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畫。”
黎昕說完便想從梯子上爬下來，可是雷仁卻蹬起了一腿，攔在了梯子上面，瞪大了眼睛，手指向她勾了勾，低聲說道：
“我是僱主，我要你畫什麼你就畫什麼！”
明明說好不畫這種東西的，這雷人的流氓現在反悔了，或許是一早就有打算？
黎昕瞟了一眼慢慢走近來的另外幾個年輕人，黑背心裡包裹着或胖或瘦的身體，膀子上面一律文着青色猛獸。
往外看，走出這裡荒涼一片，除了雷仁的車，沒有第二樣交通工具——她是被助聽器震暈了頭，纔會答應跟他來這裡！
“你確定要在這牆上畫滿這些？”
她想了想，便認真地問道。
“對。”
見她妥協，雷仁的心情看上去好多了，收回了腳，一手插着褲兜，一手指着牆，轉着圈說道：
“四面都畫上！”
“行！”
黎昕一笑，等我畫完了一個，你若忍得下去，再讓我畫上一堆吧！
她重新爬上了梯子上頭，調顏色，洗畫筆，不多會兒便開始揮筆畫起來。胸、臀、腰……黎昕目不斜視，刷子刷刷地在牆上勾勒着妙曼的身體。
不錯，雷仁滿意地點點頭，很火爆！幾個年輕人都吹起口哨來，一聲聲在空蕩蕩的大廳裡迴響。
黎昕非常嫺熟地畫出了一個扭腰擺臀的身體，最後纔開始畫起臉來……微眯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血紅的，咧得大大的嘴巴，還有眉尾一道淺淺的痕……
“你畫的誰？”
雷仁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雖然畫得有些誇張，可是他還是看出來了，這女人居然在這身體上安了他的腦袋！
黎昕一面修飾着畫中人臉上的光線，一面慢條斯理地說道：
“不好麼？這叫精神療法，我學過一段時間心理學，其實你想睡在裸女羣中的這種表現是種病態，我把她們全畫上你自己的臉，你看多了，就不會再犯病了，要不然，鳳姐也行，芙蓉姐姐也可以，你自己選吧。”
“快給老子擦掉！”
雷仁氣惱地拎起地上的顏料桶，嘩地一聲就潑在了牆上。
大片的綠色從上往下漫沿着，剛畫好的女子的身體被遮住了，只有他被刻意畫得誇張的腦袋，咧着一張紅紅的大嘴，風騷地用手拂着長髮，望着他自己笑。
“你敢戲弄四哥，活膩歪了是吧？”
幾個年輕男子跳起來，大呼小叫，開始舉着梯子左右搖晃，黎昕卻輕巧地從上面直接跳了下來，揚起下巴，和雷仁對望着。
“滾開，你接着畫牛仔。”
雷仁表情煩躁地一揚手。幾個人面面相覷着，四哥又放過這個女人了？
鬧了一場，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黎昕將雷仁潑在牆上的綠色畫成了廣闊草原，在上面點出朵朵淡黃小花。
爬上爬下，襯衣都被汗水浸溼了，工程雖大，可是，她卻興奮了起來，這將是她最大的一副塗鴉作品。
睡了一天的雷仁終於睜開了眼睛，盯着滿牆綻放的小花，眼中飄過短暫的迷茫之後，敏捷地躍起來，幾步跳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大聲說道：
“黎昕，我們去喝酒。”