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因爲池夏和其他人的事情,而對於東方擎有多少怨言,在看到東方擎如此虛弱的模樣後,頃刻間煙消雲散。不是不怨,而是此刻,她根本就沒有精力去思考其他問題。
因爲,東方擎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太虛弱了,蒼白的面容,一點血色都看不到,夏沫從來沒見過東方擎這個樣子。
不等柳醫生反映過來,夏沫就徑直撲到了東方擎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見夏沫的這個反應,柳醫生聳了聳肩,兜手站在一旁還算鎮定,另外兩名助手則嚇得魂飛魄散,生怕夏沫一不小心撞倒了東方擎身邊的設備,釀成大禍。
還好,當握住東方擎的手之後,夏沫就沒有在動了,她跪坐在地上,頭依靠着牀沿,和東方擎的頭處於同一水平線上。
而原本守在東方擎牀邊的兩名助手,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被柳醫生呼喚走,給夏沫留下了足夠的空間。
冰涼的手指,帶着一層薄薄的繭,摸上去有些粗糙,不復往日的溫暖。在手背上方,青色的血管暴露在外,上面插着各色針管,透明的藥液一點點順着軟管滴入東方擎的身體之中。
夏沫甚至不敢用力去握東方擎的手,只敢輕輕握住他的指尖,生怕一不小心就影響到他輸液。
看上去,此時的東方擎就像是已經病入膏肓的老者,已經失去了挽救的機會,或者說是像一碰就碎的瓷器,只能遠遠看着,不能碰觸。
夏沫想象過東方擎病重躺在牀上時可能的模樣,可是當親眼見到時,依舊經受不住巨大的事實衝擊,她覺得這一刻,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撕開了一般,痛徹心扉。
若不是醫療儀器上的曲線有規則的浮動着,顯示出東方擎的生命力,夏沫甚至會以爲東方擎是不是已經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你……怎麼了……”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不是說好了,你不會出事的嗎。
你又騙我了。
見到東方擎變成了這個樣子,夏沫心中一酸,根本止不住自己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記憶中的東方擎,從來都不是這個樣子。
他強壯,他自信,有的時候溫柔如水,有的時候又獨斷專橫。不論是哪一面,都不是這樣氣息奄奄的躺在牀上,人事不知。
若是以往,看到夏沫哭了,東方擎一定會連忙擡手給她擦眼淚,輕聲哄着,想盡各種辦法讓她不要哭泣。可是這一次,東方擎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一個木頭人。
夏沫的淚珠一顆顆灑在東方擎手邊的牀單,暈染開來,很快就將牀單染溼了一大片。
滿屋子裡,除了東方擎和夏沫之外還沾着幾名醫護人員。可是這麼多人聚在同一間屋子中,屋內依舊靜悄悄的,除了醫療器械的滴滴聲外,就只能聽到夏沫的哭泣聲。
其中一位女性助手因爲擔心夏沫的哭聲會影響東方擎的休息,正準備上前制止,卻被兜手站在一旁的柳成彥給攔住了。
那女助手有些不甘心,指了指夏沫道:“可是,她這樣會吵着擎少……”那女助手的目光惡狠狠的盯在夏沫身上,彷彿是在看生死之仇。如果目光可以化爲一團火焰,那夏沫的手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就被稍微灰燼。
這樣的情況,換做柳醫生的其他助手,早就一聲不吭的退下,根本不會想要質疑柳醫生的決定,不過眼前的這個助手和一般的不一樣。
柳醫生身邊的助手,有的是他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有的則是東方擎安插進來想要學習醫術,學成後會回到東方家爲東方擎賣命。這個女助手就是由東方擎安插進來的,自然對於東方擎的忠心也要多上一些,不把柳醫生的命令放在第一位。
甚至有的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將來會是東方擎的貼身護衛,身份地位甚至比這個醫生要高一些。
面對自己助手的質疑,柳醫生也懶得解釋,直接一個冷眼飛了回去,命令道:“退回去。”
在柳醫生心底,已經將這個助手給開除學徒名單之外。等東方擎醒了,他就會去提這件事情。
縱然不甘心,可是柳醫生的態度十分堅持,那助手也只好忍下心頭的不滿,聽從柳醫生的意見,乖乖站到一旁,咬牙切齒的看着夏沫繼續依靠在牀頭。
想了想,柳醫生在一旁小聲命令起另外一名助手,去準備點好消化的食物,親自看着那些廚師做,做好後就立刻送到這裡來,不要交給其他人去辦。助手雖然覺得奇怪,不過也沒問爲什麼,立刻就去照辦了。
“對了,你也跟他一起去。”在下完這個命令後,柳醫生稍微停了片刻,突然對着一旁正惡狠狠盯着夏沫的那個女助手下命。本來已經接了任務的助手吃驚不小。
聽了柳醫生的話,女助手一愣,第一反應就是不從,在她看來這滿屋子裡只有她最關心擎少的健康,如此關鍵時刻,她怎麼可以離開擎少的身邊。讓夏沫這個居心叵測的女人離擎少如此之近。
可是柳醫生那冰冷不帶一絲笑意的桃花眼,卻冷冷盯着她,讓她整個人打了一個冷戰,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臺詞,硬生生的被嚇了回去。
夏沫的哭聲透過門縫隱隱傳來,讓守在門口的黑衣人們心底本就不好的預感變得更加淒涼了,無數不好的畫面,瞬間出現在他們腦海中,有些人已經開始後悔,剛纔不應該把夏沫放進去,怎麼找也應該拼死攔住而已。
哭什麼哭,少爺還沒死呢,這豈不是在咒他早點死嗎?有眼淚也要給憋回去,萬一嚇着少爺了怎麼辦?
“怎麼了,情況到底怎麼樣啊,給個準信啊,這樣一直吊着我們的胃口,也不是事兒啊。擎少醒了沒有啊?”
見到緊閉的房門打開,守在門口的黑衣人們立刻涌了上來,想要趁機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