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低燒,傷口傷在要害,不可以動的。”若恩很是焦急,上前擋住他欲坐起來的身子,作爲一個醫生給了他準確的醫囑,作爲愛他的女人很是擔心傷口崩裂開,只差兩毫米子彈就偏向了心臟,若是如此當真回天乏術。
若墨一邊扶起他的身子,一邊也想說出些勸解的話,可話還沒有說出口,冷奕宸卻突然冷眼一瞟嗔怒道:“什麼時候我輪到你們來管了!”
聞言若恩、若墨立刻低頭退步,一臉的緊張不敢再有任何的言語,冷奕宸拉開被子準備起身,傷口順勢崩裂,鮮血從紗布滲透出來,動作微微停頓悶哼的疼痛不已,若恩在一旁看的心痛,爲了看一眼她就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她難道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要:“等一等,打針止痛針會好過些。”
冷奕宸雖然是個霸道的人,不過對於對的話還是聽得進去,平靜的坐在那裡,讓他往手臂內打了一針止痛針,可以暫時止痛。
打開門,卻見若影跪在那裡,低垂着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腰間綁着繃帶,繃帶內不斷滲出鮮血,那裡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顯然是爲了沒有盡職而懲罰着自己,冷奕宸疑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若墨。
“若影的職責是保護少爺,令少爺受傷他理應受罰!”若墨說的平靜,可是語氣之中卻透着刀鋒一樣的寒冷,那道傷口可是他親自刺入若墨的身體,在公他是四大護衛之首,在私他是若影一奶同胞的親哥哥!
若影存在的價值在於保護冷奕宸的安全,如今冷奕宸受傷他理應付出一定的代價,固然此次的錯誤不在他的身上,而且是冷奕宸命令他離開才造成這樣的失誤,這樣的懲罰似乎有些過了,不過傷了就是傷了,冷奕宸能夠做的就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不怪他!”
冷奕宸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他,對於他的傷勢沒有半點的問候,對於他的錯誤沒有半點的責怪,拉了拉若墨隨手披上的外衣,向走廊的盡頭走去。
“起來吧!”若墨看似冷漠的說了聲,對於自己的同胞弟弟他過於嚴肅,甚至是苛求,不過他寧可自己親自刺他一刀,也害怕少爺的憤怒燒到他。
若恩看着他走向盡頭的房間,右手用力地攥成拳頭,魅惑的雙眸透着隱隱的血絲,若煞冷眼旁觀,偷偷地碰了一下她的腰際,眼角的餘光再也不似從前一般的漠然,若恩刻意地迴避目光,顯得二人之間十分的尷尬。
房間內只開了一盞小燈,阿雅在爲昏睡中的黎昕擦拭着,見到他的身影立刻倒退一步,恭敬地點點頭,算是禮貌性的問候,冷奕宸一擺手示意她離開。
冷奕宸將毛巾浸泡在熱水中,疊成豆腐塊後放在她的額頭,溫柔地替她整理着凌亂的秀髮,她的臉頰很是滾燙,緊蹙的眉頭看起來十分難受:“若是可以,我真的希望代替你,看着你難受我的心更痛。”
“爲什麼不逃呢?”冷奕宸坐在牀邊,慢慢地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對於她的舉動很是不解,他承認自己的行爲很是過分,任何一個女人如她一般遭遇了這樣痛苦的坎坷,還會義無反顧的去救她仇恨之人,她的雍容大度深深地震撼了他,他這個大男人卻不如這麼個小女子。
在冷奕宸的雙眸中第一次流過一種叫做深情的目光,就這樣靜靜地望着、守着、護着,似乎看一輩子也看不夠,對於黎昕他驀然地產生了一種大膽的想法,想擁有的不僅僅是她的身還有她的心!
“學長--”在冷奕宸表露自己深情的一面同時,昏迷中的黎昕竟然喊着其他男人,一向唯我獨尊的冷奕宸頓時火冒三丈,拉着她的手由最初的牽起到此刻的蹂躪,或許是因爲疼痛喚醒了黎昕。
眼皮很是沉重,睡夢中的黎昕正與學長在海邊奔跑着,享受着溫煦的陽光,喝着醇香的咖啡,小日子別提有多麼的小資愜意,突然之間一個惡魔之手將她憤然一拉,從夢中拉扯出來。
睜開眼睛見到的卻是冷奕宸一臉的陰鷙沉悶,不解他爲何用這樣的眼光看着她這麼個救命恩人,只是莫名的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感覺,怕!
“告訴我,你口口唸唸的學長到底是誰?”握住黎昕的手愈發的用力,那熟悉的冷奕宸再一次歸來,似乎剛剛的柔情似水根本不是他,冷峻的嘴臉,寒顫的口吻,窒息的氣氛,句句的質問。
學長?!黎昕詫異不已,她終於瞭解他爲何如此的氣憤,剛剛在睡夢之中她似乎喊了一聲學長,看他的表情,憤怒之中帶着幾分醋意,難不成他是因爲醋意而憤怒嗎?
搖了搖頭,黎昕意識到自己有些多想,在冷奕宸的眼裡她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牀奴,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二人的關係只是單純的介乎於性,而沒有半點的情感,冷奕宸會爲了她吃醋,不是她多想就是她在做夢。
冷奕宸看到她莫名的笑了笑,誤以爲是在想男人,其實那不過是黎昕的自嘲,怒火之下的他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重複地質問道:“告訴我,那個學長是誰?”
“學長是我一直以來暗戀的男人,可惜我這輩子都當不成他的女人了!”黎昕直言不諱的說着,在冷奕宸面前她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和感情,她知道這個男人有一雙獨具的慧眼,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是無所遁形的。
黎昕不知道她自認爲輕描淡寫,真實的話語聽在冷奕宸的耳朵裡如同針扎一樣,比剛剛傷口崩裂開還要痛,他痛恨自己此刻的痛,他越是痛越是說明黎昕在他心中佔有了很重要的位置!
冷奕宸並沒有鬆開她的手,可是握住的力道卻減弱了幾分,身子忽然上前想要說些什麼,嚇的黎昕下意識地退縮,可是肉在砧板,即使退也退不到哪兒去,纖長的睫毛頻繁的眨着顯示着她的膽怯。
看到她如斯的模樣,冷奕宸暗暗後悔,不該用那些殘忍的手段來折磨這個善良的天使,如今想要親近她也顯得這麼難,準備說出口的話也生生地吞嚥下去,調轉話題,顧左右而言他的問道:“爲什麼救我,爲什麼不逃?”
膽怯的雙眸倏地擡起,詫異他爲何知道她曾經想過逃,害怕他因此而加諸對她的折磨,可是看他的神色似乎只是疑惑,而非震怒,平淡地回答道:“如果我逃你會死,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死!”
“你--”冷奕宸聞言心中十分的欣喜,誤以爲在她的心中他也擁有着同樣重要的地位,可是她接下來的話卻令他大失所望。
“如果你死了的話,你的人絕對不會放過我,我會死,我爹地會死,我姐姐會死,我後媽會死,我的朋友都會受到連累,我不想因爲你一人而傷害了所有我重視的人!”黎昕不知道自己此刻爲何要說謊,或許只是心中不願向這個魔鬼低頭。
黎昕會救他只是一個很單純的原因:她不想他死,尤其是看着他慢慢合上的眼睛,那一刻她慌了,彷彿身體裡某個器官慢慢的抽離!
骨子裡的倔強造就了這次的謊言,這次的謊言引發了之後一連串的誤會,如果此刻她沒有說謊,如果此刻她承認自己的目地,他和她就不會在對的時間錯誤的錯過!
“你救了我,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她的一字一句比刀子還要尖銳,深深地刺入他的心坎,他背過身去強忍住眼底的傷,在任何人面前他永遠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懦弱,懦弱這個詞語不該出現在冷奕宸的身上。
“除了放你走!”聞言,黎昕欣喜若狂,剛要脫口而出離開的話語卻被硬生生的頂了回去,原以爲魔鬼變成了天使,但魔鬼終歸是魔鬼,早知如此還不如趁着他虛弱的時候毅然離開,管他的死活,時光倒流,她當真能夠如此的無情嗎?
沉默了許久,黎昕看着他略顯蕭瑟的背影,思索過後終於想到了一個請求,這或許是她此刻唯一想做的事情:“明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希望去她的墓地拜祭。”
“你還在生病?!”冷奕宸轉身,神殤的眼眸之中憐惜的神色一閃即逝,他可以不顧自己的傷口毅然趕過來只是爲了確定一下她安好,可是他卻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爲了一個死去多年的人而拖累着病痛的身體。
“這是我目前唯一的請求!”那一閃即逝的眼神難道是爲她的身體而擔心嗎?黎昕自嘲的笑了笑,意識到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
冷奕宸沉默的許可,他與她竟是如此的相似,骨子裡都有一種固執的倔強,認定的事情義無反顧的都要去做。
門外,若恩細細地偷聽着,從前的她行事幹淨利落,以霹靂作風聞名,何時做過趴門偷聽這樣詬誶的事情,可是這個男人卻令她一點點的失去了自我,她渴望關注他們之間點點滴滴的變化,同時也見證了他們所經歷的一切,她無法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