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夜睿把他帶上游艇的原因,讓他贖罪。
自己內心知道已然愧疚,被夜睿拆穿時那種愧疚被更大的放開。
夜睿接着道,“找到左小右,她纔會原諒你被你利用弄死了辰亦云的事。”
辰亦梵垂下頭,“你都知道了?”
夜睿冷聲道,“因爲辰亦云的死,左小右多少次在夢裡驚叫着,哭出聲來。你以爲她真的過得那樣心安理得。她什麼都沒有經歷過,你卻讓她爲你去殺人。”
辰亦梵沒有回話,擡起頭看向夜睿,字字句句難得鄭重,“睿,小右是個好女孩子,縱然你不說這些放話,我也會盡心找她。”
夜睿眸光一冷,“真盡心就別再弄出那種裝模作樣的小動作。”
辰亦梵沒有說話,錯了就是錯了。他當時確實只想手刃辰亦勳沒有想這麼多。
夜睿走了,回到夜睿居直奔靳叔房間,看着圍在牀邊的西蒙和江浩東。
聽見腳步聲所有人都回過頭來,看到夜睿,所有人都散開。
看站牀/上那轉眼間那溫雅的面容上突然憔悴凹陷的疲態,夜睿冷冷地問,“怎麼回事?”
西蒙道,“我回來的時候,發現父親有些不對勁。就聽得他一直喃喃着說魚人淚不見了……”
夜睿擡眸看他,“確認不見了嗎?”
西蒙點點頭,“確實不見了。”補充道,“魚人淚一直鎖在父親的桌前。他每晚睡前都會看一眼,剛剛在睡前想看的時候發現的。”
“佐薰!”夜睿目光森冷,既然開戰了,那就戰鬥吧。
靳叔放魚人淚的保險箱很精緻也精巧,除非整個保險箱端走,否則真要打開也不容易。肯定是那個女人派人來過了。
江浩東在一旁解釋,“靳叔是受到刺激了,加上沒有什麼求生意志,所以……”又連忙說,“我師傅走之前給靳叔吃了藥,說過幾小時候藥效散出來了,可能會醒過來的。少爺不用擔心。”
“可能會醒過來??”夜睿眸光一冷,那也可能不會醒過來。
江浩東臉色一變,“少爺,你快,快先出去。”
然而就在瞬間,一聲響亮的排氣聲在靜謐的空間裡綻開,同時一陣令人濃郁的芬芳在空間飄散開來。
夜睿剛到門口,門口的保鏢飛快地把門關上了,同時以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夜睿的面前。笑容苦澀,“對不起,少爺!”脣角緩緩地溢出一股黑血,咻然倒地。
“先把人關起來。”西蒙連忙扶起夜睿衝出房間外。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夜睿的眼裡,一灘子紅線,就像沉浸在杯底的紅血,一點點地往上蔓延,快而有續地淹過那幽黑的瞳孔。
江浩東連忙塞了一顆藥丸在他嘴裡,架起夜睿另一隻胳膊,對西蒙道,“快去開冰室。”
西蒙立刻向夜睿的房間衝去,江浩東和另一名保鏢一起把夜睿架了起來。
夜睿一把抓/住江浩東的衣襟,將他往旁邊一甩,“把人救活,留一口氣。”
“放心,餵了百毒丸了,死不了。”江浩東死死地扶着他的胳膊,難得強硬,“不過他事先服了巨毒,可吊不了多久。少爺如果不快點清醒,就見不到活人了。”
“讓西蒙審。”夜睿的身體越來越灼熱,大腦也越來越僵硬。
“好。”江浩東應了。
把夜睿放進冰室裡,夜睿居里出現了奸細,西蒙堅持守在門口一定要親自和江浩一起換冰塊。
“西蒙,少爺讓你去把奸細審了。”江浩東換了一桶冰塊出來,氣喘吁吁地看着他,“快去吧,真吊不了多久。”
西蒙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他,搖搖頭,“我不會離開少爺的。”
“可是……”
沒有可是!西蒙眼眸堅定。
最後奢華的走廊變成了刑場,十字架上釘着那個關鍵時刻把門關上的保鏢。
渾身是血,從頭到腳已經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
沒有易容,沒有整容,就是從小長大的那個人。
西蒙冷冷地問,“爲什麼?”
那人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一句解釋,只是不停地說着,“對不起,少爺!對不起,少爺!……”
眼看着還沒有毒發就要被西蒙打死了,江浩東又連忙給餵了一顆人蔘丸給吊着命。
“我覺得這種法子沒用,你們夜睿居的人還怕疼麼!要不想別的法子問?!”江浩東畢竟感性些,雖然痛恨,但是他更心疼他的藥,配製不易啊。
西蒙抿直了嘴,機械的臉上掛着深深的自責,“如果少爺清醒着就一定會有辦法問出來的。我太笨。跟了少爺這麼多年,我還是這麼笨!”
江浩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這麼說,我跟着師傅這麼多年也沒有師傅的智慧。”
他們幾個有腦子的只有夜睿、靳叔、還有……
師傅……
江浩東臉色一喜,他連忙給明思澤打電話,而電話接通的瞬間,那邊傳來一聲低沉的嘶吼。
“有屁快放!”明思澤聲音冰冷帶着極大的不耐煩。
這熟悉的聲音,根本不用去現場發,江浩東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江浩東喃喃地掛了電話,苦着臉看向西蒙,“現在沒有人能幫到我們了。左少也發作了。”
這一夜睿夜睿居燈火通明,不易居燈亮了一夜。
因爲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第二個人的狀態跟自己一樣,不管是夜睿居還是不易居,所有能控制粟基的設備都只有一套,而且還都是融入到房子本身建築裡的。這就導致明明兩個人同時發作,卻不能一起醫治。人手被分開,兩邊忙碌。
有人悲就有人喜!
鯊魚島上,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落到左小右臉上的時候,左小右立刻就驚醒了。
剛一睜眼,就看見辰亦勳邪佞的眼神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左小右下意識將身子往後縮去,戒備地看着他,緊緊地繃着脣,大大的眼眸飛轉着,苦惱又驚恐的模樣,那樣惹人憐愛。
辰亦勳坐直了身子,看着她防虎妨狼一樣的看着自己,苦笑道,“這麼怕我?”搖搖頭,“以後我,我都沒有辦法碰你了……是一輩子,一輩子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