又得意的笑容。
而那方向,當然是指向他的舅舅,莫燁軒。
……
楚悅在衛生間一陣乾嘔。
等到嘩嘩的流水再次沖刷她的臉頰,她才感覺好受一些。
她照了照鏡子中有些微微浮腫的自己,正準備轉身,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楚元雅。
楚悅不自覺地有些搖搖頭,真是所謂冤家路窄。
想到這裡,楚悅便下意識地撇過了頭,想着儘快離開這裡。
可是,面前的女人早已經擋住了她的去路。
只見楚元雅走到了她的面前,看了看面前面色紅潤的楚悅,便開始嗤笑地說道。
“真想不到,你勾引男人這麼有手段,果然和你媽一模一樣!”
楚悅聽言,想來楚元雅又在嘲諷自己和喬生哥的過去,便不想理會。
她沒有說話,而是穿過楚元雅和牆壁的空隙走了出去。
卻不想,楚元雅又拉住了她的手臂。
楚悅回頭,這一次近乎有些無奈地看着楚元雅道,“楚元雅,每次都這樣,你不覺得無聊嗎?”
她不想和楚元雅再費口舌。
“無聊?”楚元雅抓着楚悅的手臂,眼神中透着不敢置信,緊接着,她神色輕蔑地說道,“那你覺得,你這種爬上男人的牀,奉子成婚的把戲,無不無聊?”
說完,便帶着審視的目光,注視着楚悅的肚子。
身邊,楚悅看着面前小臉嫉妒的楚元雅,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可她覺得,對於這樣一個無理取鬧的人,似乎也沒有辯解的需要。
“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再說吧。”說完,楚悅推開了她的手。
然而她不知道,只是這樣一句平常的話語,卻一下子燃起了楚元雅的怒火。
事實上,雖然楚元雅和蘇喬生訂了婚,可是蘇喬生從來都是對她不冷不熱,而且現在變得越來越疏離。
楚元雅當然知道,這其中的隔閡,就是楚悅。
想到這裡,她再次用手擋住了她的去路,“楚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說完,再次將目光投向楚悅的肚子,“你說你肚子裡的孩子要是沒有了,你是不是傍補上葉紹辛了?”
只這幾句話,楚悅忽的汗毛豎起。
她很害怕楚元雅再次襲擊自己。
她轉身想逃。
然而,就在楚悅覺得自己再次逃離危險的時候,她的身子,再一次與別人撞了滿懷。
她擡頭,是羅琳。
面前的羅琳,散發着成熟的女人味道,見是楚悅,便笑着問候,“楚悅?紹辛呢?”
楚悅暗自晦氣,“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她當然知道羅琳從來不會善意,更何況,她還曾經潑了她一杯熱水。
不想,她剛走幾步,便發現身後的羅琳一下子拉住了她。
“別走啊,有事呢!”言語間,滿是不懷好意。
楚悅看着她有些奇怪,卻在再次回頭的時候,忽的怔住了。
此刻,只見好幾個記者快步地向着衛生間門口走來,而不少人已經開始拍照。
“楚小姐,請問您是用先爬上牀的方式,才抓住葉紹辛先生的嗎?”
“楚小姐,之前網上還放出過您和莫先生的照片,請問這個是你一手策劃的嗎?”
“楚小姐。我看視頻上,葉先生好像是被你勾引的,請問您這樣,真的對孩子好嗎?”
……
一連串的問題,一下子讓楚悅啞口無言。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許是之前好幾次和媒體打交道,楚悅現在學會了沉?。
卻不想,一邊的羅琳根本不打算放過她。
只見她繼續拉着楚悅的手,對着媒體,挑眉說道,“你看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比如說,你剛纔勾引葉紹辛,比如說,你之前還勾引我未婚夫……”
她說得很是小聲,可卻是這樣,卻讓面前的媒體一下子捕捉到了秘密一般。
“楚小姐,原來您之前真的勾引過莫先生?”
“楚小姐,你們西區的人,爲了錢,都不顧破壞別人家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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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句咄咄逼人的話語,讓此刻的楚悅不知如何辯解。
而面前的所謂採訪,根本就不是問話,根本就是打着歎號的羞辱。
此刻,記者們那些骯髒的,不堪入耳的話語依然不斷,甚至有種不把楚悅弄哭就不甘心的架勢。
漸漸地,所謂的採訪早已變成了謾罵。
楚悅忽覺得小腹有些微漲,許是母親愛護孩子的天性,這一秒楚悅忽的站直了身子。
她看着面前這幾個不懷好意的記者,強自鎮定地嗤笑着說道,“各位記者,你們再這樣隨意揣測,要是孩子的爸爸知道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話語一落,果然面前囂張跋扈的記者忽的安靜下來。
楚悅知道,他們應該是被嚇住了。
然而,還是有膽大的記者不依不饒。
只見一個遠處的記者清了清嗓子,小聲說道,“那請問,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呢?”
果然,他這個話語再次激起了那些不安分人的野心。
一瞬間,人羣再次開始騷動。
楚悅看着這來勢洶洶的氣勢,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孩子的爸爸,當然是葉紹辛!所以我希望你們……”
卻在這時,一個記者有些驚訝的喊道,“莫總?”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便看了過去。
果然,此刻莫燁軒正站在走廊的一端,一步步想着人羣走來。
而這樣高高在上,如同帝王一樣存在的男人,本來就自帶光輝。
在他越來越靠近的時候,人羣中的所有人,都開始心臟亂跳。
楚悅看着面前這個熟悉的聲音,忽的感覺心口一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當自己有?煩的時候,想念莫先生,近乎成了自己的一個習慣,甚至是一個依賴。
可是下一瞬,她便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甚至矯情。
自己都已經和葉紹辛說明關係了,而莫先生也即將訂婚。
所以,她還在乞求什麼呢?
她這麼念念不忘,反倒是讓自己像一個貪念十足的惡人。
楚悅想了很多。
這時,男人越走越近。
人羣中,自動爲他讓出了一條道。
便是在男人靠近的這一刻,楚悅心中的那一抹希望再次升起。
她望着男人,近乎探求地,甚至乞求地希望得到他的關懷。
然而這一次,莫燁軒終於沒有看她。
“羅琳。走吧,快開始了!”
一旁的羅琳當然那受寵若驚,連忙傾身過去,一把攬住莫燁軒的臂膀,無比乖巧地說道,“燁,你真好!”
說完,便當着所有人的面,將頭枕在男人的肩上。
而男人,完全沒有拒絕。
這一刻,所有人都投去了讚歎的目光。
而唯有一邊的楚悅,感覺自己的心臟認同被千萬把尖刀刺入一樣。
她覺得很難受,可事實上,她又有什麼資格難受呢?
她都當着莫先生的面,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孩子是葉紹辛的。
所以莫先生這樣門當戶對的婚姻,自己不應該祝福嗎?
呵,想來自己還是太貪心了!
……
整個訂婚發佈會上,莫燁軒幾乎沒有說話,倒像是羅琳一個人的獨角戲。
不過,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所有人知道,帝都第一鑽石王老五,終於要結婚了!
而且對象還是他青梅竹馬,真實身份是c市首富楊家大小姐的律師羅琳。
消息一出,所有人都覺得太門當戶對了。
甚至連聽到消息的楚悅,都覺得門當戶對。
而在這樣的因緣面前,自己反倒是像個小丑了。
不知怎的,她忽的有些感謝葉紹辛。
至少,他已經接納了她的孩子們,而且承諾之後一定會好好待他們。
……
接下來的一些時光,楚悅都在葉紹辛的別墅裡度過。
好在這些時日,葉紹辛工作有些忙,沒有顧及她,反倒是讓她覺得輕鬆了。
不過他特意交代,不許她看電子產品,也不許看亂七八糟的新聞,說這樣對孩子不好。
楚悅笑着答應。
不知怎的,她開始有些憧憬自己、葉紹辛和兩個孩子的時光。
想來,也不會太過曲折吧。
更重要的是,莫先生那邊,和羅琳也會過得很美好,對不對?
而孩子的秘密,除了葉紹辛和葉管家,也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
那麼,就讓這個秘密永遠地沉睡下去吧。
不過,事實的發展,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容易。
這一天來了一個人,是莫唯然,葉紹辛的媽媽。
楚悅忽覺得自己天真,呵,她怎麼把她給忘記了。她可是千方百計地向阻止自己和葉紹辛,想來,未來的生活。應該也沒有那麼平靜吧。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莫唯然站在楚悅面前,毫無表情地說道。
楚悅搖頭,“我覺得,葉太太您有事還是直說吧,外面……”她害怕走到外面,莫唯然再次向她動手。
可至少在家裡,還有葉管家,所以,莫唯然還不至於太過分。
莫唯然見楚悅拒絕,便笑了。
只見她一步步走進女孩,微微捋了捋女孩垂下的長髮,“害怕我再次把你綁起來,然後給你吃避孕藥?”
“我……”楚悅沒想到,自己的心思全然會被面前的女人猜中,便一下子臉色煞白。
莫唯然有些搖頭,“我之所以想和你出去,是怕紹辛誤會。”她說着,一步步走向窗臺。
楚悅看着她這個樣子。突的又想起了莫先生,好像他也喜歡靠在窗臺,然後??抽菸。
“您是她的母親,我想他應該不會誤會。”楚悅將自己的思緒再次回到現實。
莫唯然側頭看了看楚悅,“貧民的女孩,永遠不會知道上流社會的心酸。”她輕蔑地笑着,“就比如,你一樣!”
楚悅當然知道,莫唯然在嘲笑自己。
可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些同情起她來。
所謂的心酸,許是她和葉紹辛的關係淡漠吧,否則葉紹辛爲什麼要搬出來自己住。
所以,其實這樣的母親,也是很脆弱的,對不對?
想到這裡,楚悅不再理會她對自己的嘲諷,而是有些真誠地說道,“要不您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和您去外面。”
莫唯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取笑了女孩,她還會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她想了想說道,“我在車裡等你。”
……
茶樓包間內,莫唯然點了一杯茶,楚悅則喝着白水。
此刻,茶樓裡放着幽靜的古風音樂,清澈盪漾。
然而此刻楚悅的心,卻亂的像漿糊一樣。
兩人一直無言。
楚悅被莫唯然看得有些害怕,便終於先開口問道,“葉太太,您這次找我是……”
事實上,她在這裡坐如針氈。
不想,莫唯然只是抿了抿茶,依舊認真地看着楚悅。
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吐出幾個字,“果然。和你母親年輕的時候很像。”
楚悅有些不解,“葉太太,您和我媽媽認識?”
莫唯然笑了,她的丹鳳眼微微揚起,深紅色的嘴脣在茶杯口微微觸及,“情敵,怎麼會不認識!”
“情敵?”楚悅忽的不敢置信地接道。
可就在她自己脫口而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身體突的感覺,面前有萬千孔針線扎過。
她擡頭看下面前的莫唯然,這才發現,幾乎她的每一個眼神,都透着對她的敵視。
她不知道上一輩發生了什麼,但是從她的眼神裡可以看出,她很恨媽媽,就如同她現在恨着自己一樣。
楚悅低下了頭,不知該如何迴應面前的莫唯然。
這時,莫唯然再次開口,“我竟是想不到,林新月搶我的男人,而她的女兒,還要跟我搶兒子!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很恨她?嗯?”
說完,便重重地將茶杯放在了桌上。
楚悅突覺得有些好笑,“葉太太,我不知道你們上輩的事情,可是,我和葉紹辛之間的關係,並不是您所謂的搶兒子。”
而事實上,她對葉紹辛的關係,應該連一點愛情也算不上,頂多,算是賠償和彌補吧。
“所以,當着大庭廣衆的面,主動勾引我兒子,然後爬上他的牀,不算是強?”莫唯然嗤笑地說道。
“我想您誤會了葉太太。我並沒有您說的那樣。”楚悅說着,心頭忽覺得有限炙熱。
不想,面前的莫唯然失望地搖搖頭,“貧民的女人,永遠都有愛說謊的毛病。”
楚悅被她這樣的話激怒,“葉太太,上流社會的女人,是不是也有污衊人的毛病?”
“呵,污衊你?”莫唯然再次嗤笑,說完,“啪”的一聲,便將自己的扔到了楚悅的面前。
楚悅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就在她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後背便是一瞬間冒出了冷汗。
裡面的內容,竟是那次許小雪訂婚宴後,葉紹辛和她在休息室內的畫面。
沒有聲音,而看着這個圖像,完全就是楚悅一廂情願,主動勾引葉紹辛。
可是休息室不是密閉的嗎?怎麼會有人拍到?
忽的,楚悅想起那天葉紹辛神色異常。
所以仔細想來,這一切是不是葉紹辛一手策劃的?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樣。
驀地,楚悅忽有種自己被葉紹辛玩弄的感覺。
此刻她臉色煞白,頭皮發?,整個人的身體,如同碰到了一座巨大的冰山,寒冷至極。
“怎麼樣?現在,不算是我污衊你吧?嗯?”此刻莫唯然的語氣,已經變得憤怒與嚴厲。
楚悅終於回過了神。
不知怎的,此刻,她真的是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所謂的證據,不是很明顯嗎?
而即便自己說,這一切是葉紹辛要求的,可是又能說明什麼呢?
連葉紹辛都在玩弄她,所以她將責任推給葉紹辛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是保護,而是再一次的傷害。
這一次,楚悅神色茫然地看向莫唯然。“你放心,我會走!”
她的話語一出,莫唯然終於笑了。
只見她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遞給楚悅道,“這裡是五百萬,足夠你母親的醫藥費。嗯?”
楚悅看着面前這張藍白色的紙張,她的自尊心讓她在這一秒便拒絕。
可是,她不是傻瓜,生活已經那麼艱難,她還只是個大學生,媽媽還昏迷着,沒有錢,又如何維持治療。
“謝謝!”楚悅說着,終於接過了莫唯然手中的支票。
……
談話結束後,莫唯然開車走了。
可楚悅卻不知道去哪裡。
她不可能再去葉紹辛的別墅,所以,最終還是隻能回學校了。
此刻,她站在馬路邊。小心地向着附近的公交站牌走去。
可是走着走着,不知怎的,腹部傳來劇烈的疼痛。
她想忍受,可是此刻下身像是有一股熱流用出。
緊接着,她發現灰白色的瀝青路上,一股深色的液體在不斷擴散。
是血!
這一秒,楚悅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緊接着,面前的世界開始搖晃,身邊的車子,如同變成了左右搖晃的幽靈,帶着她,去往一個沉沉的深淵……
好在這個時候,她發現自己落入了一個安全的懷抱。
楚悅醒來的時候,發現周圍一片雪白。
擡眼望去,幾袋點滴就掛在自己的上方。
是在醫院。
只是,醫院不是應該有濃重的消毒水味嗎?可是爲什麼,她聞到的是清冽的菸草香。而且,還是那麼熟悉。
“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楚悅側過頭去,這才發現是莫先生。
她看着他,看着他那熟悉的臉龐,驀地,一股暖流涌向心頭。
“莫先生!”楚悅有些感激的喚着。
可不想,這一次莫燁軒卻不像原來那樣,安撫她,抱緊她,甚至親吻她。
這一次,他慢慢站起了身。
他審視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楚悅有些害怕,這才發現,這樣的莫先生,竟會讓人心底發?。
可是他爲什麼要對自己這樣。
“孩子沒了!”男人終是開口,言語裡滿是嘆息。
楚悅怔住了,下一秒,淚水竟不自覺地奪眶而出。
心口,如同被箭深深刺穿一樣。傷心和委屈卡在喉嚨口。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饒是再昏迷之前就知道自己會流產,可是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自己還是無法接受。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面前這個神色傷神的男人,她怎麼忍心告訴他,失去的是他的孩子。
這種撕心裂肺的痛,她怎麼忍心讓面前這個男人忍受。
更何況,告訴他真相,也許和葉紹辛之間,還會有更大的波折。
可事實是,兩個孩子就這樣沒了,他們還這麼小。
她看着面前的莫先生,好想告訴他,是她沒有照顧好他們,全都是她的錯。
“對不起莫先生,對不起……”楚悅哭着。
也便只有對不起三個字,才能讓她對孩子爸爸表達愧疚。而對不起後面幾個字,她永遠無法開口。
莫先生。我只希望,這個秘密,你永遠不要知道。
卻不想,莫燁軒笑了,第一次,對着她泛着寒意。
“你當然應該說對不起,”莫燁軒看着楚悅,頓了頓,終於還是壓低着嗓子說道,”對不起我們的孩子!”
說着,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dna檢驗報告,當着楚悅的面,將它撕成了碎片。
然後,狠狠地,將這些碎片,砸向了面前的女孩!
瞬間,雪花飛落,連着女孩,所有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